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香消
八荒火龙发出愤怒的咆哮，充满了不甘。它巨大的头颅开始慢慢地开裂，一道道红光从裂缝中溢出。在最后的时刻里，它满怀着毁灭一切的仇恨，爆发了最后的力量。 没有了兽神法力的加持，这一次的爆发不过是一次自杀式的报复，威力远比不上之前的纯质之火。林惊羽若是全盛时期，未必不能抵挡。 但林惊羽刚刚吸收了八荒火龙的纯质之火，林惊羽的经脉已经趋于饱和，这么短的时间里，林惊羽绝没有能力再次抵挡着火龙自毁所爆发的威势。 如同在已经盛满的水缸中注水，哪怕是小小的一滴，最终也会溢出缸外。 而这一击又岂是一滴水那么简单。 若是兽神一击得逞，等待着林惊羽的将会是纯质之火在他经脉中的爆裂，这便是兽神想看到的一切。 就在龙首的爆裂的瞬间，就在林惊羽难逃一死的时刻，一道鹅黄色的身影打破了那道青色的光壁，从不远处飘了过来。 那道鹅黄色的纤细身影在巨火中显的那么不值一提，但她却偏偏如一只毅然扑火的飞蛾，用自己弱小的身躯挡在了林惊羽的身前，为他赢得了活下去的空间。 飞蛾扑火，以命换命，也许，那她也如那赴死飞蛾般痴狂了吧。 “不！” 一声呐喊，从林惊羽的喉间涌出，他伸出手，想要将她挡在身后，但是一切都已经迟了。 赤红色的烈焰已经喷了过来，喷在了她的后背，他根本来不及！ 他来不及！ 一朵比烈焰更加鲜红的血花在他的眼前盛开了，这朵由鲜血凝成的花是那样的美丽，以至于竟是耗尽了她全部的生机。 生命在急速地流逝，但她却没有半点的畏惧，在这样的关头，她竟轻轻地笑了出来。 他可以不爱她，可以不陪她，可以不娶她，但他不可以，也不能夺走她为爱人舍弃生命的权利。 这，也许是让他永远铭记的最好的方式吧。 她也许只有这样才能永远活在他的心里。这也许就是她想要的结局，也许她早就想好了这样的结局。 “我不是让你乖乖地待在那儿吗？你为什么要过来？”林惊羽抱着她，沙哑的声音中夹杂着哭腔与眼泪。 金瓶儿躺在他的温暖臂弯里，仿佛回到了家的孩子。她紧紧地贴着他的胸膛，似乎耗尽了毕生的力气，为他擦干了眼角的泪水，一边流着血，一边笑着问道：“惊羽，你可曾爱过我吗？” 爱过她吗？ 一语出口，两人仿佛又回到了焚香谷外的那个山坳，清风，明月，体香，还有那一丝丝小小的暧昧。 曾经，他是自诩正道的青云弟子，而她，却是无恶不作的魔教妖女。 曾经，他觉得那一次分别便将是永远，而他们，再也不会相见。 曾经，他觉得自己可以慧剑斩情丝，割舍掉这份本不该存在的爱情，潇洒离去。 曾经...... 但是呢？ 直到了今天，他终于知道，原来，她早已融入了他的内心，融入了他身体的血液，她早已是他不可割舍的存在。 可惜，他知道的太迟太迟了。 心痛，可以治愈，但心若是没了，还可以治愈吗？ 林惊羽紧紧地搂着她，贴着她的耳边，如讲述着醉人的情话般，小声地说道：“爱，当然爱。过去，现在，未来，都不会改变。” 林惊羽的话如二月的春风，温暖地足以绽放最美丽的花朵。这不，那朵如百合般的笑容就挂在了金瓶儿的脸上。 她吃力地举起自己的手臂，爱怜地抚摸着林惊羽的脸庞，靠在他的耳边，小声地倾诉：“惊羽，你是少年英姿的天才，你是翱翔九天的凤凰，你是天空中最耀眼的明星，我爱你，爱地要命。只可惜我要走了，我不能嫁给你，也不能成为你的新娘了。答应我，完成你的话，去青云山，带她走，和她开心地活下去。” 哪怕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她心里也装的都是他。 细语言罢，她的手轻柔无力地垂了下来，身体也渐渐地失去了温度，这一次，她是真的离开了，永远地离开了。 一道淡淡的白光从她的额头悄悄地浮起，散发着凄迷绝美的霞光，那是他晶莹的魂魄。 林惊羽费力地站起来，伸出手，试图将她握在手中，可那魂魄却如光雾般虚无，任他怎么抓都抓不住，依旧轻轻地往洞外飘去。 花开花落，生离死别，这一切，何曾是人所能掌控的？ 那道白光虚无地飘着，就在那白光即将飘出洞外，就在林惊羽渐渐绝望的时候，忽然，他身旁的斩龙剑亮了起来。 沉寂在一旁的斩龙剑散发出柔和的青辉，弥漫了整个山洞，将那道淡淡的白光轻轻地包裹，留了下来，融入了剑身。 那道白光在斩龙剑修长的剑身淡淡地浮现，缓缓地流转着，交融着，过了片刻，白光与斩龙剑融而为一。 白光入剑，斩龙剑上雕刻的龙纹闪出一片柔和的霞光，如活了一般闪烁着。 以魂和剑，剑而有灵。 想不到，金瓶儿的魂魄竟是融入了斩龙剑，成为了斩龙剑的剑灵，永远地陪伴在林惊羽的身边。 这，便是她的归宿。 林惊羽右手微张，斩龙剑发出一阵青色的光芒，飞到了林惊羽的手中。 林惊羽低头，用指尖温柔地轻抚着斩龙剑的剑身，仿佛在抚摸着他心爱的妻子。 “了不起，了不起，想不到你居然可以击杀不可一世的兽神。” 一阵沙哑的赞叹之声从洞外响起，过了一会儿，一个身着灰袍，须发全白的苍苍老者走了进来。 “上官策，居然是你！”看见进来的上官策，林惊羽讶然道。 “坐山观虎斗，我才是笑到最后的人。” 上官策看着虚弱倒坐在地上的林惊羽，得意地笑道:“林惊羽，你不仅折辱我派弟子，还偷了我派玄火鉴，今日，这笔账也算清算了吧。” 林惊羽在斩龙剑的支撑了站了起来，不屑道:“你觉得你能杀了我？ “哈哈哈！” 上官策凌空一划，一道寒光闪过，焚香谷法宝九寒凝冰刺出现在了他的手上:“你若是全盛，我也许不是你的对手，但如今你和兽神已经拼地一死一伤，你觉得你还是我的对手吗？” 上官策一边得意地笑着，一边迈向林惊羽，杀意毕露。 ———————————— 作者的话: 金瓶儿的结局谨言纠结了很久，不知道大家是否喜欢。 后续金瓶儿还会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