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惊现尸体

    林先生给孟公安安排的第一个见面对象就是肖子铭。肖子铭离村部最近，再说说话上林先生也放心。肖子铭和范家人不对付，这一点尤其是林先生所看重的。按林先生的意思，把人叫到村部来谈好一些，但孟公安说还是他去找着谈，这样还能看到一些真实的东西，谈话的人心里也放松些。他还开了个玩笑，自己上门去谈，还可以给林先生省一顿饭，走到谁家里随便吃点就行了。

    林先生陪着孟公安来到肖子铭家里，肖子铭两口子愣了一下，马上给他们让座倒水。孟公安一进这个屋子，马上产生了一种好感。虽然屋子很旧，但收拾得一尘不染。一个三四岁样子的小男孩，长得浓眉大眼的，看到他来了，也不怕生，还举着指头做着打枪的姿势，嘴里还叭叭响着。孟公安乐了，说这个小家伙，以后一看就是和我是吃一碗饭的人。

    林先生简单介绍了他们的来意，也把肖子铭夫妇的情况给孟公安说了一下。为了打消肖子铭夫妻的顾虑，林先生说：“昨天我和孟同志也谈了一会，他是咱们金水人，家里以前也是出过一些大的变故，是个苦命人，你们谈的时候也不要有什么想法，对村里的事情知道多少说多少，公安局主要是来调查治安和村里反映到乡上的一些问题，别的事情他们又不管。”

    昨天回到家里肖子铭已经和改莲说了，这个姓孟的公安很有可能就是孟小月当年那个侥幸逃脱的小弟弟。两个人还想着通过什么方式再了解一下，看到底是不是真的。改莲说，如果找到小月你怎么办？肖子铭说你感觉我现在一露头，后面的结果是什么，你还想不到呀？改莲每到这个时候心里总是最矛盾的，只要听到孟小月的消息，她的心里总是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又希望能让这两个苦命的人见面，又生怕身边的这个男人会被人抢走。但她毕竟也是一个经历了很多变故的女人，她心里更清楚的是，如果肖子铭的身份暴露以后，将会给这个家庭带来灭顶之灾。

    肖子铭和改莲把他们那个打了好多遍腹稿的身世又给孟同志讲了一遍。改莲讲到他们夫妻的辛酸经历时，孟凯彪也忍不住热泪盈眶。当然，改莲讲的过程中，把所有宋羽先的事全安在了肖子铭的头上，肖子铭没怎么说话，只有在孟公安最后问的时候，把自己脸受伤的情况简单说了一下。

    孟同志对这两口子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好感，尤其在听了他们的辛酸经历以后。中午在肖子铭家吃饭的时候，他点名说要吃糁饭。林先生在吃午饭的时候也来了，开玩笑说沾一下公安同志的光，改莲的饭做得可是真好，在范家川都是数一数二的。

    说改莲的饭做得好还更真不是吹的，家腌的酸菜吃得孟公安是赞不绝口。他边吃边问：“老肖，你们河南人能吃惯我们这边的饭食不？”肖子铭说，还行，毕竟这么多年了，早习惯了。

    肖子铭的口音还带着河南口音，很明显的那种。倒是改莲，已经变淡了许多，基本上是在本地话中间夹杂着一些河南口音。说完了肖子铭的家世，改莲有意提起了孟同志的家事，孟同志就把自己的家事又简单复述了一遍。

    改莲一直掉着眼泪，这也感染了小孟。他把那个血色中秋之夜又回放到了大家的眼前。改莲问：“孟同志，我听了一下，其实说是那个什么三当家来报仇，人家本人没有来，你是听来的人说的？”

    “是啊，问题不是那个人，我家也不会招来土匪。”

    改莲又问：“那这个人再找也就难了。”

    孟同志说：“总有办法的，只要他还活着，就会有痕迹。慢慢找，他总会露出马脚的。”

    改莲说：“估计难了，都这么多年了。”

    孟同志刚要回答，肖子铭打断了他们的对话，说孟同志你不要介意，这个农村婆娘没有见过世面，什么都乱问呢，真是对不起啊。

    孟同志说没关系的，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改莲不服气地说，我这也不过是好奇，想让孟同志把家里的大仇早点给报了，我又不当公安去！

    林先生说改莲也就是好奇，孟同志不要见怪。正在这个时候，院子里有人在声喊着：“林书记在不在这林书记，林书记......”林书记出去一看是沈照禄，还以为他又找公安同志给他做思想工作呢，说是孟同志也很忙，完了回头再说你的事情。

