第三百四十五章 灵前互殴
中秋祭奠这么大的事，果兴阿当然躲不开，他也跟着八大臣列队叩拜来着。胜保人模狗样的进来的时候，果兴阿就一直看着他，不过胜保一直没有看到果兴阿。道理到也简单，胜保是单独进来的自然万众瞩目。而果兴阿是随班站在殿内，他前边既有宗室亲贵，又有八大臣，早就把他的身形给挡住了。丧服没有补子也没有红缨，顶子也都去了，大伙儿看着都一样，果兴阿站在人群里，胜保自然看不见他。 胜保干嚎的时候，果兴阿也有点不耐烦，不过他现在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懒得出来吓唬胜保。胜保口无遮拦的时候，果兴阿也没有在意，就算胜保把咸丰的梓宫给掀了，也没有果兴阿的事。但是胜保把肃顺挤兑的下不来台了，果兴阿就受不了了。 自从定计保持中立之后，果兴阿就一直觉得自己对不起肃顺，他心里时刻怀着愧疚。他可比皮润民等人知道的更多，也知道肃顺将来悲惨的结局。而且以肃顺的性格，就算将来果兴阿保全了他的性命，他也会抑郁一生的。虽然上次果兴阿跑去肃顺家借酒撒疯，抱着肃顺哭了一回，但他还是时刻觉得对不起肃顺。 今天见胜保这么欺负肃顺，果兴阿可就顾不得了，他也是有哥们儿义气的人。刚刚好他的旁边就是一个香炉，里面焚着檀香，果兴阿顺手就把香炉给抄了起来，大喝一声之后，瞄着胜保就扔了过去。 若是果兴阿不声不响的搞个偷袭，这铜制的香炉就算不把胜保砸晕，也得砸他个满脸花，不过这一声喝骂给胜保提了醒。虽然没想到有人敢在咸丰的灵前动武，但是看着香炉迎面飞来，胜保还是下意识的举手挡了一下。香炉正中胜保的右臂，差点没把他给砸骨折了。香炉是被挡下了，但是里面的热香灰可都飞散了出来，不仅胜保被糊了一脸，周边的端华几人也被弄了一身。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我让你他妈的得瑟！今天老子再给你长长记性！”果兴阿扔了香炉之后，又把放香炉的小案子给抄了起来，抡着就冲向了胜保。 大清的大臣可没有明朝的大臣彪悍，大家都是以文斗为唯一手段的，谁也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出。因为没有想到会有人敢在咸丰的灵前动粗，所以殿里除了太监、宫女就是大臣，御前侍卫都在殿外伺候，哪里有人敢来拦势若猛虎的果兴阿。等外面的御前侍卫反应过来的时候，果兴阿已经把案子砸向胜保头上了。 随着“啪啦”一声，四条腿的小案只剩两条腿在果兴阿手里，其他部分已经碎了一地。胜保的头到是躲开了，但是肩膀后背却被拍了个结实，直接就趴在地上起不来了。果兴阿也怕打死了胜保，把手里的两条“木棒”扔在了一边，足球射门一样，对着胜保的肚子就是一顿猛踢。 “长本事了是吧！能耐了是吧！又敢带兵了是吧！“本帅”了是吧！你起来帅一个给老子瞧瞧！”果兴阿一边踢还一边骂，胜保却像大虾一样蜷缩在地上，一声一声的哼哼，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天晴了，雨停了，你又觉得你行了！我让你行！”果兴阿越踢越来劲，胜保却大张着嘴，有点要死的意思了。 胜保实在是太讨厌了，连奕欣一党都觉得他欠揍。果兴阿突然跳出来，虽然太过恣意妄为，但殴打胜保却是众官员们喜闻乐见的。所以一开始一个上前拉架的都没有，就连西太后都笑眯眯的选择了强势围观。不过果兴阿越打越狠，可就不行了，真把胜保打死了，也是个损失，而且不好收场。所以端华、肃顺等人，急忙上前来拉果兴阿，就连自认和果兴阿有些交情的文煜，也跑来劝架。 “云帅，快住手，别打了！”几人七手八脚的扯住了果兴阿。 “再他妈得瑟，老子就把你挂旗杆上！”果兴阿都打累了，见有人来拉自己，也乖乖的后退，选择了就坡下驴。 “五弟，你太放肆了！还不住手！”西太后也假模假式的出来训斥了一句，不过称呼上却是亲切的“五弟”。 果兴阿不再暴走，好人自然一下子都跳了出来。一众官员一拥而上，劝果兴阿息怒的，搀扶胜保的，个个都是热心肠，全然忘记了自己刚刚看热闹的行为。胜保被扶起来的时候，除了一脸的香灰有些狼狈，面上到看不出来有什么伤，只是大口大口的喘气而已。果兴阿刚刚连踢了他肚子不下二十脚，已经快把他肺里的氧气都给踢出来了，他有点缺氧了。 “大胆狂徒，来人！把他拿下，快把他拿下！”胜保缓了好一会，才稳定了下来，不过挨打的火气也上来了。一边揉着眼睛，想把香灰弄干净了，一边大声呼喝了起来。 御前侍卫只听两宫太后和八大臣吩咐，胜保就算喊破了喉咙，他们也不会动一下的。而且很多事情是分人的，就算是两宫太后下令，他们轻易也不敢动果兴阿。果兴阿可是和咸丰动过武的人，宫外就是他的上万雄兵。上次咸丰集中了全热河的兵马都弄了个灰头土脸，热河上下的兵马早就胆寒了，现在谁敢去惹“果阎王”。 “你他妈看清楚老子是谁再叫唤！”听到胜保呼喝，果兴阿一把甩开了拉着他的端华和载垣，冲到胜保面前，抡圆了就是一个大嘴巴。 刚刚果兴阿一出手，胜保就被香灰迷了眼睛，从头到尾他都不知道打他的是谁。虽然觉得声音有点耳熟，但也没想起来是谁，所以他起身之后才敢大呼小叫。等他弄干净了眼睛，看清了面前的果兴阿的时候，果兴阿的巴掌已经糊他脸上了。 “啊……果兴阿……”胜保看清了果兴阿，握着脸连连退后了几步，一时间只觉得天旋地转。“哇”的一声，吐了一口血出来，倒退着就摔出了殿外，而且挣扎着好像要跑的样子。 胜保其实伤的并不是特别严重，只是他刚刚被果兴阿踢的太狠了，就已经淤了点血。果兴阿后补的这一巴掌，又把他嘴给打破了，里外两口血混在一起，吐的是非常壮观。一些没怎么见过打架的官员，还以为他被果兴阿打成重伤了呢！ “给老子滚回来！见胜保趴在殿门口向外匍匐，果兴阿又是一声暴喝。 众官员也看见了胜保狼狈逃窜的样子，听了果兴阿这一声虎啸，还以为胜保不是狂奔而去，就是直接昏倒呢！哪成想匍匐在地的胜保，听到果兴阿的呼喝之后，全身猛然抖了一下，然后居然挣扎着站了起来，乖乖的走回了殿内。这次回来他的气焰全没了，低着头顺着眼，好像个霜打了的茄子。 “奴才等，灵前失仪，当堂互殴，特向两宫太后请罪！”事情总得收场，所以果兴阿薅着胜保的脖领子，把他拉到了两宫太后面前，一起跪倒请罪。 “互殴？”一辈子没见过打架的东太后刚刚都吓傻了，果兴阿把胜保拎过来的时候，她还心惊胆战。不过果兴阿嘴里说出“互殴”的时候，她还是惊讶的说出了声。刚刚她可只见果兴阿打胜保了，胜保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怎么成了互殴呢！ “我手也破了！”果兴阿恬不知耻的亮了亮他的右手。 果兴阿虽然没事也练两下子，不过他日常保养的好，一双手还是很嫩的。刚刚他用小案子砸胜保，用的力气太大了，案子拍碎了不说，他手里攥着的这部分也起了毛茬。一根木刺扎到了他的手里，把他虎口的位置给挑破了，也出了点血。果兴阿把这个当作了伤势，也是胜保伤害他的证据。当然按他这个说法，一会他脚脖子、脚面子疼，也是胜保的肚子给给震的，手脖子和手掌疼，则是胜保用脸伤害的他。 “胜都统？”虽然大家都喜欢看胜保挨揍，但是两宫太后也不能偏颇的太明显了，所以西太后也问了胜保一声。 不过胜保好像让果兴阿给打傻了，跪在地上好像木偶一样，一动也不动，而且还一声不吭。即便是西太后开口问他，他也是毫无反应。 “太后问你话呢！”果兴阿对着胜保的后脑勺又是一下。 “是，是，是，云帅说的对！”果兴阿的脖搂子很有用，胜保马上就恢复了语言功能，而且磕头如捣蒜一般。 “两位将军原是武人，因在大行皇帝灵前过于哀恸，一时失和，也是可以谅解的。不过灵前失仪，不可不罚，就二位各降一级，罚俸一年吧！”西太后好像把一碗水端平了，不过打人的和挨打的一个罪过，也算是英明太过。当然胜保都那副样子了，这水平不平也就无所谓了，总不能让果兴阿再虐他一顿。 “太后赏罚分明，谢太后恩典！”果兴阿当然没意见，他是有爵位的超品官，品级随便降。所谓俸禄也就几百两银子，他更是不心疼，军饷才是他在乎的。 “谢太后恩典！”胜保心里有一万个不服，他也只能忍着了，有果兴阿在，他什么也不敢说。 一场风波好像就这样过去了，不过西太后心里又多了一笔账。胜保骄纵异常，是个比年羹尧还可恶的家伙。果兴阿虽然比胜保恭顺，他也是有前提的，果兴阿要是疯起来，十个胜保也不如他。而且西太后还有了一个印象，胜保在果兴阿面前，连个儿子都不如，果兴阿想怎么收拾他，就怎么收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