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小宗的悲哀
“咦？这是什么？”楚枫抬头，看着突然出现的璀璨烟火，不由好奇地问道。 高林轩嘿嘿一笑道：“就让我这个艺术家为你解答，今天是我们清风宗和炼器阁联手选拔弟子的日子，这个烟火就是讯息，说明选拔就要开始了。” 千雪兴奋地拉住楚枫的胳膊，说道：“楚枫哥哥，我们一起去看看吧，很精彩的。” 楚枫第一次一个人在外面，心中也想多看看，并不急着回去，所以也没有反对，温和一笑，说道：“好啊，我们去吧！” 街道上行走的路人看到烟火，也都不约而同地聚集而去。没有多长时间，原本喧闹的街道几乎已经没有什么人了。 而在城中的一个广场，此刻却是人头攒动，人山人海。楚枫等人到的时候，人已经非常多了，千雪拉着楚枫和高林轩硬生生地挤到了最里面，惹得周围的人投来不满的目光，但看到是如此娇俏可爱的姑娘，生生将已经到嘴边的骂声吞了回去。 站到了里面，楚枫这才看清了广场上的情景。 广场是极大的，虽然挤满了围观的人，但是中间还是很宽广，至少再站个几百人是没有问题的。 不过广场中间可没有这么多的人。大约有五十名稚嫩的孩子，十岁左右，有男有女，被如此多的人围观，纵使是胆子大的也有些拘束，胆子小的更不要说，甚至眼眶中泛着泪花，都要哭了。 高林轩看到这样的场景，不由长叹一声，感慨地道：“想当初，我也是像他们这样，一晃时间就过了这么久了。唉，真是让人不禁想要高歌一首，一抒胸怀。遥想那时，我就是凭着天籁的歌喉，才获得了师尊的认可，说到师尊，还真是有点想他了，他可是第一个懂得欣赏我歌声的人。楚枫，改天介绍你认识。” 此刻，在一处密室中，一个鹤发童颜的老头正在盘膝而坐，闭目修行。突然，狠狠地打了一个哈欠。不由自语道：“有人在说我？不管了，抓紧修炼！趁着高林轩那个王八蛋不在，否则非得给他唱得走火入魔不可。” 千雪笑着在楚枫耳边小声道：“楚枫哥哥，别信他的。当初，宗门是看重了他的天赋，后来听到他的歌声，甚至都想要不要把他逐出师门。” 楚枫也是觉得好笑，天下竟然有高林轩这样的奇葩。看着他两片厚嘴唇一直在啪嗒啪嗒，硕大的鼻孔微微张合，真是颇有喜感。 没心没肺，即使这个世界没人欣赏，也依旧笑着面对，更从未放弃心中的执着。楚枫忽然发现，高林轩似乎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傻，其实他心底比很多人都清明，只是不愿意表露出来而已。 千雪狠狠地瞪了一眼还在一直说的高林轩，踩了他一脚，说道：“别说了，快看，宗门的人都出来了。” 高林轩做出忍着剧痛的表情，颇为可怜地朝千雪点点头，不过在她转过身的时候，恶狠狠地伸出拳头，不过也就佯装一下。 对面拥挤的人群中，在喧闹声中，缓缓让出了可以两人并肩而行的通道。 喧闹声停，广场一片寂静。所有围观的人都将伸着脖子看向那个通道，想要一睹修士的风采。 啪！啪！啪！…… 脚步声很轻，但是却浑厚有力，清晰地传遍整个广场。首先从通道出现的是两个并肩而行的人，一人身穿黑白色道袍，约莫四十岁的中年人，长得普普通通，但是眉宇间却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另一人也是三四十岁的中年人，中等身材，微胖，脸上挂着笑容，看上去很亲切。两人后面各自跟着四五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修士，缓步走到广场中间。 千雪嘻嘻一笑，指着那个微胖的中年人对楚枫说道：“快看，那就是我们清风宗的管事长老，对我们很好的，经常跟我们说修炼界的故事。” 高林轩反驳道：“好个屁，每次在宗门里唱歌，他都关我禁闭！” “艺术家，看来你的歌声在宗门里也不受待见啊！”楚枫嘿嘿一笑，调侃道。 高林轩大眼一瞪，想要辩解，但是话到嘴边，却是脸一红，咕噜了两声，不好意思说下去。“那是他们不懂得欣赏！” 