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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画雪景

    第一百二十九章画雪景

    雪人毕竟只是昙花一现的作品,做得再好也不能久存,更何况碍于雪的限制,江海的那个雪人还有很多瑕疵。故而,堆雪人,不如画雪景来得长久。

    经过了一天的思索与参与,江海总算对雪有了更为深刻的认识,不能说完全理解,却已经可以入画。晚自习的时候,江海去画室画心目中的雪景画。

    江海并没有直接从裴丹溪画起,而是先画一些简单的景色,他从家附近的一棵造型奇特的树画起。那棵树的造型如同黄山玉屏楼的迎客松一般,向路中间弯曲着脑袋,一层厚厚的雪压在上面,枝头弯的更厉害了。

    远处一片茫茫的雪白,有几户楼房坐落在路边,树不多,路上的雪都被压实了的。树上的雪和远处的雪也有分界之处,离近处看树上的雪,带着些阴暗天空的灰色,像是被雪压着的树枝的影子一般。

    画雪景,最重要的是要在画中留白,在虚与实之间表现雪景的静谧。这一幅简单的画,有大片大片的留白,看起来美而纯洁。

    江海的第一幅画想法很好,选择的景色也很不错,但是画得时候却依旧有处理不好的地方。江海画完后沉吟片刻,在画的后面写上“清风子”三个字,说道:“这幅画放到小店,我的建议是标价200块。”

    现在,江海的小店是由他的表姐李青来管理,江海对自己的画作只有建议权,没有决定权。校花孙曦妍笑着接过去,在画上做了个小小的编号,然后在小本子上记录这个编号和江海的建议价格,将画收到了一个塑料文件袋里,文件袋上写着“待装裱”三个字。

    孙曦妍对这些画作的卖出过程已经十分熟悉,她做得相当熟练。

    江海画得第二幅雪景是一口坐落在田野之中的老井。冬天,田里都种着麦子,不下雪的时候都绿油油的。遇上了下雪天,田野里便是一片雪白,还凹凸不平的,如同凝固的水波一般。

    坐落在田野中的那口老井在这片雪白中显得十分突兀,一下子高出了一截。

    画这口井并不难,难的是寻找画这口井的角度,与这口井在纸上的大小比例和位置。

    江海用的是斜向下四十五度角,左右对称的画法,大小和上下的位置也算均衡,画出来显然比上一幅顺畅很多。可是这一幅画只有一口老井,画起来简单很多,所以江海也给了个200块价格的建议。

    江海的第三幅画画得是裴丹溪的一块造型奇特的石头,这张画江海画了两次才算满意,结果也标了200块。

    画了三幅画,江海停了下来,他伸了个懒腰,说道:“明天再继续画,我今天还有别的事。”江海还要按照以前的计划,每天背一章医书,还要练武术,自然不可能一门心思全都扑在画画上。

    不过,校花孙曦妍却拦住了江海,说道:“江海,你给同学们讲一讲呗,怎么样才能画好一幅雪景画?”她忙活了那么久,就是为了从江海身上多学习一点儿画画的技巧,否则,李青答应给漫画社的那点钱,可没法让她为江海卖命。

    江海摸了摸鼻头,如果让他讲课的话,他没有经验,必然不知道从何处入手。但是如果问到了具体的问题,江海却能说出个一二三出来。他的异能给他强大无比的记忆力,对艺术理论知之甚祥,平时他欣赏别人的艺术作品时,也让他获得常人无法想象的艺术修养。

    因此,既然孙曦妍问了具体的问题,江海也就此说出自己画画的过程与想法。当然,他刻意屏蔽了关于异能的一切,只把这些当做记忆好的象征。

    当孙曦妍终于忍不住向他请教记忆方法的时候,江海便拿出形象记忆以及记忆宫殿等方法,搪塞了过去。

    众人不疑有它,一个个按照江海说的方法认真的学习起来。最后竟然颇有成效,学习都好了很多,虽然他们达不到江海过目不忘本领,但是比起以前来,何止增了一倍。

    回了教室,江海收了收心,认真地研究起医书及武术理论来。蔡新河老人的讲课已经接近尾声,讲课的内容繁多,江海虽然记得清楚,但还需要好好的消化一番,并应用起来才行。

    连续三天,江海共画了十几幅雪景的素描画,画面也从简单到复杂,画作的价格也由少到多,从200块一直提升到750块,江海也总算从中摸出点门道出来。不过江海对那些画总是不太满意,所以用的全都是“清风子”这个艺名,没有用本名。

