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大逆不道
太奇怪了。 这一切都太奇怪了。 貂蝉夫人的心里明明就还有着师父,怎么可能会答应另外一个人的提亲?而且自从孙策攻破皖县的那一个雨夜里,我解开了玲绮的心结以后,她对貂蝉夫人的依赖就越来越重,这一点貂蝉夫人不会感受不到。答应了孙策的求亲这件事给玲绮带来的伤害有多重她明明就知道,怎么可能还会下手去伤害她在这个世界上最后仅剩的家人? 所以答案,应该在孙策那里。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里的,但我很清楚我现在在做什么。 “南宫将军,你这是?”守卫在太守府议政厅门外的守卫,伸手将手提方天画戟的我拦下。 “我要见孙策。”我冷冷看着他们。 我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怒意……与杀气,我想他们能感觉到我今天的不同寻常。 在城外的时候,我没有当场发作,是因为当时有太多不相干的人在场,我不想让那些人知道我们三个人之间的事情,也为了避免貂蝉夫人陷于尴尬。 拦下我的两个守卫面面相觑,我明白他们的犹豫。只要眼没瞎,谁都知道我现在的状况很不对劲,但他们也知道孙策对我颇为器重,不敢对我太过开罪。其中一个侍卫看了我一眼,迟疑道。“既然南宫将军求见,我去向主公禀报便是。另外,将军手上的方天画戟是不是……” 我现在没有耐心跟他们废话,于是我直接用手中的方天画戟跟他们说话。 别担心,虽然我现在气得不行,但也还没到理智尽丧的地步。我的目标只有孙策一个人,对于上前来阻挡我的其他人我都手下留情了,只是稍微打伤了他们。 “觉明?”孙策提着毛笔,狐疑看着突然踹开房门的我。“你这是干什么?” “孙!策!”我不打算废话,方天画戟直接就砍向他。 孙策吓了一跳,但到底他还是个武艺高强的武者,硬是凭着本能向旁一闪,躲过了方天画戟凌厉的一击。 案几被劈成两半,上面的宗卷散落满地,甚至还有几卷倒霉的竹简刚好躺在方天画戟落下的位置,此时也在空中分裂成了碎片。 “南宫亮!”孙策大喝。“你发什么神经?!”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我提起方天画戟再度朝孙策横斩过去,虽然这次还是没有收获,但这个房间里可以供孙策躲闪的空隙已经越来越窄,逮到他只是时间问题。“你忘了你出征前,答应过我什么吗?!” “你是为貂蝉的事而来的吧?”孙策看着刚刚被我扫成粉碎的花瓶,叹口气。“我当初答应你的,是如果貂蝉不愿意嫁我,我不会用手中的权力强迫她下嫁。但那天我一说明来意,貂蝉立刻就答应了,我没有违背对你的承诺,我们是两情相悦的。” “放屁!”方天画戟刺穿了他身后的木窗,紧接着直接在上面拉扯出一条巨大的裂缝。“我不在,你说什么都可以!谁知道你到底对夫人说了什么!” “我就知道你不信,所以我向貂蝉提亲的时候,你meimei就在现场!”孙策也动了真火。他一边闪躲,一边向我咆哮道。“还有你家的下人仆役,他们个个都可以为我做见证。不信你就回去问问他们!” 我愣住。 手中的方天画戟也停住。 最容易让一个人变成行尸走rou的因素,莫过于让他突然失去奋斗了很久的目标——也就是我现在的状态。 孙策并没有说谎,玲绮证明了他的清白。 “真不知道孙策是有哪里这么好,让蝉姨这么义无反顾想要跟他走!”吕玲绮坐在床上气呼呼说。我回来了,她也把自己从房间里放了出来。“都不管我会不会生气了。” 而我,则反复自溺在迷惘的情绪里,不停轻声嗫嚅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你一个人在那里碎碎念什么啊?”吕玲绮从床上跳了下来,扳起我的头,焦急说。“南宫,你倒是快点想想办法阻止蝉姨啊!” 我?我苦笑:“你是师父的亲生女儿,你都没有办法,我只是师父的徒弟,我有什么办法劝得动她?” “你怎么能这么说?”吕玲绮瞪着我。“你忘了爹临终前说的话了?你现在守护不了蝉姨,以后你还有什么脸面去见我爹?” “这些话,你没有对夫人说吗?” “你才是爹临终前托付的对象,有些话要有你来说才有效果!”吕玲绮喋喋不休说,如果她提得动我,恐怕我此刻早已被她拎起扔到了貂蝉夫人面前。 “我尽力。”我只能这么说。 当我找到貂蝉夫人的时候,她正在庭院里的亭檞里做着女红,就跟她平日里打发时间时会做的事情无异,仿佛时光从我出征前的过去延续到了现在,一切都没有改变。 