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82 沉重的伤
霍拉斯轻声干咳了一声,盯着洁白的纸张目不转睛。他习惯地抚摸着羽毛笔上柔软的羽毛,背后的奥萝拉不说话。 “林多,是不是又失控了?”他轻声地问道,口吻中的关切不言而喻。 “是的,”奥萝拉低下头,之后又悠悠开口补了一句,“被我打得昏迷不醒后,才安分下来,现在还昏睡着,估计不久就能醒过来。” 霍拉斯轻轻地笑了,继续说道:“以后不要再这样了,她还只是个孩子。” 奥萝拉不作声了,也不知道霍拉斯究竟要写些什么,只是听着霍拉斯的那句“她还只是个孩子”,有点刺耳,但还是在心里默认如此。 霍拉斯不抬头,目光仍旧落在反光的白纸上,他继续说道:“奥萝拉啊,你先离开城堡一会儿吧,去找你的朋友吧。况且,林多醒来不一定想看见你。” 奥萝拉沉思了良久,只能披上自己的斗篷,驾着一匹白驹去吸血鬼集市,看看是不是能有好运气碰上布伦特,就算自己不走运,也必须在那里花费上一天的时间了。奥萝拉这样想着,回头看了看榉树林中逐渐消失的城堡。 “她走了?”林多满腹狐疑地问道,靠在窗边,摸了摸自己的下颔。 霍拉斯不回答。林多冷冷地笑了一声,讽刺地说道:“你们真是有趣,为了一个死人,一个赶着别人走,一个还心甘情愿地自己走,我想我对康特尔还不甚了解啊,有事吗?” “看来你早就醒了。其他的我随你怎么想,那么,在奥萝拉的拳头之下,你有没有头脑清醒些?”霍拉斯的音调里没有抑扬顿挫,平平淡淡的。 林多只瞧了眼窗外,就如同酗酒的疯子一般将瓶中的血液一股脑地全部灌进嘴里,她的嘴角洋溢着的只有嗜血的欲望与无尽的刻薄。 “不,我清醒极了!”林多放肆地大叫着,她的喊叫不断反射着回音。 霍拉斯轻轻叹了口气,片刻才说:“你认识,利兰德·基尔默?” 林多瞪大了眼睛,面孔上的尖锐锋芒一扫而空,她神情紧张,抿紧了嘴唇。 霍拉斯看着林多的表情,正如所料。他这时才继续说下去:“前几天,一个月前左右,基尔默本家邀请了所有的族人。但是不幸的是,发生了一场命案。” “那与我有什么关系?”林多的声音紧张了几分。 霍拉斯又干咳了一声,向她简要概括:“死亡的是赫柯特·基尔默,基尔默家族的公爵,另外,公爵夫人也跟着自杀,我想你应该会在意,他们还是——利兰德·欧文·基尔默的亲生父母。” 林多差点没有理清楚思路,她的声音瑟缩:“你说什么?利兰德的父亲死亡了?那利兰德呢?还有那个害我变成这个鬼样子的那个吸血鬼呢?” 霍拉斯闭上了眼睛,道:“她的名字叫缪丽尔·苏伦·康格里夫,你是报复不了她的。还有,利兰德·基尔默作为她的嗜仆,在一定程度上很安全。” 林多的神情放松了一些,但是咖啡色的瞳孔闪烁着她本不该有的寒光。 “除非是他自己不识时务,飞蛾扑火。”霍拉斯补充了这样的一句话。 不知有何深意,但是所携带的感觉总是非常不安且不祥的,就如同,蜡烛的烛焰在闪烁,下一秒便会起燎原之势。 “你应该知道,他会有多受打击吧。他经历了这种事——现在他必须保护他的meimei,却还要从沉痛的曼彻斯特回归到这肮脏的爱丁堡来,你不过是变成了吸血鬼,这根本不是开天辟地头一回,而且你拥有的是绝对的身份,以及永恒的生命,你甚至可以怀抱憎恨,你真的是这个世界上最痛苦的一个吗,林多·默勒?” 林多不再追根究底,她知道霍拉斯已经不会再回答她了。 一红一黑的身影交错着坐在那里。奥萝拉有些急躁地解开斗篷,里面穿着黑白格子的精致皮衣。奥萝拉随意地往嘴里塞了一个煮熟了的温桲。 “你今天心情不好呀。”布伦特察觉到了什么。 奥萝拉矢口否认:“不,当然不是,我今天神清气爽,众主放我出来,我实在是不能再高兴了,倒是你居然不说话。” “又死了一个吸血鬼,你知道么,那是利兰德的父母,赫柯特公爵与公爵夫人,这么大的胆量去杀这种位高权重的吸血鬼,奥萝拉,你觉得是谁做的?” 奥萝拉思虑了一会,无奈地摇摇头,布伦特不知道,奥萝拉究竟是猜不到凶手,还是表示对利兰德家的悲剧感到惋惜与遗憾。 “依我看,那个加勒特侯爵,格温多琳的父亲,倒是可疑,他之后不就在基尔默家族的地位提升了吗?这种非常露骨的事实,还居然有吸血鬼为他作证。” “惠蒂尔家族的吸血鬼,就是那个公爵夫人的meimei。既然那个希尔德加德是侯爵夫人,我倒觉得不大可信。” 两人都陷入了沉默,布伦特也往嘴里丢了一个温桲。 “你说,会不会是,最高统治者的阴谋?”布伦特的声音很低。 奥萝拉没有回答他,只是看着布伦特咀嚼着温桲,目光落在一处,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