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谁在报复
阴阳的婆娘去看客人的时候，穿军装的客人还没有睡，她的小儿子站在地上，穿着客人的军装上衣。 看到她进来了，客人就笑笑说：“婶，军娃说他看我这军装好，试着穿一下。” 阴阳婆娘把手伸进儿子的被窝摸了一下，挺烫的。这屋没生炉子，有这炕还行。 第二天早上阴阳喝着酽茶，说婆娘你把小范叫来也喝两口茶吧。 沟磨湾和范家川的习惯差不多，人们都喜欢早上吃馓饭。 婆娘来到儿子的屋子，看到客人的被子已经叠得整整齐齐，人却不在屋里。 她问了一下还睡得迷迷糊糊的儿子，儿子说，范哥到厨房去了，可能帮我姐做饭呢。 婆娘就听到厨房传来“格格”的笑声，一听就知道是自己那个瓜女子，有什么好笑的把她惹成这样了。 厨房里花儿在做饭，小范拉着风箱。看到她进来了，花儿好像还不太自然。说妈是他自己来帮的，花儿指了一下小范。 婆娘过来给阴阳说，这个小范人还挺勤快的，在厨房给花儿帮忙呢。 阴阳就笑了笑没吭声，心里想小范为了这个把轴上的销子都给拔了，害得老子多受了多少冻呀！ 吃饭的时候，婆娘无意中发现花儿一直在盯着小范看，她一看，女儿马上就把头扭过去了。 小范把车收拾好以后，打了招呼就走了。军娃拿着个用子弹做的小玩意儿，一个劲地端详着。 阴阳知道，这是当兵的客人给他的。 阴阳等花儿把家里都收拾好以后，给婆娘说，你去把花儿叫来，我想问问。 花儿像个犯人一样站在爹的跟前，脸红得就像喝多了酒一样的。 “花儿，爹就想问一下，那个当兵的给你说了个啥？” 花儿摆弄着自己的辫梢，脸儿好像越红了。“爹，他说他喜欢我，想找您提亲，又不敢。让我问一下您和我妈。” 阴阳两口子对视了一下，婆娘这才明白昨天晚上男人说话的意思了。 在曹阴阳面前，范解放实在太嫩了！阴阳是干什么的，死的敢骗，活的敢哄，察言观色是他们的本事。 从这次到范家川，这个解放一天伺候他的时候，他其实已经发现，范解放有意在讨好他。 我就是一个阴阳，手艺人，即使学艺也完全没有必要这样。 阴阳马上就猜出了他的心思。他知道，在见到他之前，范解放见过他的小女儿花儿。 他在范家川的时候已经巧妙地把范解放家的情况打听了，这个家庭除了他的父亲在多少年前离奇失踪以外，倒是一个很不错的和睦的家庭。 他已经观察过解放的mama，他有一种想法，如果女儿嫁到这个家庭的话，应该是很幸福的。 解放是个好孩子，虽然从小没有爹，但他知道，他的mama没有什么文化，但对他的教育却是没有落下。 他打听到人们都说，范解放长这么大，主要还是靠着肖家帮衬。这一切都在他心里有数，所以就想听听女儿的意思。 “爹，我听你的么，我又不知道他咋样。”花儿还是不说实话，当然做为一个待字闺中的女孩子，也是情有可原。 阴阳说，过几天你和军娃两个去你三姨父家，问一下他们家什么时候安顿屋里。对了，他们村离范家川不远，你给范解放说，礼数要周全呢。 范解放在家门口看到花儿的时候，竟然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花儿，哦，军娃，到屋里到屋里。”解放紧张都有些冒汗了。 解放妈看到进来了两个生人，尤其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娃娃，还在想这是谁家的亲戚，这女娃长得可真是俊呢！ 解放在厨房结结巴巴地说这是曹阴阳的女儿，那个男娃是她弟弟。 解放妈还是没转过这个弯，她到自己家这是做啥来了？ 等到一会儿，她明白了。解放和那个叫花儿的女娃说话的口气和神色都不对么，想当年自己看到范志信的时候，也不是心跳得急得很么！ 军娃代表他的父母把意思说了，这把解放妈高兴的，心想到底儿子当了一回兵还是有本事呀，把这么俊的女娃娃都能引到家里来，遗憾的就是自己的男人不知死到哪里去了，看不到儿子都能娶媳妇了。 水寒睡在炕上听到解放妈给他妈说了这事，他心里还想这个解放还行呀，真准备给那个阴阳的女儿提亲呢？ 解放把他们姐弟送走以后，来到了水寒家。解放现在cao心的是请谁去曹家提亲，还有自己该准备一些什么东西。 他们的事情办得很顺利，提亲最后还是请的范老大，毕竟人家是范家的长辈，去了以后面子肯定大。 