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意外发现

    “呵呵，其实也不复杂——”史可法简单的把用冰做叆叇的方法说了一遍，然后瞪了那个番子一眼，这些番子跟随他久了，都知道了他的性子，所以都有些‘不分尊卑’了。

    等到史可法说完后，宋应星转着眼珠子想了想，然后一拍大腿道：“高，实在是高。真是后生可畏啊！能入我宋应星眼里的人不多，今天你算一个！”接着宋应星哈哈大笑道：“太好了，看来我这次真的来对了。快给我安排住处，我要做研究，我要做研究啊！”

    “如所愿而——”史可法大喜道。心道费了这么多口舌，还低声下气的委屈了秦冠雄，总算把这条大鱼给钓上钩了。“军器局有空房，又有很多研制的设备，老先生正好可以住在那里。”史可法微笑道。

    “好极了，军器局在哪里，快带我去！我要研究不用火绳就能点火的鸟铳！”宋应星高兴的手舞足蹈道：“等到老夫研究出来之后，要把那些sao鞑子干翻一百遍啊一百遍！”

    没看出来，这位还是个‘狂热分子’。

    “哦，对了——”说到一半宋应星又停了下来，狡黠的看着史可法道：“另外你还在信中答应我的，只要我来了，就会满足我一切条件，现在你听着，我要最好的精铁，要最好的工匠。要一间大大的研制房屋。我做研究时，没事不要来烦我，有事也不要来烦我……”

    那些番子听了再一次目瞪口呆，心说这位是过来做学问还是来当大爷啊？

    “没问题——”史可法微笑道：“这些都没问题，另外你这样白身的过去不方便，过几天我为你请个军器局副使的任命下来。”

    “军器局副使，是个什么玩意？”

    “军器局的主官是大使，副使就是老二，从九品的官职，可以管着下面几百人。”史可法微笑道。

    “不要不要——”宋应星一听连连摆手道：“不说只是一个芝麻绿豆官，老夫平生最烦的就是做官，一天到晚麻烦事不断。做研究的时间都没了！”

    “先生放心，你这个副使只是挂着一个头衔，不用管具体事务的。”史可法微笑道：“但是你有了这个身份，在军器局里需要支使工匠，调配材料什么的，就会很方便。”

    “原来如此啊——这倒是可以的。”宋应星点点头道：“老夫倒是忘了你小子是兵部老大了，权力大得很。那好，就这么说定了——”接着宋应星道：“快快快，快带我去军器局。时间都被你耽误了！”

    史可法一笑，指着陪着宋应星前来的二名番子道：“军器局就在城西，你们二人陪老先生走一趟吧。”说完史可法出具了一纸公文，说明宋应星的身份，盖上兵部大印后，交给了宋应星。

    “走喽——”宋应星一把抓过公文道。此时那二名番子不敢怠慢，苦着脸在前面领路。这二名番子是陪着宋应星从江西过来的，已经吃够了苦头。果然，宋应星对二人的sao扰还在继续，一边走一边冲着二名番子做扣动扳机状：“你就是死流寇，你就是sao鞑子。等到老夫研究出新式鸟铳之后，到时候一枪毙了你，再一枪毙了你。哈哈哈哈！”

    二名番子只能装着听不见，闷头赶路。

    史可法看着宋应星的背影摇头微笑，还真是个活宝啊！不过正所谓奇人行事必有奇举，小节无所谓，只要有才，他史可法就敢使用！

    有了宋应星，史可法心情大定，新军在经过一个月的体能训练后，就要开始实弹训练了。本来他还担心到时候会跟不上，毕竟现在连新式鸟铳的影子还没有，可是如今有了宋应星这个强人来助阵，那就没有问题了。

    自己现在要做的就是先行把各种关系都理顺，等到新式鸟铳研究出来之后，就可以马上接手打造了。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新军的武器。此时大明的军队按照各自的实力，武器配备不一，如最好的关宁铁骑，皆装备有3眼鸟铳，身披铁甲，其火力突击能力天下无敌。不过史可法相信，等到新军的火器配备之后，就轮不到关宁军天下第一了。

    此时在自家门口站了半天，没看见史忠，史可法有些奇怪。问了一名仆人之后才知道，原来夫人娘家派来的的人今天到了，整整三十名家生奴才，所以史忠都领去了香水工坊了。

    史可法一听连连点头，心道也是该来了。这几天花钱如流水，新军的伙食，军服的打造，接下来鸟铳什么的又是大头，再不来都撑不住了……这其中军服什么的他都是利用权力，让有关衙门先赶制后付款的。