    当然,其中也有一些画作被同学和老师们看中,按照江海定的价格的半价买了去,也给他当场增添了不少收入。

    江海有了收入,漫画社也跟着沾光,他们用分到的一点钱为大家买了铅笔纸张和少量颜料。这些对那些富人家的孩子来说不算什么,但是却为那些家庭贫困的学生解决了不小的负担。

    练习了很多天之后,江海计划着画一幅尺寸大一些的画作出来。他专门搭车去了一趟市里,买了五张7871092毫米的整开白纸,和十张545787毫米的对开白纸,又买了画板和各种铅笔。他准备画一些大尺寸的画。

    江海选择画的第一个大尺寸画,便是堆雪人那天,cao场上喧闹的场景。画这幅画,江海用了整开的白纸,因为他想画多一些人物。

    江海将身边熟悉的人列了出来,同一个班级的宋琦、吕可婷、高兴昌等人,关系比较好的钟倩、孙曦妍等人,还有关系不好但印象深刻的邹雨萱等人都一一在列。

    然后江海用草图的形式,为每一个人设计一种形态,以及大概计算出这个人在画中的位置。这一点并不算难,因为之前他画过很多人物素描画,这些人他基本都画过,对他们的特点也有所把握。

    即使江海因之前没有特别注意,有些人记不清楚了,也可以叫那些人过来重新摆个动作来观察,这都不算难事。

    真正难的地方在把这些人放在一幅画上,如何搭配才算合理!比如邹雨萱偷袭别人的模样要放在哪里,钟倩没有去cao场该如何设计她的位子。并且,江海不想在画中画自己,而他又想着把自己制作的那个雪人加进去,并在画中把雪人的小脸补全了。

    江海的异能当然可以整理这些信息,但是即使用异能,整理起来也很困难。

    于是,江海又为这幅画的总体设计画了草图,草图上表明了每个人的想法与动作特点。然后,江海把这些人聚集在了一起,重新讨论并模拟了草图的可行性。

    在这个过程中,江海发现了一系列的问题,并将这些设计上的问题一一修正。

    比如小胖子宋琦正蹲下团一个大大的雪球,无暇他顾,必然有人抓住机会偷袭他。再比如小胖子宋琦对孙曦妍如此关爱,孙曦妍若是挨了打,他定然要冲过去维护。如此等等,都是小的细节,却值得仔细研究设计一番。

    还有邹雨萱这位和江海“有仇”的女生,她坚决否定了江海为她设计的猥琐偷袭的形象,换成了美美地堆雪人的样子。为达此目的,她宁愿舍去正中间的好位子,甘心呆在角落里。

    这样也好,江海趁机把邹雨萱放在他自己堆得雪人旁边,也算完成了自己的一个心愿。

    第二天,江海请了一整个下午的假,呆在画室里认认真真的完成了这幅大尺寸的画,画完之后,他心满意足的看了许久,然后在画作后面写上自己的名字。并且,他还为这幅画起了个名字,叫做,这是他第一幅起名字的画作,虽然不太好听,却想当应景。

    这幅画里的人物栩栩如生,每个人物都像是鲜活的一般,或动或静,或嬉笑或奔逃,肆意玩耍,无悔青春,可谓一道青春肆意的美丽风景。

    同学们看到这幅画,都可以想起那日战况的激烈,以及他们脖子里被扔了雪球的寒意。即使很多同学还看不懂艺术,不能理解其中的好与难处,但总能看出来这幅画是美的。

    尤其是那些在画中找到自己形象的同学,无不欣然与之合影,逢人必说他的位置在某某地方。说这些话的时候,他们表情极为自豪,简直像是在讲述无上的荣耀。

    当然,还有角落里独自堆着雪人的邹雨萱,和她的现实产生了强烈的冲突。在画中她如同淑女一般美貌不可方物,在现实中,她被传成了小恶魔,连雪人的脑袋都被她揪掉。故而,有同学宣称,“邹雨萱”绝对是这幅画唯一的败笔。

    可是胆敢说出这种话的人,最后都被邹雨萱狠狠的教训了一顿,他们的下场,像是比那化了的雪人还要凄惨。

    而那个雪人也没有戴上面具,她脸上淡淡地笔痕,描摹出了一个小女孩的模样,若有熟悉的人看到了,必然看得出那就是苏静怡小时候的样子。

    可是,这小小的变化最后却无人注意,连校长苏鹤年看到之后,都忽略了过去,他可是见过苏静怡小时候的样子的,他都没有注意,别人又怎会注意到这细不可查的变化呢?