    沈照禄说不是我的事，是那边崖坡上死了个人，还是个公安。

    屋子里的几个人听得清清楚楚，坐在炕上的孟同志连鞋都没穿好，趿拉着就出来了，说是哪里死人了？赶紧去看看。

    孟公安和林书记往出跑，肖子铭也就跟着出去。到外面一看，才发现村部门口已经有了好多人，都等着看公安去破案。

    沈照禄生了两个儿子，结婚早，两个儿子都成了半大小子。虽然村里动员了几回让他们去上学，两个娃娃不爱去，大人也不管，弄得学校搞扫盲的人也没治。两个野小子一天就骑着驴，到处乱逛，名义上是放驴，其实就是见树上树，见屋掏雀的两个顽货。经常有人到家里来告状，沈照禄两口子一天动不动提着杨柳条子追着打，小的那个还经常光着屁股到处跑。经常是刚把旧帐清了，又犯了新的错误。

    这一天兄弟俩又把驴骑上到外面放，离庄稼地近了，经常让人告状，两小子今天就听话了一回，到崖坡那边去放驴。

    今天的太阳也好，沈家二小子把驴放在野地里吃草，就感觉坡下面有个什么东西一直让阳光反射着直耀他的眼睛。给别的人耀眼躲开就行了，可这小子天生就是个顽货，心里想着那是个什么东西反光呢？是不是啥铁的东西，弄来玩玩。

    把哥哥叫来也没看来是个啥东西，往那个方向一看，就是耀眼着不行。最后两个小子说干脆下去看一下，到底是个啥东西。反正对于这种顽货来说，好奇心永远是第一位的。

    那个地方还不好下去，两个人绕了一截路才下去的。路也不好走，二小子的鞋都掉了两回。两个人找到那个地方的时候，捡起来一看，是个金属的像个小碗一样的东西。哥哥比较有经验，说这个东西他认识，这是自行车铃铛的盖盖子，你拿上回去哥给你拴个绳子挂脖子上，要不挂咱们驴脖子上，当个铃铛用也好着呢。

    老大要上去呢，老二说反正下来了，我再找找，看这跟前再有啥好东西没，这路不好走，再找找。这一找把事给找出来了，他们两个看到了一个自行车。还没顾上高兴呢，又发现边上不远处趴着一个人，还是个公安。沈家老大大着胆子到跟前一看，人都硬了，身上全是血。兄弟两个哭着喊着就往上面跑，那个铃铛盖盖也吓得扔掉了。

    村里的人来了好多，还有人不断往这里跑。孟公安到跟前，让大家都不要往跟前挤，要保护现场。那些早些来的人，里面胆子大些的，都已经到尸体跟前看了个仔细，把个现场踩得是乱七八糟。再加上下面还有地下水，现场基本上没有什么价值了。

    孟公安的到来，让现场更加热烈。范家川的人还没有见过这个阵势，把个现场挤得是水泄不通。孟公安到跟前摸了一下鼻息说，是马副局长，人都硬了，现场先保护好，等法医吧。又问林书记，你们村里谁会骑自行车，把我的车子让骑上了到县上报案去。林书记想了一下，喊六子你过来，把车子骑上，赶紧到县公安局去。

    范老四来的迟一些，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他一来就问谁给林书记传的信？林书记说是沈照禄。沈照禄这一会也在这里站着，范老四说：“我就奇了怪了，怎么就你发现了这下面有死人了？这公安刚来调查你的事情，就出事了，还就你给看到了？”

    沈照禄一听这话，马上生气了，脸都变绿了，说范老四你少给我身上泼粪！你他妈的以前硬说我是土匪，我也就忍了，这可是人命案子，你知道不知道？这个能乱说的？你意思我是贼喊捉贼是吧？我给公安同志说了，是我两个娃放驴看到反光东西了，才下来看到这里死了人。范老四，你再一天满嘴喷粪，看我不把你个臭嘴给扯了！

    林先生说你们两个这是干什么呢？也不怕公安同志笑话。他盯着范老四说，老四也不是我说你，这种事情也是能乱说的？至于最后怎么回事，要等公安同志来了验了现场才知道。他又问孟公安：“孟同志，等县上的同志来，我估计到明天或者晚上也迟了，这个地方咋办？”

    孟凯彪想了想说：“我今天晚上守在这里，小心有什么东西晚上把尸体给啃了。”林书记说，我晚上陪你吧，这大晚上的一个人也不行。我们搭个窝棚，生堆火。孟凯彪说你不怕？林书记说，我本来就是个医生，哪里会怕什么死人。林先生又对看热闹的人说，大家今晚都别走了，在这里和我们一起守着。人群马上就散了。天已经入秋，白天短了，这个时节，天已经快黑了。肖子铭说林书记，我到村里去，把帐篷给你拉来。林书记说，你完了到我家里，让转转妈把那两件军大衣都给我们带来，门口有些硬柴，多拉上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