曹阴阳家本来就是阴阳世家，好多地方的人都认识他们。所以范老大和曹阴阳也算熟人了。 日子什么的都由曹阴阳择好了，腊月二十一是个好日子。而且曹阴阳也说了，解放家就这么一个儿子，从小又没爹，什么彩礼什么的，都免了吧。 解放的婚礼办得挺热闹，他们娘俩的人缘都很不错，人们又念惜他们家是孤儿寡母，能来的都来了。 就连范老四都很卖力，蒋小拴再不用说了，给自己兄弟办事更是不惜力气的。 人们都没有想到解放能娶这么俊的媳妇，把个新娘子围着臊着不行。 水寒也没有想到解放还真的把曹阴阳的女儿给娶来了，虽然说是像仙女有点夸张，人确实长得俊。 在范家川有结婚三天没大小的说法，所以闹洞房的时候人们就挤了个满满当当。 闹的过程中灯让人吹灭了，后来就听着人们吵吵嚷嚷的，人都走完的时候都快交夜了。 人都走完了，解放才看到新娘子在哭。“花儿，你怎么了？”解放本来就脾气好心又善，一看新娘子哭开了，就心疼得不行。 “你们这个地方人太坏了，”新娘子哭着说，“有个人把我捏疼了。” “把哪捏疼了？人家也是闹着玩的，你也别太多想，毕竟今天是咱们结婚，大家都想着乐一乐的。” 新娘子说，不是，那个人就是流氓，灯就是他吹灭的，他把手伸进我那个地方了，使劲地捏。 范解放听明白了，他脸色有点变了，说是哪个人你给我说。 花儿说就是你们说的什么范队长的哪个人，我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就感觉他看我的眼睛和别人不一样，我看着都害怕。 解放知道她说的是范新甲。范新甲是他的堂兄，结婚闹新房反正这三天没大小，也不能说什么的。就是他把灯给灭了，他妈都说这就有点不吉利，只不过也不知道是谁给灭的。 解放就好言好语地劝着花儿，两个人亲热的时候，他才发现，这个狗日的范新甲，你他妈的哪里是闹新房来的，纯粹是想把我们家的人弄死呢！ 范新甲在解放家喝了些酒，又在新娘子身上占了些便宜，心里还骂着，这个范解放真是有福气，娶的那个老婆别说睡了，摸一把都忘不了。 路上站着两个人，好像在解手的样子。他注意了一下，都不认识。 一个人问了句“新甲”，他便哎了一声。 那人便抓着他的两个肩膀，超着他的腹部用膝盖使劲顶了一下。 他感觉五脏六腑都翻江倒海起来，喝的酒就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后面的那个人把他的腿弯子一磕，他就跪在了地上。 这两个人是谁呀？他在心里盘算着。 他们并不理会他的求饶，一个人把他的棉袄扒了下来，另外一个竟然用一个鞭子抽他。 他死命地叫着，在这个静寂的夜里显得格外吓人。 等到附近住的人到了跟前以后，就看到范新甲跪在地上，棉衣放在地上，嘴里哼哼唧唧地叫唤着。 他倒是除了一顿鞭子以外，那两个人并没有再为难他。 范老大和大儿子范新科听着范新甲的讲述，都在思考着这事是什么人指使的。 那两个人分明是外面来的，不是范家川的人。 范新甲说他没有怎么惹过人，就是今天晚上把解放的媳妇开玩笑手重了一些。 问题好像马上就找到了答案。今天晚上曹阴阳家来的女方家的亲友不就是外来的吗？那就是范老二把新娘子欺负了，人家娘家人找着算帐来了。 范家兄弟都站了起来，准备让范老二去认一下，到底是哪两个人打的。 范老大制止了两个儿子，他们的判断好像有道理，可是，打人就打么，还专门准备了一把鞭子，这一点有些奇怪。 两个儿子这才醒悟过来，就是呀，为什么用鞭子打？那是两个身强力壮的青年人，打就是了，为什么搞那么麻烦，还把棉衣都给扒了？ “你们两个猪脑子，好好想想，人家为什么用鞭子打你。”范老大启发着两个儿子。 “蒋小拴！”两个儿子同时报出了这个名字。是呀，你范新甲就是用鞭子抽了人家蒋小拴。 现在问题都明白了。这个时候二儿媳进来说，爹，也是怪了，我家厨房的锅不知怎么回事，让谁给砸成了碎片扔了一地，水缸也让人给砸了。 父子三人面面相觑，这就清楚了，事情就是蒋小拴干的，用的是外面人。 他好像说过，他和丁爷是八拜之交哎！他们的报复可是有说头的，就是要砸你范家的锅！ 范新甲低下了头，爹的目光像刀子一样扫过他的脸，看来这个蒋小拴还是不要惹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