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东门
从客栈出来的风沙海，一路没遇到任何阻碍，骑着一匹雷音马，消失在了城外nongnong的迷雾之中。 没有了风沙海的出云城，只准进，不准出。 但世上没有什么是绝对的。 城门关闭后，城东城门迎来了一些出城的人。 一人一狗从远处飞奔而来，停在城门下的小小昂头盯着城墙上的侍卫，无视他们手中的精钢连弩，露出牙齿，一脸凶相。 “遵城主令，今夜出云城全城戒严，闲杂人等，速速退下，擅闯者，就地格杀！！！”楼门前的小兵奋力地喊着警告的话语。 城门前，还有一群锦衣青年，看衣着打扮，家里在城中的地位似乎也不低，一群人聚在一起商量了一会，看着那些上膛的连弩和板着脸的守卫，骂骂咧咧的走了。 小小驮着芋头大摇大摆的走到城门前，戒严的士兵握紧了手中的武器，对准了这只体型格外巨大的狗。 只见狗上的小孩从怀里掏出了一枚金色的令牌，直接用小手举在空中晃了晃，几名士兵面面相觑，其中一人使了个眼色，另一个赶紧回城墙上去汇报了。 没过多久，一名守卫队长来到了城楼下，张大陆看着芋头手上的令牌，皱起了眉头。 “这大人来凑什么热闹？”心想这样想着，嘴上却不敢丝毫怠慢。 “小朋友，这令牌是那位大人给你的？”长相粗狂的张大陆，尽量想表现出自己平易近人的一面。 “我爷爷说了，让你们打开城门，放我出去。”芋头一脸二世祖的表情。 “可是城主说了，天黑后，大家都不能出去哦，要不然你骑着你的狗狗回城里面玩怎么样？”张大陆笑着说。 “不行，马上给我开门，要不然我叫我爷爷来了！”一脸怒容的小脸冲着张大陆大声喊道。 张大陆挥手唤过一人，在耳边嘱咐了几句，那小兵写了张纸条，塞到了肩上的云中雀嘴里，小巧的云中雀振翅一飞，飞速往城主府方向去了。 张大陆看着眼前发着小孩子脾气的芋头，也不赶他，就这么微笑着看着。 坐在小小身上的芋头急的抓耳挠腮，不时回头望着远处的巷口，嘴里不停地嘀咕着。 这时，从一个巷口又出来几辆马车，拉着满满几车的货物，停在了不远处，几十个汉子警惕的看着周围，为首之人朝着城门下走了过来。 张大陆一见有人走来，警惕地看了一眼，见是熟人，便挥手示意后面的士兵继续警戒，不需额外关注这边。 走近来的男子冲着张大陆抱了抱拳。 “张队长，又来麻烦你了。” “龙哥，这么客气干嘛，今天你这亲自跑一趟？”张大陆脸上带着发自真心的笑意。 “这次的东西比较重要，需要我亲自跑一趟，我听手下的人说城中今晚戒严，不让出城了？那我们这批货？” “龙哥，咱们这也没外人，兄弟就这么和你说，你人要出去，兄弟可以放你从侧门出，这东西太多，只能走大门，大门今晚兄弟是不敢开的，您多体谅体谅。”张大陆一脸为难的解释着，龙哥一边听，一边皱着眉头思索着。 就在别人看不到的一个角度，龙哥顺手将一个卡片塞到了张大陆的手上。 张大陆低头瞟了一眼，喉结轻轻蠕动了一下，认真思索了两秒，又将卡片塞了回去。 他看着龙哥认真地说道：“今晚真的对不住了，龙哥。” 龙哥一见这反应，也大大出乎自己的意料，没有一丝犹豫，又将卡片塞到了张大陆的衣兜里，冲着张大陆拱了拱手：“张队长，最近天气冷了，给手下兄弟们买点酒喝，暖暖身子，没什么别的意思。” 龙哥说完也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正准备反身回去，却见一队骑兵朝着这边飞奔而来。 张大陆一看，来不及和他说话，赶紧跑到一旁，目不斜视地站的笔挺。 奔到眼前的轻骑整齐划一地停住，一匹健壮的雷音马踏步上前，马上的骑士出示了一封信函和一块令牌。 张大陆上前双手接住，打开认真的看了一遍，回头大声命令道：“全体警！打开城门！” 城楼上下的士兵开始头条不紊的行动着，冷静的坚守着自己的岗位，看不到一丝慌乱。 不到二分钟，厚重的城门就被阵法推开了两米，正在等待的轻骑一见能过马了，也不耽搁，排着队鱼贯而出。 看着消失在城外夜色里的轻骑，张大陆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本来退到远处的龙哥走了上来，在其身后问道：“这是千山营？” 张大陆轻轻地嗯了一声。 “张队长，你看这城门也开了，要不？”龙哥试探地说道。 张大陆的手指在自己的衣兜上抚摸了几下，回头冲着龙哥使了个眼色。 “快点。” 龙哥赶紧冲远处的小弟挥了挥手，几辆马车快速的赶了过来，不敢停顿丝毫，快速地通过了正在关闭的城门。 