庭院还是那个庭院,花草盆栽的摆放铺设,也全部是貂蝉夫人按照的喜好亲自来设计安排的。 都是记忆中的样子。 但事情终究还是有了变化,很快,她就会离开这个家,嫁给别人做妾。 “你去找伯符了?”貂蝉夫人并没有抬起头,但很明显,她知道现在站在她面前的人是我。 “你知道了?”我没有否认。 “一回家就提着方天画戟出去,身上的杀气腾腾也一点也不知道要掩饰,当然会有好事者跟在你身后,想要知道你想做什么。现在你在太守府里做出的事情,大概全城都已经知道了,”貂蝉夫人还是没有看我,她的注意力全部都在她眼前的女红里。“当然也会传到我的耳朵里。” “那就简单了,我就直接问好了。”我开门见山说。“为什么,你要答应孙策的求亲?” 看着始终没有抬头的貂蝉夫人,我突然生起气来,我发现我这次出征回来后,因为中间插足了一个孙策的缘故,明明是近在咫尺的距离,我们之间的关系却突然变得好遥远。 “一个女人答应一个男人的求亲,除了喜欢他,还会有什么其它的理由?”貂蝉夫人持续着她的低头。 “那师父……” “奉先已经不在了,但我们还是要继续我们的生活。”貂蝉夫人说,她手上的刺绣随着红线的增叠渐渐有了形体。 是鸳鸯。 “‘已经不在了的人,就不要过多牵扯还活着的人的人生了’,这也是奉先当初说过的话,我记得我有告诉过你。” “是,但师父说的,却不只这句,”我兀自挣扎,不知不自觉提高了音量。“他还让我……” “那只是暂时的!奉先留下来的遗言里,也有让我获得幸福的意思,所以当初他才会选择失去生命,让我活下去,交代你代替他照顾我!现在我已经找到自己的了,所以可以请你放手吗?”貂蝉夫人也激动了起来。“还是说,你,南宫亮,只是在用奉先的遗言做借口,想要把我强硬留在你身边。” 我怔住。 貂蝉夫人的话像是一张只打开了一面的网,逼着我去面对一个,我从来没有想过的可能性。 我这么不顾一切地阻止貂蝉夫人离开,是真的只是因为师父临终前的一句话,还是因为其实我根本就…… 喜欢貂蝉夫人? “我没有!”我大声说,不只是否定貂蝉夫人的质疑,也是否定刚刚在脑海中一闪而过的大逆不道。“我只是依照师父的遗命做事!” “那就请你放手,让我离开,去追求我想要的幸福吧!”貂蝉夫人的语气,斩钉截铁。 ……好吧,既然如此,那我还能说什么。 太奇怪了。 这一切都太奇怪了。 貂蝉夫人的心里明明就还有着师父,怎么可能会答应另外一个人的提亲?而且自从孙策攻破皖县的那一个雨夜里,我解开了玲绮的心结以后,她对貂蝉夫人的依赖就越来越重,这一点貂蝉夫人不会感受不到。答应了孙策的求亲这件事给玲绮带来的伤害有多重她明明就知道,怎么可能还会下手去伤害她在这个世界上最后仅剩的家人? 所以答案,应该在孙策那里。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里的,但我很清楚我现在在做什么。 “南宫将军,你这是?”守卫在太守府议政厅门外的守卫,伸手将手提方天画戟的我拦下。 “我要见孙策。”我冷冷看着他们。 我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怒意……与杀气,我想他们能感觉到我今天的不同寻常。 在城外的时候,我没有当场发作,是因为当时有太多不相干的人在场,我不想让那些人知道我们三个人之间的事情,也为了避免貂蝉夫人陷于尴尬。 拦下我的两个守卫面面相觑,我明白他们的犹豫。只要眼没瞎,谁都知道我现在的状况很不对劲,但他们也知道孙策对我颇为器重,不敢对我太过开罪。其中一个侍卫看了我一眼,迟疑道。“既然南宫将军求见,我去向主公禀报便是。另外,将军手上的方天画戟是不是……” 我现在没有耐心跟他们废话,于是我直接用手中的方天画戟跟他们说话。 别担心,虽然我现在气得不行,但也还没到理智尽丧的地步。我的目标只有孙策一个人,对于上前来阻挡我的其他人我都手下留情了,只是稍微打伤了他们。 “觉明?”孙策提着毛笔,狐疑看着突然踹开房门的我。“你这是干什么?” “孙!策!”我不打算废话,方天画戟直接就砍向他。 孙策吓了一跳,但到底他还是个武艺高强的武者,硬是凭着本能向旁一闪,躲过了方天画戟凌厉的一击。 案几被劈成两半,上面的宗卷散落满地,甚至还有几卷倒霉的竹简刚好躺在方天画戟落下的位置,此时也在空中分裂成了碎片。 “南宫亮!”孙策大喝。“你发什么神经?!”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我提起方天画戟再度朝孙策横斩过去,虽然这次还是没有收获,但这个房间里可以供孙策躲闪的空隙已经越来越窄,逮到他只是时间问题。