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石碑之灵
高大葱郁的古树林就像是一块失落的洪荒世界，充斥着古朴沧桑的气息。古树林深处一片静谧，美丽而神秘的湖泊宛如一块无暇的翡翠镶嵌在这片浩瀚诡秘的大地上，湖面氤氲的雾气，犹如美人的面纱，增添了几许梦幻与惊艳。 湖泊上，犹如神迹一般，漂浮着一个巨大的宫殿，金碧辉煌，宽约几十丈的巨大台阶自湖岸拔地而起，就像一条巨龙飞于九天，颇为壮观。难以想象，在经历了无尽岁月之后，这里的宫殿台阶居然依旧如同当初，不见丝毫的破败，入眼尽是震撼和不可思议。 此刻，在如同一条巨龙蜿蜒而上的白玉台阶上，五宗的杰出弟子正在经历一场炼心的考验。即使他们在幻境中过了百年，在外界只是一炷香的时间，甚至只是几息。如果近距离看他们的状态，便发现每个人的表情都各不相同，宛如世间百态。 江灵，柔弱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娇俏温婉的脸上一片苍白，眉头紧锁，满是悔恨的表情，口中不停地低声说着“对不起”。天星宗龙宇犹如文弱书生，脸上就像是真正的才子中状元那般意气风华，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或许谁也不知道，龙宇自小便有一个文人梦，但超绝的修行天赋让他离这个梦越来越远。一剑阁剑魔就像是野兽一般，露出暴虐残忍的表情，凌乱的头发无风自动，肆意飞舞。 …… 所有人都沉浸在自己的幻境里不可自拔。但是只有楚枫肩上的大白，似乎丝毫不受影响，不含杂质的眼睛好奇地向四周看去，还颇为人性化地挠挠头，好像不太明白这么多人都停在台阶上干嘛。 “咿呀，咿呀……” 看了看闭着眼的楚枫，大白叫了几声，最后耐不住寂寞，顺着楚枫的衣衫爬了下去，回头看了看湖岸，有抬头看了看雄伟辉煌的宫殿，一时之间不知往哪边走。圆鼓鼓的身材远远看去就像是一个雪球，颇为可爱。 “小家伙，你终于出生了，过来！”一道声音响起，从声音判断，应该是一个少年，但是不知为什么，透着无尽的沧桑。 “咿呀，咿呀！” 大白吓得连忙抱住楚枫的右腿，整个身子都躲在楚枫身后，只探出一个脑袋，四周张望着，想寻找声音的发出地。 就在这时，楚枫睁开了眼，眼眸深邃如同夜空，璀璨如同星辰，整个人的气息更加凝练，多了一些成熟，就像是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被打磨成了一块温润美玉。虽然回到了现实，但是脑海中依旧回荡着断苍天痛苦地抱着爱人仰天长啸的悲凉场面，还有最后恍惚间看到的身死道消的场景。 “为什么——因为这份执念，我修到问天境，可是现在，问天，你却告诉我忘记！我不愿——”一个孤傲悲凉的声音在天地间响起，犹如滚滚雷声，震耳欲聋，其间的愤怒与不甘散发而出，甚至实质化，如万把神剑魔刀冲击着无尽的天空，粉碎虚空。 “哼！我命由我不由天……我不忘，但我依旧要踏出问天境。”桀骜的身影立于天地，仿若这一片空间的主宰。 一拳轰出，只见一道毁灭之光直击苍穹。 整个天空就像是湖面微微震荡一下，于无声中消解了这恐怖强大的力量。 但是断苍天没有放弃，又是一拳，带着毁天灭地的恐怖力量，光柱旁边的空间就像玻璃一般支离破碎。湛蓝的天空出现更大的涟漪。 在这之后，原本万里无云的天空忽然云层密布，逐渐变成了笼罩整个天空的黑云，仿佛要压倒大地，颇为恐怖。云内更是电光四溅，从逸散的气息都能清晰地感受到其内凝结着的恐怖力量。 但是断苍天丝毫不惧，仰天大笑，豪迈地道：“哈哈，来得好，今日，我断苍天不问天，而是要逆天！” “唉！”站在台阶上，楚枫不禁微微叹息，纵然是天才如断苍天，终究败给了命运，输给了天。那么自己呢，修炼被上天诅咒的《风云乱》功法，又能冲破上天的诅咒吗？楚枫眼神中不禁有些迷惘。 就在他细思维有些混乱的时候，就像是钻进了死胡同走不出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宛如一缕阳光投射进来：“很多事情不必去纠结结果，只管去做就是了，这样即使失败也不会后悔。