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章 夜袭
果兴阿‘抽’出军刀之后,只有特普钦和爱绅泰拦了一下,皮润民等人都没有在劝阻,因为果兴阿说的对。。。果兴阿作为固安军的神,他无所不能,如果他在俄国人的面前畏惧退缩了,将来固安军再次面对俄国人的时候,必然存在巨大的心里‘阴’影。所以今天的仗无论如何都得打,无论牺牲多么惨重,也必须要打赢。 “怀远兄,马安排人去追曹梦的轻骑兵团,同时给谭绍光和毕云涛送信,让他们火速赶来增援!”毕竟人家来了五千大军,皮润民心里也有点没底,兵力差了将近一半,这仗可不好打。 “好!我马安排!”邹德归凝重的点了点头,按照英法联军的战力分析,今天肯定要有一场苦战。 大家带着很大的思想负担登了城头,连雄赳赳气昂昂的果兴阿心里也有点没底。不过当他们真正了城才发现,俄军的第一‘波’攻势已经结束了,而且俄军今天显然已经没有进行第二‘波’进攻的打算。 俄军的第一‘波’攻势打得很突然,甚至打得固安军有些措手不及,因为俄军的打法很不符合固安军以往见过的套路。俄军没有稳住阵脚,也没有整理队形,甚至没有炮火准备。他们围住了瑷珲城之后,“乌拉”了一声,一窝蜂似的冲了来,想趁固安军准备不足夺取城‘门’。固安军的准备还真的有点不足,大部分人都在准备防炮,设置火力点,备用的弹‘药’箱还没打开呢!俄军都快冲到眼前了。 英法联军不会这么打,他们会先稳固自己的阵地,避免进攻受挫后出现溃军无人接应的情况。而且他们会整理好自己的方阵,保证进攻的节奏和火力的整齐,同时他们会有充分的炮火准备,压制敌方的反击火力。清军和太平军也不会这么打,他们会虚虚实实的玩几把套路,在佯攻吸引了敌人火力之后,再最后以袭决胜负。如果非要在固安军曾经的敌人里,找到一个和俄军差不多打法的部队,那是土匪,只有那些凶悍无序的人,才会这样用这种一窝蜂的方式打仗。 正在给机枪阵地垒沙袋的机枪手,可没时间去想这么多的事,看着张牙舞爪冲过来的俄军,他们扔下了手里的沙袋,急忙奋力的旋转起了机枪的手柄。同时死命的呼喊着,“弹‘药’,快开弹‘药’!” 固安军制式加特林,每‘挺’机枪携带应变弹‘药’量为八个弹匣,共计九百六十发子弹。这八个弹匣是为了应对突发情况的,真正开始打仗,也是两三分钟打光了。所以机枪都会配有一个像独轮车一样的弹‘药’车,车会装有六个弹‘药’箱,每箱有弹匣二十个,六箱合计一万四千四百发弹‘药’。这样的配弹量,可以支撑一‘挺’机枪打一场小规模的战斗,如果要大规模开打得需要后勤补充弹‘药’。这次因为俄军来得太突然,除了随枪的八个弹匣,机枪手连车的弹‘药’箱都没打开。三个‘射’手只能是一边‘射’击,一边催促弹‘药’手赶紧开箱。 不过手忙脚‘乱’打开的弹‘药’箱并没有用,因为哥萨克们注定‘摸’不到城‘门’。一年前僧格林沁曾经带着‘蒙’古骑兵干过和哥萨克们一样的事,那次僧格林沁硬冲的是前装步枪和*野战炮的防线,结果僧格林沁败的凄惨无。这次哥萨克在兵员素质和‘rou’搏能力都强于‘蒙’古骑兵,但是他们冲击的是机枪、后装步枪和高爆野战炮的阵地,其结果自然是僧格林沁还惨。再猛的血‘rou’之躯,面对机枪和大炮,也是无能为力的。两个步兵连自身没有任何的伤亡,便击退了一千名哥萨克的冲锋,而且留下了六百多具侵略者的尸体。 俄军司令卡扎凯维也懵了,固安军没见过俄军的打法,俄军也没见过固安军的打法。固安军觉得俄军人猛,俄军还觉得固安军的枪炮猛呢!正是因为被打懵了,所以俄军决定停下来看看。