“你忘了你出征前,答应过我什么吗?!” “你是为貂蝉的事而来的吧?”孙策看着刚刚被我扫成粉碎的花瓶,叹口气。“我当初答应你的,是如果貂蝉不愿意嫁我,我不会用手中的权力强迫她下嫁。但那天我一说明来意,貂蝉立刻就答应了,我没有违背对你的承诺,我们是两情相悦的。” “放屁!”方天画戟刺穿了他身后的木窗,紧接着直接在上面拉扯出一条巨大的裂缝。“我不在,你说什么都可以!谁知道你到底对夫人说了什么!” “我就知道你不信,所以我向貂蝉提亲的时候,你meimei就在现场!”孙策也动了真火。他一边闪躲,一边向我咆哮道。“还有你家的下人仆役,他们个个都可以为我做见证。不信你就回去问问他们!” 我愣住。 手中的方天画戟也停住。 最容易让一个人变成行尸走rou的因素,莫过于让他突然失去奋斗了很久的目标——也就是我现在的状态。 孙策并没有说谎,玲绮证明了他的清白。 “真不知道孙策是有哪里这么好,让蝉姨这么义无反顾想要跟他走!”吕玲绮坐在床上气呼呼说。我回来了,她也把自己从房间里放了出来。“都不管我会不会生气了。” 而我,则反复自溺在迷惘的情绪里,不停轻声嗫嚅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你一个人在那里碎碎念什么啊?”吕玲绮从床上跳了下来,扳起我的头,焦急说。“南宫,你倒是快点想想办法阻止蝉姨啊!” 我?我苦笑:“你是师父的亲生女儿,你都没有办法,我只是师父的徒弟,我有什么办法劝得动她?” “你怎么能这么说?”吕玲绮瞪着我。“你忘了爹临终前说的话了?你现在守护不了蝉姨,以后你还有什么脸面去见我爹?” “这些话,你没有对夫人说吗?” “你才是爹临终前托付的对象,有些话要有你来说才有效果!”吕玲绮喋喋不休说,如果她提得动我,恐怕我此刻早已被她拎起扔到了貂蝉夫人面前。 “我尽力。”我只能这么说。 当我找到貂蝉夫人的时候,她正在庭院里的亭檞里做着女红,就跟她平日里打发时间时会做的事情无异,仿佛时光从我出征前的过去延续到了现在,一切都没有改变。 庭院还是那个庭院,花草盆栽的摆放铺设,也全部是貂蝉夫人按照的喜好亲自来设计安排的。 都是记忆中的样子。 但事情终究还是有了变化,很快,她就会离开这个家,嫁给别人做妾。 “你去找伯符了?”貂蝉夫人并没有抬起头,但很明显,她知道现在站在她面前的人是我。 “你知道了?”我没有否认。 “一回家就提着方天画戟出去,身上的杀气腾腾也一点也不知道要掩饰,当然会有好事者跟在你身后,想要知道你想做什么。现在你在太守府里做出的事情,大概全城都已经知道了,”貂蝉夫人还是没有看我,她的注意力全部都在她眼前的女红里。“当然也会传到我的耳朵里。” “那就简单了,我就直接问好了。”我开门见山说。“为什么,你要答应孙策的求亲?” 看着始终没有抬头的貂蝉夫人,我突然生起气来,我发现我这次出征回来后,因为中间插足了一个孙策的缘故,明明是近在咫尺的距离,我们之间的关系却突然变得好遥远。 “一个女人答应一个男人的求亲,除了喜欢他,还会有什么其它的理由?”貂蝉夫人持续着她的低头。 “那师父……” “奉先已经不在了,但我们还是要继续我们的生活。”貂蝉夫人说,她手上的刺绣随着红线的增叠渐渐有了形体。 是鸳鸯。 “‘已经不在了的人,就不要过多牵扯还活着的人的人生了’,这也是奉先当初说过的话,我记得我有告诉过你。” “是,但师父说的,却不只这句,”我兀自挣扎,不知不自觉提高了音量。“他还让我……” “那只是暂时的!奉先留下来的遗言里,也有让我追寻幸福的意思,所以当初他才会选择失去生命,让我活下去,交代你代替他照顾我!现在我已经找到了,所以可以请你放手吗?”貂蝉夫人也激动了起来。“还是说,你,南宫亮,只是在用奉先的遗言做借口,想要把我强硬留在你身边。” 我怔住。 貂蝉夫人的话像是一张只打开了一面的网,逼着我去面对一个,我从来没有想过的可能性。 我这么不顾一切地阻止貂蝉夫人离开,是真的只是因为师父临终前的一句话,还是因为其实我根本就…… 喜欢貂蝉夫人? “我没有!”我大声说,不只是否定貂蝉夫人的质疑,也是否定刚刚在脑海中一闪而过的大逆不道。“我只是依照师父的遗命做事!” “那就请你放手,让我离开,去追求我想要的幸福吧!”貂蝉夫人的语气,斩钉截铁。 ……好吧,既然如此,那我还能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