缓缓关闭的城门突然停顿了一下，城门阵法竟然停止了运转。 张大陆朝着城楼下的一个多人把守的暗门走去，询问着门内cao作阵法的手下，得到的回复是阵法的回路可能出了某些问题，正在排除。 看着还差一个身影宽度的大门，张大陆轻声的骂了一句，就下令让士兵准备手动关门。 ... 张大陆满头大汗的站在旁边，看着二十个壮实有力的小伙子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整个大门就是纹丝不动，平时演练的时候，十个人就能轻松关上的大门，今天不知道中了什么邪。 隐隐觉得有些不对的张大陆，担忧的看着那一扇关不上的大门，敞开的大门似乎像一张吞噬猎物的大嘴，静静地等待猎物的自投罗网。 目力极好的放哨小兵，隔老远就发现一道可疑的身影朝城门走来，收到消息的张大陆瞪着眼睛望着远处昏暗灯光下的瘦小身影。 直到可疑身影走近，张大陆才发现原来是一个身材矮小的老头。 狗背身上的芋头看着矮小的老头走来，赶紧翻身下来，屁颠颠地跑过去，拉着老头的手就开始告状：“爷爷，他们不让我出去，还不认你的牌子，说你这玩意屁用没有。” 一旁的张大陆见到来人，心里就咯噔了一下，结果还没上去给人问好，这小兔崽子就瞎比比，整个脸色都变的难看了起来。 “老子什么时候说了屁用没有！”心里无比委屈的张大陆，趁着这小兔崽子继续开口前，赶紧一把冲到了老头面前。 当张大陆单膝行礼时，低着头的张大陆竟然和老头站着一样高，这矮老头竟然只比旁边装傻卖萌的芋头高一个头。 “参见大人。”张大陆的衣角轻微抖动了几下。 “你说说我是什么大人？”矮老头看着眼前这个有他三个那么大的汉子，笑着说道。 张大陆跪在地上，努力回想着这位大人叫什么名字。 听说以前有人叫他阿四，现在大家都叫他符大人。 “符大人”赶紧先叫一个再说。 “我就是个出云书馆里面分书的，算什么大人？” 芋头跟在老头后面一步步朝未关紧的那条门缝走去，身材瘦小的人，正好从中通过，最后就剩下在门内的小小，急的发出一阵阵的低吼。 “爷爷！”芋头拉着老头的衣袖，指了指门后的小小。 “天亮了，它就能出来了。”说完瞪了小小一眼，转身慢慢朝前走去，芋头看了眼门缝后面趴在地上呜呜哼唧的小小，依依不舍地跟上了老头蹒跚的脚步。 ... 从暗房出来一个士兵，跑到张大陆身后汇报道：“队长，阵法突然自行运转了，可能是某个回路接触不良导致了失控，现在一切都正常了。” 感觉整个后背都湿透了的张大陆心想：“人都走完了，接触你大爷！” 没好气的说了声知道了，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城墙内的指挥室，留下了一头雾水的士兵，也不知道哪里做错了，竟得罪了自己的顶头上司。 ... 幽静的城主府。 坐在那张巨大书桌后面的定千山靠在椅背上，眼睛盯着桌上点的一根香薰，质量绝佳的墨蛇龙胆香匀速的燃烧着，散发出一阵阵温和宁神的香味，可惜这么好的东西却依然安抚不了定千山的焦虑，在这张椅子上坐了这么多年，已经很少有让他心情难以平静的时候了。 右手下意识的搓着手上的纸团，把纸团握在手心，手指轻轻的敲着桌面，门外的王管家开门走了进来。 “千山营已经出城了吗？”定千山沉声问道。 “按照正常的速度，离落霞谷应该只差十里地了。” “蒲先生和药都没有问题吧？” 王管家皱了皱眉头，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将军，那颗九曲添魂丹是王上当年论功行赏的时候赏给你的，真的要这样用掉？” “于私，我不能命令阿军不去报仇，于公，我更不能给帝国带来麻烦，给你们带来灾难。”定千山略带疲惫的嗓音低沉的叙说着。 “赶云一族算是天选五族内数一数二的温和派了，但是风沙海的爷爷年轻的时候就以搏命疯狂著称，我们总不能指望一个失去了孙子的疯子来跟我们讲道理吧？” 定千山拿起桌上的烟壶，深深的吸了一口，过了一会，吐出一阵浓郁的烟雾，缓缓说道：“如果风沙海被卢军杀了，第一时间抢回尸体，回城主府的时候，我要见到一个活人，而不是尸体。” “是！”王管家干脆地回答着，又欲言又止。 定千山看了他一眼，直接说道：“说！” “如果卢军死了呢？” 定千山楞了一下。 喃喃道：“那就烧了，把他的骨灰撒到洛山平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