广场不远处，一栋恢弘的酒楼上，靠着广场的窗户边，正坐着四个人，看装束，以及不经意间散发出的凌冽气息，便知道不是普通人。 一个穿着月白色长袍的青年坐在最中间，长发梳得整整齐齐，剑眉星目，鼻梁高挺，皮肤极为白皙，嘴角噙着一丝笑容，如温雅公子。手指修长而柔嫩，比之女子的玉手更加漂亮，把玩着桌上一个白玉酒杯。眼睛随意地看向广场，目光很空渺，就像是天上的诸神看着地上的蝼蚁一般，已经不是轻视了。神情一直很平静，如一汪平静的湖水，有一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气度。不得不说，这是一个让人感到惊才绝艳的青年，不管是在哪里，总是如同太阳一般散发出耀眼的光芒。 坐在青年右手边的是一个容貌极美，但是极冷的女子。没有丝毫表情，如冰山一般。如果说元汐是伪装出来的冷漠，那么这个女子就是彻彻底底的冷漠。一袭黑衣，拒人于千里之外。 左手边，是一个极为耀眼的少年。因为他身着一袭红衣，头发也是赤红，整个人如同一团燃烧的火焰一般，一眼看便知道不是池中之物。眼眸中透着少年人的高傲和轻狂，只有瞥向中间青年的时候，流露出一丝敬畏。 最后一个，也是十七八岁的少年，长得也是颇为英俊，长眉入鬓，一袭劲装勾勒出挺拔修长的身材，下颔总是微微昂起，透着一股傲气。 “这是选拔弟子吗？简直和杂耍没什么区别！”红衣少年看着广场，不由嗤笑道。 劲装少年点头，一脸不屑地说道：“没想到楚国宗门选拔弟子都是这般，真是丢我们修士的脸！” 青年和冷艳女子都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广场上。 楚枫也是看得呆了。清风宗和炼器阁的选拔过程和飞仙宗完全不同。场面那叫一个璀璨夺目，精彩绝伦，看得围观的普通人连连叫好，掌声雷动。 广场上，先是清风宗的几个年轻修士，催动灵气，璀璨的光芒刹那间笼罩了整个广场中央。有的是双手托起一团火球，咻的一声便激射到天空，爆炸出无数的火花，有的灵气化为水流，围绕在身体周围，随着动作，在天空中舞动，极为美丽…… 然后是炼器阁上场，同样是一番表演，更兼有炼器绝技，看得人目瞪口呆。 楚枫忍着笑意，问千雪和高林轩道：“不是选拔吗？现在在干什么？” 千雪看得也是极为开心，头也不回地道：“是在选拔啊！每次选拔前，都要展现一下宗门的绝活，这样才能吸引有天赋的人。” 楚枫点点头，没有再说话，心中也有些明白了。 楚国最强势的五大宗门，揽月宗，飞仙宗，天星宗，一剑阁，还有问仙谷，呈东西南北中五个方位分布，划定着各自的势力范围。而很多弱小的宗门，只能在夹缝中生存，选拔的弟子也都是被大宗选剩下来的，像落日城，就是在一剑阁的范围内，只要天赋高的基本都被一剑阁吸纳了，清风宗炼器阁这些小宗只能暗自叹息。这些小宗，没有办法，只能采取这样的手段，吸引更多的人关注。像高林轩，千雪这样在五宗几乎都是垫底的，可是在清风宗也是不可多得的天才弟子。 虽然哗众取宠，但实在是无奈的举动！ 清风宗长老，那个微胖的中年人，笑着走上前来，朗声道：“下面，我们就进行考核，但凡可以修炼的，我们清风宗和炼器阁保证，在他们进入宗门后，都予以最高的重视，每个弟子都能成为真正的修士。” 周围围观的普通人看到之前的表演，已经是各个心情激动。 “好啊，明年我儿子到了年纪，我也让他参加考核，成为飞天入地的修士！”一个中年人兴奋地说道。 “是啊，我女儿也要来，还有生活在城外村里的几个侄子，我也要和他们爹娘说，要是成为修士，就一辈子荣华富贵享用不尽了。” …… 楚国修炼宗门无数，可是真正风光无限的只有站在最高峰的五大宗门，其中又以揽月宗为第一。其他的小宗，都是在夹缝中挣扎，看似风光的背后是那样的心酸，希冀着可以出现一个旷世奇才，带领宗门崛起。 或许也就是因为这样看似不切实际的梦，一直支撑着这些小宗，上到宗主，下到普通弟子，一直努力地奋斗，即使放弃修士的尊严和地位，以哗众取宠的方式却争夺弟子。 这就是一个小宗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