    可就是这样最后还得付钱不是，而且还别指望户部能掏银子出来。都要自己想办法。如今香水工坊能早一天开工生产，那就是好的。

    耽搁了一会。史可法马上驱马直奔武库清吏司而去，武库清吏司属于兵部直接管辖，位于皇城的西侧，史可法赶到之后，武库清吏司主事不敢怠慢，连忙出来迎接。此人叫秦德，年纪约在四十多岁，穿着一件青色的鹭鸶补服，只是看上去颇为苍老。

    史可法坐定之后马上让他把将武库的文册带来，他要核查家底。秦德下去之后没一会就捧着厚厚的一大叠文册过来了，对史可法行了一礼道：“阁部大人，本库的军械枪炮等记载尽在此处，请大人过目。”

    史可法冲他点了点头，开始凝神细看起文册。

    依文册统计，武库内有弓七百余副，箭五万二百九十枝，盔甲一千八十六顶副，虎衣虎帽三百十四顶身，大刀，腰刀，藤牌背刀各五千余口。此外还有神枪一千三十二杆，神铣五百十五杆，铜铁佛朗机八十五副，铜炮六十三个，无敌手三十二个，虎尾炮三十二个。

    储备铅五百一百八十七斤九两，储备火药六百一百二十斤七两，储库熟铁五千六百三十斤，生铁九千三百五十七斤，生铁子一千四百三十二粒。整体来说东西还是不少，只是有多少可堪使用，那就另当别论了。

    “走，本官要去武库内查看。”史可法表情严肃地道。

    “是是是——”秦德连忙答道。进了武库之后，里面全是一堆堆的兵器。史可法走到当前的一堆兵器一看，是一批长枪。他拿起一杆长枪仔细观察，枪长约一丈，枪头铁制，形如鸭嘴，典型的大明制式长枪。

    只可惜这批长枪的做工很差，枪头上密布大小不一的孔洞。而且都是用烂铁打制，虽然平时保养还算得力，枪头上面都涂了一层油脂，可是依旧已经锈迹斑斑。

    “哎——”史可法轻轻叹了口气，大明江山日下，体现在各处也是如此啊，这样的长枪要是用来作战，简直就是在葬送士卒的生命！

    不过他对于这个秦德倒是有了些好感，在如今官员普遍昏聩无为的情况下，他还能做到保养兵器，还是不错的。

    随后史可法让人清点了一下长枪的数量，倒是和文册上的数量分毫不差。

    随后在看了一遍其他兵器，也都差不多，例如那些弓，都已经不堪使用。史可法让人试了几把，都是一拉就应声而断。唯一的亮点就是兵器数目都和文策相符，丝毫不差。

    如此一番检查下来，史可法的评价是，大多数兵器都只能回炉另造了！倒是佛郎机火炮中，有些保养好的还能使用。还有就是那些生铁之类的原料省事一些，打制成精铁就可使用。不过史可法觉得不虚此行，摸到了家底，还意外地发现了一个忠于职事的好官。要知道这些武器放在仓库里没用，拿出去都能换来真金白银。而这一贯是仓库官吏中饱私囊的常用手法。

    史可法觉得很是诧异，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他呢？

    回到武库的办公地点后，史可法对着秦德一笑道：“秦大人请坐。”

    “不敢——”秦德连忙答道。

    “这些兵器都已不堪使用，本官写一份文书，到时候把这些兵器都运到军器局从新回炉另造。到时候你协助一下。”

    “是——谨遵大人之命。”

    “秦大人，本官在其他地方所见，都是一片颓废景象，唯独你这里还算用心。不知所为何故啊？”史可法含笑道。

    “回禀大人，难道您还不知道下官的绰号吗？”秦德苦笑道：“别人背后都叫我榆木脑袋。下官是崇祯五年的进士，当初授官就是正六品的武库主事。可是十几年过去了，下官还是正六品的武库主事。而当初一同中举的同年都已经成了上官了。”

    “好一个榆木脑袋——”史可法用力拍了一下桌子道：“可叹我大明，缺的就是你这样的榆木脑袋啊！”

    如此史可法越发的奇怪了，这样尽忠职守的好官，自己不可能没印象的啊。

    “秦德，把你历年来的考评给我拿来，本官要看看。”史可法想了想道。看来问题很可能是出在这个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