卡扎凯维之所以没跑,是因为他发现固安军的超强火力点非常的集,并不是所有的守军都有这样的火力,所以他觉得自己能找到破解之道。 果兴阿入城已经是午,聊了大半天又打了一会,等到俄军攻势结束的时候,夜幕已经降临。特普钦以手加额,庆幸总算渡过了难关,果兴阿却不干,老‘毛’子一群土匪的实力,跑来吓唬了自己一阵想完了,‘门’也没有啊!侦察营换了左轮步枪等‘射’速武器,以两个步兵连为后续部队,吃饱了之后,便准备对俄军发动夜袭。 不过俄军还真是另类,别人都是抓紧时间休息,这帮家伙却喝酒吃‘rou’,围着篝火玩了起来。看月亮的果兴阿脖子都歪了,这帮人才终于消停了下来,营地内的喧嚣渐渐归于沉寂。怀表走到凌晨两点,长禄亲自带队,发动了对俄军的夜袭。 侦察兵们借着茫茫夜‘色’的掩护接近了俄军的营地,他们伏在草地寻找机会,试图解决岗哨,潜入营地的内部。不过哥萨克的哨兵如同夜晚的猫头鹰一般,这些不知疲倦的家伙,一直瞪着眼睛巡视着,没有丝毫的懈怠。侦察兵们找不到任何的机会,长禄也失去了耐‘性’,他举枪‘射’出了夜战的第一颗子弹。 暴风骤雨般的子弹扫过俄军的营地,巡夜的士兵连反击的机会都没有便倒在血泊,侦察兵们冲入了营地,惊慌失措的俄军开始四散奔逃。无论是身在敌营的长禄,还是城头观战的果兴阿,所有人都以为大局已定,但是从侧后包抄的步兵却遇到了俄军顽强的反击。 来自毕云涛步兵一团的士兵们,继承了长官‘精’打细算过日子的风格,出来打仗得多攒家底。因为现在固安军已经有了制式火炮,这大炮没必要抢了,但他们依旧不肯空手而回,所以他们瞄了哥萨克的顿河马。虽然他们不会骑马,但是‘弄’回去拉炮,运辎重也是好的嘛!结果他们捅了马蜂窝,溃逃的俄军连‘裤’子都不要了,但却死活也不肯放弃他们的马。本来意义不大的马棚,一下子成了两军争夺的关键。即便步兵连有速‘射’快枪和机枪的优势,面对悍不畏死的哥萨克也陷入了被动,甚至一度拼起了刺刀。 步兵连岌岌可危的时候,另外一队爱马之人也杀了过来。骑步兵可步兵懂马,他们也觉得顿河马不错,不过因为他们是从另外一侧发起的抄击,所以被步兵们占了先机。但是心爱之物岂能轻易放弃,所以俄军溃败之后,他们也向马棚杀了过来。 两个连兵合一处之后,依旧处于下风。哥萨克可以没有生命,但是绝不能失去自己的座骑,悍勇的哥萨克人穿着短‘裤’高举着马刀,迎着子弹不断的狂吼着冲向马棚。宜将剩勇追穷寇的长禄,都不得不分了一个连的侦察兵过来帮忙,但是这帮俄国死心眼实在是太猛了,三个连也只是勉强守住防线,根本赶不走他们。营地内有大量的遮蔽物,机枪的杀伤效果大为下降,哥萨克又都是散兵游勇非常的分散,想杀光他们也不容易。 “万岁!” 当重骑兵营隆隆的马蹄声震动着大地,“万岁”的吼声响彻四方的时候,死心眼们终于放弃了。因为以往的某些经验,哥萨克们总觉得只要自己信仰够纯,动作够快,能够躲过子弹。但是身为骑兵的他们,谁都更加了解,步兵硬抗骑兵冲击的后果。所以他们果断的放弃了自己的战马,然后用战马还快的速度,跑了个无影无踪。重骑兵营出来跑了一圈,连个鬼影子都没有砍到。 地面的战斗告一段落,江里却还有俄国人的内河舰队,炮兵营受到了极大的考验。炮兵们没有参与夜袭,俄军溃败之后,他们便出城布置炮兵阵地,准备和沙俄内河舰队较量一下短长。不过大家心里都有些没底,洋鬼子船坚炮利啊!他们在陆地是没吃过洋鬼子的亏,但是对洋鬼子的舰队,谁都有点含糊。但是开战之后,他们放心了,因为俄国的舰艇使用的还都是滑膛炮。大铁管子‘射’圆球,自然不是他们这些制式火炮的对手,不仅打不准而且够不着。