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转战虹口（二）

    蕰藻浜源头在太湖，与京杭大运河相交，沿吴淞河流经昆山，在上海郊区章堰镇以北分为两个分支，一条南下经过长宁区黄浦区，最后流入黄浦江，曰“苏州河”；另一条北上直直往东，一直横穿陈家行、大场、庙行等地，最后在吴淞口汇入黄浦江，曰“蕰藻浜”。其河宽度在花园桥、江家宅一段，约有70米上下。

    白飞等人弯着腰，在战壕中随着周振强邱清泉一路来到蕰藻浜河边，只见对面近千米范围内所有建筑皆是一片残垣断壁，乱石瓦砾后面，隐约可见有日军士兵在活动。

    邱清泉在旁介绍道：“日军从早上开始就在大场与庙行之间这段河面上用橡皮艇强渡蕰藻浜，被我们打退了3次，现在天色见晚，日军大部队也不见踪影了。”

    白飞观察了一会，说道：“日军擅长偷袭，晚上还是要小心点，对了，给我们准备些瓶子和汽油，我让人在河面上布些机关，以防万一。”

    周振强和邱清泉一听，眼前一亮，命人准备去了。

    很快，周振强就安排人将汽油和瓶子等物给护国军送了过去。

    白飞立刻吩咐众人制作建议燃烧弹，他让人将汽油分别灌注在瓶子里，但只装三分之一，密封后，再用一根4米左右的细绳子系着瓶子，在绳子另一头绑上石块，将他们全部投入到蕰藻浜河里。

    蕰藻浜这个季节的水不是很深，也就3米多点，投入水中的瓶子，在石头的重力作用下被固定在河里面，瓶子则漂浮在水面上。

    一时之间河面上到处飘得都是瓶瓶罐罐。白飞又让特战队水性好的兄弟趁夜偷偷下水，在一些关键地方用手雷在水里做些诡雷，这才放下心来。

    本以为是多心了，没想到时间走到凌晨3点左右的时候，河里突然传来几声爆炸，紧跟着教导总队岸防部队就开枪了，枪声像炒豆一样，听着非常激烈。

    白飞被惊醒，立刻带人前去查看，还没走到，远远就看到蕰藻浜河面火光冲天，映的周围一片通红。他走到靠近前沿阵地一处较高的地方，发现邱清泉正在这里观察情况。

    见他过来，邱清泉立刻高兴的说道：“白团长，鬼子三个中队的人企图趁夜渡河，没想到被你的机关烧个片甲不留，你快来看看。”说着就把手中的望远镜递了过来。

    白飞接过望远镜，朝河边看去，只见河面上大火熊熊，不断有玻璃瓶在火焰的高温和水的低温的作用下破裂，然后瓶中汽油爆起一团团的火焰，就像炸弹一样，溅得到处都是。约四五百名乘坐橡皮艇日军，在大火里挣扎着往回划，但橡皮艇很快就被烧烂了，渡河的日军落入水中，被水面上的大火烧的哭爹喊娘面目前非。

    日军夜袭的计划破灭，13师团师团长荻洲立兵大怒，立刻命令炮兵向隔岸的中国阵地发动猛烈的炮击。一枚枚炮弹顿时落入教导总队岸防阵地上，顿时士兵就开始有了伤亡。

    眼见一个个大好青年被炸死，教导总队却一点办法也没有。白飞不下去了，对邱清泉说道：“我看还是让一线的兄弟们赶紧往后撤，前沿阵地又没有防炮洞，就这样等着挨炸，冤不冤啊。”

    邱清泉道：“可是我怕日军会趁机渡河。”

    白飞道：“没事，大家悄悄的撤出，日军未必知道。再说河里现在大火还在烧，一时半会日军还不敢过河。”

    邱清泉点点头，立刻命令部队撤出阵地，这才减少了士兵的伤亡。

    日军炮击不断，一直持续到清晨6点，断断续续轰炸了差不多3个小时。此时天也亮了，河里的大火也早熄了，日军又开始靠近河边准备渡河。

    白飞将吴大炮找来，对他说：“吴连长，小鬼子打了几个小时炮，我们也该动一动了。一会给我瞄准河岸对面的日军来几发速射，然后转移阵地，利用运动战不停给我打击日军。”

    “我明白，团座！”

    “行，一会我给你信号，你先去准备吧。”

    大约半小时后，日军又准备了一批竹筏子和皮艇，集结了一批人，在近2000米距离宽的河道上，利用机枪和大炮的掩护下，强渡蕰藻浜。

    教导总队奋力抵抗，岸防部队各种武器一起开火，日军的筏子和皮艇不断被击沉，鬼子士兵被打死，短短几分钟时间，蕰藻浜的水很快就变成了红色；但是，日军的炮弹也像雹子一样落在教导总队的阵地上，总队士兵一边要倾力抵抗渡河日军，一边还要防备头顶飞来的炮弹，一时间手忙脚乱，不断有人被炸的支离破碎非死即伤，双方战斗非常惨烈。

    总队第一团团长秦士铨上校肩膀被子弹打中，血染红了半个身子，仍不下火线坚持指挥，二团营长阵亡一个，连长阵亡4个，两个团的士兵伤亡不断上升，周振强和邱清泉也都去了一线阵地坐镇指挥。

    得到消息的白飞立给吴大炮发了信号，顿时，24门150mm的重型火炮朝着河对岸的日军发起了怒吼，一枚枚榴弹炸的日军渡河部队措手不及，进攻态势为止一滞。甚至有几颗炮弹落入了日军设在渡河队伍后面的炮兵阵地上，炸毁了日军4门野炮。

    日军野炮兵第19联队联队长横尾阔吃了一惊，立刻停止炮击并转移了阵地。同时命令热气球升空，想利用空中观察哨观察对岸中国军队炮兵阵地位置，然后再予以打击。

    但是空中观察哨才刚刚升起来，就被河对岸一枚拖拽着尾焰的炮弹击中并发生爆炸掉了下来。

    消息传到第13师团师团长荻洲立兵那里，荻洲立兵听闻后心立刻一沉，对参谋说道：“我有种不详的预感，河对岸可能来了援军，并且援军很可能是令第3师团、第6师团、第9师团吃了败仗的支那抗日护国军。”

    参谋道：“师团长阁下所言甚是，这个组织的作战方式、队伍火力配备、尤其是对空打击能力，在支那军独树一帜，如今他们防守蕰藻浜南岸，我们想强渡蕰藻浜恐怕…”

    参谋言下之意，想强渡看来是搞不成了。荻洲立兵对此也心里明白，他坐在椅子上，一张脸变得严肃又阴沉。

    突然，荻洲立兵像是想起了什么，显得很焦急，急忙对参谋说道：“快，快去给空军发消息，让他们取消空中配合进攻，对方既然有防空能力，它们来就是送死。”

    参谋也吃了一惊，立刻转身就去办。

    然而，这个问题等他们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就在参谋走出门口不久，荻洲立兵就听到了屋外的天空中传来飞机发动机的阵阵嗡嗡声，片刻后，外面又传来了几声巨大的爆炸。荻洲立兵心里一紧，正忐忑不安间，只见一个通信兵匆匆忙忙地跑进来报告，说空军调配前来助战的5架飞机已经被河对岸的中国军队击毁。

    荻洲立兵听完身子一软，浑身像是被抽掉骨头一样，没有了一丝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