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苏州风波

    　　随着朱有孝所开的工厂包括铁器厂、肥皂厂、玻璃厂、水泥厂等等的不断扩大，生产的商品越来越多，并且质量越来越好，销售量越来越大，再加上牛金星也确实是个人才，从八月份到十一月初已经为朱有孝赚了近一百万银子，而于此同时杨涟在扬州也交来近二百万盐税，附带经销“大明皇家贸易商行”商品的商家也缴纳了近五十万税款。这样算来，朱有孝只用了三个月就为自己赚了一百万银子，附带为户部赚来二百五十万银子，相当于大明朝原来半年的收入。

    　　有人欢喜就有人愁，就在朱有孝乐乐呵呵数银子的时候，苏州商会的首脑们正在发愁，自从“大明皇家贸易商行”在苏州开业以来，以优质的商品，严格的经销渠道，逼得他们无可奈何。从了吧，心有不甘，不从吧，现在被逼的都快要门可罗雀了。

    　　牛金星的招数很损，也非常管用，正常情况下在苏州开业的“大明皇家贸易商行”如果只经营自己的商品是不会挤垮那些老牌商户的，但是牛金星采取的是不正常措施，那就是现代版的订单合同收购方式，他凭借朱有孝给他的雄厚资金，在苏州开始收购市场上的所有物品，他是在生产环节大肆下订单。比方说一个丝绸作坊每年能生产五百匹丝绸，他就和对方签协议，问对方能不能提供一千匹的商品量，贪婪是作为一个商人的本性，对方为了满足商品量赚来更多的钱，肯定会说可以提供，于是牛金星就问对方价格上能否再低半成，对方为了订单不被别人抢走肯定会降，也许为了挤垮同行商户也可能降低一成，这样以来牛金星就从源头上进到了低价商品，然后一部分通过“大明皇家贸易商行”运到北方销售，一部分就转手批发给城内的和自己签了协议的商铺。开始的时候和牛金星签协议的都是小商行，他们即因为进货量小，进货价格较高，又因为大商铺挤压，售价也不敢太高，只能维持较低的利润，仅够维持生存。而和牛金星签了协议以后则发生了逆转，不仅进的商品价格较低，而且还有新的、质量上乘的、先进的大明皇家贸易商行自己生产的商品，这样一来虽然需要向官府交税，仍然比以前要好过得多。大商行本来费用就高，只是凭借着购货量而压低进货价格，再转手卖给小商户或者自己零售，但现在进货还没有小商铺低，批发渠道又被抢走，自然就会占用大量库存，进货量也会缩水，价格反而会升高，经营自然会萎缩。

    　　其实牛金星采取的不过就是现代版的“沃尔玛”连锁店模式，凭借雄厚的资本优势，利用扫地出门的手段，扶持自己签约企业，挤垮竞争同行，再从规模效应中获取高额利润，这就是资本的威力，堂堂正正的阳谋，让对手束手自缚，无可奈何。

    　　苏州商会的大商户屡次企图联手整合供应市场，但是私心作崇，谁也害怕自己吃亏，都是无功而返。而牛金星则是资金雄厚，不怕对方的任何手段，反而是不断扩大连锁的规模，牛金星想的不仅是控制生产阶段，下一步他还打算到农户收购原材料，当然那是高于市场价，然后再平价出售给生产阶段的商户，凭借雄厚的产、供、销一条龙的规模优势，逼得苏州商会的人现自己低头，向大明朝户部缴税。

    　　其实苏州商会还不知道朱有孝的更厉害手段，蒸汽机还在试验阶段，一旦开始投入实用，开始机器缫丝，机器制作，其成本将会更低，其产量会成倍增加，原材料的需求将是无限的，将会挤得不参加连锁的商户完全破产，谁让他们贪得无厌，自己一个个吃的肥头大耳，国库却穷的满屋子跑老鼠呢。

    　　在织布机械供应方面，牛金星采取的方法也是同样，签了协议的商户都可以以较低的价格获取牛金星大批量采购的织机，可以不断更新先进的织机。在徐光启，宋应星的努力下，新式的织机不但效率高，而且制出来的成品成色更好，商户们的效益就更高，迫使更多的商户加入“大明皇家贸易商行”的供应商行列，发过来也更加挤压了苏州商会的进货渠道。

    　　苏州商会的会员们现在几乎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他们曾经联合向苏州知府施压，要求苏州知府介入此事，苏州知府见识过“大明皇家贸易商行”的厉害，扬州的事情早就传过来了，他能不知道该怎么做么，他只好虚于应付，根本就不敢去找牛金星的麻烦，说不定锦衣卫的人正盯着他呢。

    　　苏州商会的人商议来商议去，终于想出了一个让他们后悔终生的主意——罢市。罢市不是不行，关键是你得有帮你罢市的市民，另外罢市还得有上层的人物为你撑腰说话，这样才能取得成功。

    　　苏州商会的首脑们决定罢市，天启元年十一月十五日清晨，苏州城内近百家的商行闭门，门口挂的牌子上写着“誓与官商不两立，坚决驱逐牛泼皮”，并且派出他们的下人到处去堵和“大明皇家贸易商行”签有协议的商铺，要么在门口胡搅蛮缠，要么在门口撒冥币，总之一件事，就是想尽一切办法恶心你，目的就是不上你开业。这些小一些的商铺根本就没有实力和他们相抗衡，只好关门，一时之间，整个苏州城只剩下“大明皇家贸易商行”的主店还在营业，不是他们没有捣乱，而是捣乱的被锦衣卫暗探打跑了。

    　　骆思恭暗中派人保护着“大明皇家贸易商行”，并且时时关注着苏州商会的一切动静。从今天早起就发现了情况的不正常，于是赶紧通知牛金星，并且加强了对“大明皇家贸易商行”的保护，所以当那些捣乱的人还没有来得及行动，就被锦衣卫暗探给逮了起来，压入商行内的秘密审讯室，虽然这些人只是爪牙，知道的并不多，但是在锦衣卫的手里还能有说不出来的秘密吗？不到一刻钟功夫，就把知道的一切都倒了出来。牛金星早就等着这一天了，只有他们闹起来，皇上才能有机会收拾这些不长眼的东西们，只想着让国家保护你们，而你们还不想交税，还要走私损害国家利益，不弄垮你们我就不是牛金星！

    　　除了罢市行动，苏州商会的人下一招就是在朝廷寻求靠山。首先他们想到的就是乞假回家的周顺昌，周顺昌是因为反对征收矿税而乞假修养的，这些人寻求周顺昌的支持是因为他曾经做过侍郎，人脉比较熟，而且周顺昌也是东林党人，他们期望通过周顺昌联系朝堂上的东林党人，然后让皇帝调回牛金。周顺昌虽然反对征收矿税，但是这次却感觉这些商人闹得有些过分。人家牛金星经商纳税，为国聚财，你们不纳税反倒想挤兑人家纳税的，难道你们不纳税还竞争不过纳税的，也没有听说这牛金星享受什么官府的优惠条件哪，那你们闹个什么劲呀！周顺昌想不通归想不通，但是出于东林党一脉的思想还是做了一件错事。他修书两封，一封是希望在朝的东林党人能够帮助苏州商会解决目前的经营困境，提出让他们想法让皇上调回牛金星，一封信说明事情发展的来龙去脉，让东林党领袖叶向高判断决定怎么处理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