俄国舰队的还击,除了响声大了些之外,没有任何意义。固安军的火炮不但‘精’准,而且威力巨大。这场舰队对阵地的炮战,足足打了一个半小时,才以俄舰的败退而结束。 第二天果兴阿和特普钦出城的时候,长禄把战果清点了出来,共计歼敌两千一百余人,俘敌四百余人,缴获马匹三千余匹,其余枪械、滑膛火炮无算,另炮兵击沉俄舰七艘,击伤五艘。固安军方面无人阵亡,但是步兵连和骑步兵连轻重伤员足有一百多号,也是固安军野战救护及时,不然少说也得死几十人。果兴阿对于缴获没什么兴趣,也是看这几千匹顿河马不错,至于四百多俘虏,果兴阿可不准备再搞什么战俘营。 “扒光衣服,让他们自己从江里游回去吧!”果兴阿看着足有四里宽的黑龙江,找到了安置这帮战俘最好的办法。 “王爷?……”特普钦觉得这么做有些残忍,这些骑兵的水‘性’恐怕没那么好,果兴阿让他们游回去,和直接淹死他们几乎没有区别。而且特普钦也担心这么做,会进一步‘激’化与俄国人之间的矛盾。 “呵呵!可惜不是冬天,不然冬泳更好看!”果兴阿嬉笑着摇了摇头,没给特普钦劝解的机会。 战斗结束之后两天,曹梦的轻骑兵团终于赶了回来,不过俄国人已经不见了,曹梦只能在周边搜索残敌。结果是不搜不知道,一搜吓一跳,瑷珲周边地区居然藏匿了足足五百多,没能逃回对岸的俄军,甚至有些人躲在清军旗兵的家里。俄军残兵还是老规矩,扒光了扔江里,但是藏匿俄军的清兵,可得立点新规矩了。 清兵‘私’通俄军的事不多,但是容留俄军住宿的事却常有,特普钦主政黑龙江的时候发现过几起。俄国人过江侦查,或者单纯的过江打猎,也得有个住的地方,不能呆在野地里喂狼。沿江的清军士兵家里是个好选择,这里不会有人来搜查,条件也相对好一些。俄国人住店付账,也没有耍无赖的时候,所以很多穷苦的清军士兵,为了银子卖了祖宗,都有过留宿俄国人的经历。这些清军都是出身旗下的正丁,也只有他们才有这样的条件,团练连自己住的地方都没有,当然无法收留俄国人。 对于这些人,特普钦是痛恨的,处罚也算较严厉。一般发现有容留俄国人借宿的清兵,特普钦都会立即革除他的旗籍,砸了他本人和子孙的铁饭碗,然后施以鞭刑,枷号示众。但果兴阿要彻底杜绝这种情况,并且处于对汉‘jian’的痛恨,所以手段也更很辣些。 “地正法吧!”看着三个容留俄军败兵借宿的清军,果兴阿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这些破衣啰嗦的人,也是真的太苦了。 “王爷,他们也是生计所迫,您看……”特普钦有心求个情,刚刚打了打胜仗,希望果兴阿能开一面。 “其情可悯,法理难容!身为旗人,却里通外国……唉!你们自尽吧!用鲜血洗刷你们犯下的过错!你们的家小,我会照顾,他们不会再穷苦,也不会有人因你们今天的罪过而嘲笑他们,将来他们可以堂堂正正的活着,并且为国家做出自己的贡献!”果兴阿看着几个在初夏还穿着棉袍子的旗丁,心里也有点不忍了。 “多谢王爷!”三个旗丁一个头重重的磕在地,捡起士兵扔给他们的刺刀,从容的自我了断了。他们容留俄国人不过是为了几个钱而已,为的是让家里人能吃饱饭,所以他们并不怕死,反而更怕被剥夺了旗人的身份,失去了朝廷发给的粮饷。如果是那样,他们的家小,更没有活路了。 “把他们的家小带回吉林吧!送他们的孩子去读书!”果兴阿心里有些苦涩,这些士兵在江边守卫着国土,心肯定是爱国的,但是为了几个钱却又通敌,实在让人无法接受。果兴阿在心里默默的说着,要让东北富起来,让人有爱国的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