最重要的是，永远不要放弃原则和底线。” 楚枫眼睛一亮，俊美的脸上迷茫尽去，双眸如星辰般熠熠生辉，璀璨夺目。 “你没死？” 顺着台阶向上看，说话的正是一个穿着月白色华服的少年，约莫十一二岁，清秀俊美。但是非常不和谐的是，少年的眼眸仿佛经历了万载时空，有一种看破红尘的沧桑和淡淡的落寞。 楚枫快速地登过台阶，没有了幻境的影响，自然速度是快捷无比。看着比自己矮大约一个头的少年，眼中尽是不可思议。 “断苍天！” 没错，这个少年就是断苍天少年时的模样。 “咿呀，咿呀！”大白蹦蹦跳跳也跟了上来，似乎还颇为抱怨楚枫不管他，自己却先上来了，表情极为幽怨，再配上它雪白圆润的身体，光滑透亮的毛发，颇为可爱。 断苍天并没有说话，反而饶有兴趣地看着“啪嗒，啪嗒”跑上来的大白，带着笑意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些惊奇。之后看向楚枫，微微摇头道：“我并不是主人，他已经身死道消，不知多少岁月了。”指了指台阶下数十丈高的古朴石碑，说道：“而我，只是那块石碑之灵。” “什么？”楚枫颇为惊讶，又仔细地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少年，发现他确实是一道虚拟的灵体，但是已经接近实体，如果不仔细看，很难发现。 “可是，你为什么会和断前辈少年时候一模一样？还有，为什么我在幻境中会出现在断前辈的身体里，经历他的一些事情？” 石碑之灵淡然一笑，就像是以为历经沧桑的老者，摇摇头，轻轻地道：“其实你的两个问题我都不能准确地回答你。我只知道很久很久以前，我只是一块普通的山石，被主人发现，切割打磨成现在这个样子，并刻了很多东西在上面。主人修炼之余，最喜欢靠着我这块石碑喝酒，一喝就是一夜，然后轻声诉说着很多他过去的事情，翩翩少年，娇俏少女，美丽的柳河，长长的河堤，温柔的杨柳……渐渐地，石碑竟然产生了意识，也就是我。不过当时我只有简单的意识，却烙刻着主人所有的少年回忆。后来，经过不知道多少年的发展，我的意识越来越强大，终于凝结出了灵力，可是主人却永远消失了。”说着说着，石碑之灵的声音变得有些伤感和追忆。 “我记得，最后一次主人和我说话，他让我守护这里，他不想自己所创的功法就这样消失了，说如果有人进来，便以幻境炼心，通过便可挑选一部主人的功法。或许是我融入了主人太多的回忆，所以凝结出的灵体竟然也和主人少年时一模一样吧。另外，你为什么会在幻境中进入主人的过去，我也不清楚。但是，你既然经历了主人的过去，也算是有缘，虽然我不能违反主人的规定，让你多挑选几部功法，但是也可以给你一些提示。” 不过，听见石碑之灵这样说，楚枫并没有露出欣喜的神色，反而是眉头微皱，苦思冥想着原因。楚枫却不知道，其实是因为《风云乱》典诀。面对石碑上的刻字，楚枫会莫名其妙地被带入某种意境，最后出现走火入魔，以及进入幻境时的种种，皆是因为断苍天的道和《风云乱》的意境隐隐契合，从而产生的诡异现象。当然，这些玄奥的东西自然不是现在的楚枫所能知道，想了半天，也只得放弃。 石碑之灵继续道：“枯叶凋零，未知是死，极尽升华，生死焉知？记住这十六个字，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另外，好好对待这个小家伙，它会给你意想不到的惊喜。” 楚枫看了看又爬到自己肩上的大白，颇为惊奇，它会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大白听懂石碑之灵的话，“咿呀咿呀”地点点头，一副说得很有道理的样子，但是看到楚枫眼神中怀疑，颇为恼怒地抓住楚枫一缕头发。 “啊！”一声凄厉的叫声突兀响起。 楚枫回头看去，只见一剑阁的一个弟子七窍流血，甚是恐怖，怒目圆睁，手中挥舞着长剑，最后跌倒下台阶，不知是死了，还是昏迷。看到此，楚枫颇为担忧地看了看武扬，古炎，江灵等人，同时又将目光投向那个一袭淡黄色衣衫的绝美女子。 谁也不知道，他们究竟能不能通过幻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