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没什么大不了的
段清没敢调节辅助调控炉温的水层，而是选择稍稍撤掉了一些真气，那巴掌大小的燃烧室里火苗失去了压制，顿时就有抬头的趋势。 只是这一下，段清就感觉到炉温立刻不受自己控制的上升气流，顷刻间融化的材料就冒起了气泡，咕嘟嘟的，蒸汽飘荡起来，材料迅速降低的一截，段清心中一惊，连忙去压制火力，却是为时已晚，这份益气丹的材料仿佛是烧焦的煎蛋一般堆在内室当中。 “这……快！快到反应不及！”段清微微一怔，终于知道垃圾山上一坨一坨的药渣是怎么来的了。 第一次的失败，段清并不怎么在意，第一次炼丹，而且三昧真火，哪怕是残缺了一道的三昧真火，一旦脱离了炼化本主或是容器的束缚，真的是相当爆烈，极难掌控。 事实上，此时如果由炼化了三昧真火的丁雯雯来掌控炉温，而自己通过所知所识在一旁辅助的话，会比自己一个人忙活省事的多，不过就算丁雯雯不是大半个文盲的话，段清也不打算那么做。 看到段清眼盯着丹炉里发呆，丁雯雯心道坏了，莫不是被难倒了吧？不行，他要是不炼丹的话，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服用到丹药？过了这个村可就是绝对没有这个店了，连忙劝道：“没关系，哪有人第一次是那么熟练的，我们渡过锻体期之后，找‘气’的感觉，可是要一两年才行，有的人一辈子都找不到呢，我感觉你只是因为太过在意材料而紧张，放松，注意力别全都集中在一个地方，材料没了我再去收集就是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事实上，段清早就做好了失败的打算，脑中是在回想方才那一瞬间变化的过程，反思自己肯定会有好处，只是没想到丁雯雯这样开通，心下还真是有点小小的感动呢。 丁雯雯微微一笑，又说：“你想想啊，当mama.的都来了，儿子还会远么？” “……”段清顿时无语。 经历过一次失败，段清心下不禁感慨，这只黄级丹炉只有一尺半多高，可以说是相当袖珍的，据说一些大门派中，都是有地火之类异火存在的洞天福地，其中的丹炉几丈高，炼制一炉丹药下来少则数月，多则按照年来计算，投放的天材地宝不计其数，最终只炼制成一颗丹药…… 炼制的难度该有多高啊！ 那个高度…段清仰头看向了房顶，透过房顶，他看到了天空。 丁雯雯也抬起了头，不知怎么的，这一瞬间她竟是理解了段清的心境，也正是因为这样，也更加憧憬起未来。 她再次看向段清时，发现他低下头，打开炉盖，将药渣清理出去，异火时而放大，时而缩小到指甲大小，却是将内室药渣残留都烧干净，他是在清理残渣的时候，练习控温手法么？ 段清的确是这样想的，几番调试下来，尽管对最适合益气丹的温度还不是非常清楚，但对于异火大小温度的掌控有了些心得，逐步摸索吧。 又是一份材料，等到彻底融化，逐渐相互融合成褐红色之际，段清逐渐提高炉温，在褐红色的药液顶部，出现了一丝丝黑线，这些就是药渣了，其中也蕴含着一部分药力，但是很小，而且含有大量杂质，如果不是大数量来提纯的话，几乎没什么意义。 段清握着丹炉左耳的手逐渐加紧，驱动真气去驱赶那些残渣，让它们进入排渣口，可是几次三番过后，段清愕然发现，这些残渣相当难摆弄，真气推过去，原本还是一缕的残渣，顿时变成了一片，散布的面积更大，段清无言，只得以真气轻轻搅动药液，仿佛飞水时撇除血沫似的，让这些残渣汇聚到一处。 搅了半个时辰，终于迫使那些残渣都集中到了排渣口附近，段清这次使用的力道比上次更强一分，手法也更快一分，呼的一下就将残渣都推了出去，但也荡出了一小部分药液，这可是不小的损失，不过相比较烧焦材料来说，已经好了太多。 所以，段清的心境没有受到任何干扰，他现在只想着哪怕只炼制出一颗丹药来，那也是一个里程碑，于是继续小心翼翼的控制温度，心得已经积累了一些，温度就是按照第一次失败的经历，他取了中间段的温度，极缓的上下浮动，不会超过高低杠，药液还真的就稳定下来，在那里不断淬炼。 又是三个时辰过去，好在地下室里不见阳光，时间的概念会在人的意识中变淡，长宽只有两丈的空间里已经充满了药味，异火的温度使得这个逼仄的空间温度很高，段清的鼻尖上都挂着汗珠，丁雯雯额前的头发也都沾湿了，却是根本不舍得离开，因为丹炉的药液开始跳动，仿佛迸溅起的朵朵水花，而且被一股神秘的力量逐渐驱散开，变成一粒一粒的，跳动着，滚动着，显得那么调皮可爱。 段清额头汗珠已经变成豆大，知道这是要成丹的前兆，炉温却是更加难以掌控，因为已经有两团药液跳进了排渣口，甚至用真气来控制都来不及，他有些不知所措，只好逐渐降低炉温，免得药液跳个精光。 没想到，渐渐的，药液落回到了内室底部，却不再是水滴落地那样变化，而是变成了圆滚滚的实体，在内室底部轻轻的转圈滚动着，两人的注意力完全被吸引了，根本不知道过了多久，药液终于停止了滚动，老老实实地，圆滚滚的表面显得亮晶晶的。 段清打开了炉盖，内室底部躺着三十多粒丹药，丁雯雯看的双眼直冒光，伸手就要去拿，立刻被段清制止：“你打算火中取栗吗？” 丁雯雯嘻嘻一笑，手指往燃烧室里一伸，三昧真火就乖乖的跳上了指尖，重新化作指甲大小，随后消失了，丹炉因为其中有水层，很快温度就降低下来，这次她倒也乖，先看了段清一眼，只是看到他皱着眉头，无动于衷的样子，她可不想等下去，伸手就去拿，可是触碰到一粒丹药，那丹药像是石灰一般，刹那间就变成了粉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