    画作完成之后,短短的时间内传遍了全校,整个学校的学生和老师们都沸腾了。即使是没有入画的同学们,也拿出了和雪人合影的热情,纷纷跑到画室,拍下这幅画或者与之合影,传到各自的朋友圈里。

    校长苏鹤年听说了之后,厚着脸皮找到江海,想要求购这幅画,他准备把这幅画收藏在学校里,供同学和老师们欣赏。这位新来的校长,仗着江海还苏家的关系,总要为自己某些“私利”。而他之所以亲自来找江海,无非就是因为学校出不了太多的钱。

    江海自然明白苏鹤年的一番心思。不过他却没有答应苏鹤年的求购,而是直接把这幅画送给了漫画社,不是送给校花孙曦妍,而是挂在画室的墙壁上展览。江海没有收一分钱,就像他以前做的一样,他画得真正好的那些画,即使很值钱,他也都不拿出去卖的。

    苏鹤年对江海这一举动十分赞赏,他笑着拍了拍江海的肩膀,说道:“江海,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可不准反悔。不过,你这幅画画得极好,要拿出去卖的话可不便宜,你就心甘情愿白送给了学校!”

    江海摸了摸鼻头,笑着说道:“一幅画罢了,有什么心不甘情不愿的,而且最值钱的也不是这幅画,而是我画画的技术。”

    江海的这句话说得有些孤傲,但是一点毛病都没有,有了技术,他什么样的画画不出来!更何况,江海现在只是起步,离画技的巅峰还远着呢,他有的是钱可以挣。既然他也不缺钱,以后也有更多钱可以挣,他又何必把自己最好的画作都拿出去卖钱呢?

    苏鹤年眼睛一直就没有离开江海承诺送出的画,笑着说道:“是啊,假以时日,你的画技必将超越现阶段的很多名家,最后成为大师也未可知。”

    江海也不知苏鹤年说的是真心话还是随口恭维。他的脑海中想起蔡新河老人写给他的虞庭十六字,“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不说这十六字的含义,单就蔡新河老人随手写下的字,就是现在的江海远远不及的。

    因此,江海也只当苏鹤年在说笑,他摸了摸鼻子,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苏鹤年借着江海赠画的机会做了一个决定,要将这间画室的墙壁作为学生们优秀作品展览墙,将本校学生优秀作品放在这里展览。

    随即,苏鹤年和教艺术的老师们商讨之后,拿出一个方案,那就是把画室的四面墙分为四个部分:第一部分是唐宋高中学生最优秀作品展览;第二部分是往届学生优秀作品展览;第三部分是在校学生优秀作品展览;第四部分是老师们的优秀作品展览。

    这里,往届学生作品老师们那里还有不少,可以拿出来展览;在校学生作品虽然良莠不齐,但是也总能凑齐一面墙;老师们的作品更不用说,即使没有特别满意的,也可以当场画出。

    只有学生最优秀作品展览墙上,现在只挂上了江海这一幅雪景图。因为老师们翻遍往届和在笑学生作品,找不到和这一幅画想当的学生作品,即使老师们自己的作品,也很难与之比肩。

    最后老师们商讨,既然说是最优秀作品,那就要有最高的标准,与其把那些不够好的画挂上去贻笑大方,不如不挂。

    有了这四面墙,也提高了同学们创作的积极性,他们都把目光瞄准这些展览墙。尤其是校花孙曦妍,每天不停地画画,就是想画一幅好作品,也挂在最优秀作品展览墙上,在她看来,这是最好的荣誉。

    画完了这一幅画,江海对于雪景总算得心应手,对于裴丹溪的优美景色也有了新的看法,或者说是用新的角度来看。

    裴丹溪的树多,画雪景的时候留白要十分精细,虽然江海有异能,可这也是一个功夫活,急不得。所以他画起这些画来,速度都很慢,比之前的风景画要慢上一倍有余。他也不着急,每天画上一幅,顶多两幅画,都是没有人迹的风景画。

    这些画,江海依然用自己的艺名“清风子”,即使有些画看起来还算可以,定价也还不错,可他依旧不是那么满意。对江海来说,这些画作都只是练习的作品,没有达到他现阶段最高的水平,所以不能算满意。

    又过了一个星期,江海终于在一张画作上写上了“江海”这个名字。那是一张裴丹溪的倒影画,是江海站在裴丹溪的岸边,看到对岸的场景。

    江海截取了裴丹溪的拐角处,画出了一幅原汁原味的大自然静谧、坦荡的景色,成就一幅浪漫的作品。江海对此很满意,他把这幅画留了下来,准备寄给小美女苏静怡,让她也能从这幅画中,欣赏到北国的风光。

    江海画这些景色,都是为了要画人物,画好了雪景,江海便试着把人物加进去。画这些画的时候,他并没有去画室,也没有在教室里当着同学们的面来画,而是请假回了家,关起门来清清静静、认认真真的画。

    经过一番考量,江海选了小美女苏静怡三个形象来入画,而且每一幅都详细设计了草稿。

    第一个形象是苏静怡小时候的样子。她穿着漂亮的冬衣,随意的举着伞遮住半个身子,在雪里一边走路,一边把雪踢起来,身上弄得脏兮兮的。这一幅最美的是她的笑容,那笑容笑得好开心好幸福,仿佛放飞的鸟儿,叽叽喳喳的闹个不停。

    这幅画的背景选的是裴丹溪的那条小路,两边都是被积雪覆盖的大树,一直延伸到看不见的尽头。

    第二个形象是苏静怡现在的样子。她坐着轮椅,坐在裴丹溪的溪水边,嘴角带着微笑,伸出手接住一片飘落的雪花。她的手是冷的,雪花在她的手上竟然没有融化,她的心是热的,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仿佛看尽了世间悲凉,又一直热爱着。

    这幅画的背景是大片的空白,只有苏静怡和她的影子为伴,裴丹溪的溪水也是静的,溪水结冰的地方也覆盖着雪。

    第三个形象是江海想象出来的样子。画中的苏静怡如同仙子一般,身穿白衣,雪中剑舞,如惊鸿一瞥,满天飞雪顿时失色。她面带微笑,螓首蛾眉,雪影仙踪,与世长存。

    那背景却是满天飞雪,再无别物。

    小美女苏静怡收到这三幅画之后,整整一天没有说话。她一直看着这三幅画,有时候会开心的笑,有时候黯然神伤,有时候又噘着嘴自言自语,“我以前哪有这样子笑了?而且,我哪有这样子凄惨了?”

    第二天,苏静怡笑嘻嘻地对江海好一阵数落,说道:“小江海,你胆子很大啊,竟然把我画成那样子!”

    然后,苏静怡一一点明了三幅画的缺点,说道:“首先是我小时候那一幅,你有见过我小时候张着嘴巴大笑吗?”然后苏静怡张开嘴巴,指着自己的两个虎牙说道:“小江海,你仔细看看我的嘴巴,我可爱的小虎牙,看到没有?”

    江海点点头,说道:“啊,原来是虎牙,我都没有注意呢!”江海以为苏静怡怪她没有把那一对小虎牙画出来,这确实是他的疏漏之处。也是因为苏静怡小时候拍照,从来都没有露出过这对小虎牙,他也没有在牙齿上细想。

    苏静怡继续说道:“哈哈,你知道我小时候拍照为什么总是闭着嘴吗?那是因为我小时候特讨厌这两个虎牙,而且那几年牙齿还掉了好几个,怎么张嘴笑嘛!”

    江海一听,顿时哑然失笑,原来她根本就没有张开嘴笑,这倒是出乎意料,却也在情理之中。许多爱美的女孩子,小时候不都是这个样子吗!

    等说到第二幅画的时候,苏静怡又批评道:“第二幅画得太假了,你何时见过我一个人在水边坐着,你不怕我滑到水里去冻死了?哼,还把我画得那么可怜,形影单只的,我有这么惨吗?”

    苏静怡只怨江海把她画得太凄惨,对这幅画的意境却是很满意的。若画中人不是她自己,她必然视之为知交好友。

    说起最后一幅,苏静怡倒是没说什么不好的话,“第三幅画嘛,虽然画得只是想象中的场景,不过却十分符合本姑娘的气质,以后你应该多画画这样的画,别整那些虚头巴脑的。”

    听到苏静怡这一番振振有词的评论,江海细思片刻,总算想明白苏静怡的想法。苏静怡批评江海,并不是江海的画画得不够好,而是因为她不想让人看到她心底的软弱,她想让人看到她欢喜的一面,哪怕是恶作剧也好。

    虽然江海理解苏静怡的想法,但是他还是按照苏静怡的说法,把前两幅画重新修改了,又寄了过去,只是他对那画作却未署名,可见他对此并不满意。

    苏静怡收到了画,拆开看了两眼,就把它们仍在一边,小声骂道:“这个江海,傻子一样,我又没叫你再重新画。再说,哪有作画的人,全都听看画人意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