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惊魂一夜
第一百四十三章惊魂一夜 入夜,天地突然被一场浩无边际的雷阵雨覆盖,没有灯光的地方,无边无际的黑暗笼罩着,仿佛是魔鬼开启了盛宴一般,幽深,诡谲。这场雨下得很大,打在窗户上噼里啪啦的,电闪雷鸣,时时在四野回荡。 苏静怡她们都已经各自回房睡觉,刘晓枫害怕闪电,刚一下雨,便跑去王姐房间过夜。 江海坐在自己的房间里,用平板电脑看着医书,用他的异能努力的记忆着、分析着,也理解着。每天学习医术和武术,都已经成了他的习惯,不管遇到什么事,他都坚持了下来。毕竟他的学习结果,关系到苏静怡的生命。 虽然,江海也知道,他的大师兄傅和可能比他更早进阶天阶,比他更有希望救下苏静怡,可是万一傅和失败了呢,万一最后只能依靠他自己呢。每次这样一想,他就有十足的动力向前进。 所以,江海总是很努力,虽然他的努力可能没人了解,没人关注,但是他还是在不停的前进着。即使身边没有掌声,也没有烟花,但是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所以他勇往直前。 看完书,江海把平板电脑放在床头柜上充电,躺在温暖的床上睡觉,雷雨并不能打搅他做梦的兴致,很快,他就要进入了梦乡。 可就在江海快要睡着的时候,突然,屋里传来“叮铃铃”的急促响声,让他一下子从梦中惊醒,坐了起来。 江海甩了甩头,心想,这大半夜的,这是什么声音?不知道这会扰民吗?忽然,他想起周虹影对她说的话,一旦苏静怡觉得身体不舒服,就会按响房间内的铃声,听到之后,不管他在做什么,不管苏静怡身在哪里,都要立即过去。 江海从床上跳起来,连鞋子都没来得及穿,便飞也似的跑进了苏静怡的屋子。 跑到门外的时候,江海便听到她急促的呼吸声。苏静怡的房门没有上锁,江海一下子便推开门进去,床头的灯是亮着的,借着那昏黄的灯光,江海看到苏静怡满脸汗水,抱着被子躲在床的一角,身体不停地颤抖着。 在苏静怡的床边,放着她的轮椅,轮椅后面的床头柜上,摆着江海新送给她的那个乐高小屋,插着电,一闪一闪的的亮着。整个房间都是粉色的,墙上挂着一幅装裱地很精致的画,画中是苏静怡独自站在月光下的素描,那是江海画给她的。 而这时候的苏静怡,再也没有了她平时的冷静与智慧,她看起来就是一个受到惊吓的小孩子,就像刘晓枫平时的样子。 苏静怡不是第一次这样犯病了,只不过以前她总像硬撑着,不想麻烦任何人。今天,她也是如此,可是撑着撑着,她却突然想让江海陪她度过。因此,她用最后一丝力气按响了铃声,那是江海房间里的,她记得清楚。 江海来的时候,也听周虹影说起过这件事。可是亲眼看到了,却又是另外一回事,那是一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只能等着苏静怡自己好起来,没有任何的办法。 江海立即跑过去,急切地问道:“丫头,怎么了,不舒服吗?”江海握住苏静怡的手,她的手冰的像放在冰箱里冻过似的,牙齿不停的打着寒颤,脸色白的像是一张纸一样,一点血色都没有。 江海赶紧把她拉起来,帮她顺顺气,问道:“丫头,深呼吸,什么都别想,交给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苏静怡把头靠在江海的怀里,深深吸一口气,身体还不停地颤抖。窗外一道闪电打过,接着是“轰隆”的雷鸣,苏静怡的身体随着这电闪雷鸣,颤抖地更厉害了,她的手抓紧了江海的手,用尽全身的力气握着,好像溺水的人抓着最后一根稻草一般。 江海不停地安慰道:“我在呢,没事的,我在呢!”他只觉得揪心的痛,心里像是被一座大山堵着,手脚都开始发麻。他的真气在身体里乱窜,异能也无声的启动,似乎也在顺着他的心意安抚着苏静怡的情绪。 王姐也听到了动静,跑了过来,当她从门口看到江海在里面安慰苏静怡的时候,愣了好大一会,然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又回去了。她知道苏静怡现在面临这什么,只是她即使留下,也没有任何的办法。只是这一夜,她恐怕再难睡着了。 苏静怡不是第一次这样子犯病了,以前也犯过几次。每次她都是全身冰冷,满头大汗,过一会又好转过来,无论谁在那边都没有办法。 在江海的安抚下,在苏静怡自己身体的本能恢复下,她的身体好转许多,她牙齿打着颤,说道:“冷!冷!”她现在说不出别的话,只能颤抖着说出一个“冷”字。 江海听到后,立即抱住苏静怡,用自己的体温帮她取暖,然后拿被子裹住他们两个,这一刻,他没有一丝一毫的邪念,只想着让苏静怡快点好起来。 苏静怡抱紧江海,用力的取暖,用力的呼吸,身体逐渐暖和起来了。过了好久,她有气无力地说道:“小江海,我好多了。这是老毛病了,每年冬天,都犯一两次,要不了命的。”她才刚舒服一点,便想着宽慰江海,不让他太担心。 江海忽然从心底涌起nongnong的悲伤,他之前听说苏静怡会全身发冷,可是他总想着苏静怡平时嬉闹的模样,虽然没有力气,但是却很开心。他没有想到,苏静怡的冷竟然是这一种,像是得了冰冻症一般,从骨头里发出的寒冷。 江海忍不住落了一滴泪水,滴在苏静怡的额头。 苏静怡拍了拍江海的后背,说道:“小江海,别难怪,都已经很多年了,我都习惯这样子的生活了。其实,能感觉到冷也挺好的,起码这股寒冷还能提醒我,我还活着。你不要哭,不要伤心,伤心是要减寿的。” 苏静怡是一个善良的女生,明明她才是最痛苦的一个,她却反过来去安慰江海。 江海收住了泪水,说道:“丫头,我一定会治好你的身体,一定会治好的。”他从来都是这样做的,但是这一刻,他太渴望治好这个被他拥抱在怀里的女孩,以至于他将藏在内心深处的想法都说了出来。 苏静怡挤出了一个笑容,说道:“我的病还是有希望治好的,我不会放弃。蔡谷的医术很好,这些年我一直在养病,过得也挺好的。你现在要好好学,还有一整个世界等着你去守护,可不能偷懒!” 苏静怡一直以来,就没有把希望寄托在江海身上,不是她不相信,是她并不认为自己能够等到那一天。江海太年轻了,以后他或许可以走上最巅峰的位置,可是她的身体未必能够等到那一天。 江海点点头,说道:“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不管别人怎么想,怎么看,他在心里已经做好了决定,他将坚定不移的走下去。 苏静怡眼睛里充满了泪水,她明明说了不可以伤心,可是她还是忍不住想要流泪。就像刘晓枫那个假小子,明明知道自己不该害怕,却还是忍不住害怕。 可苏静怡毕竟不是别人,即使她现在身体和精神都很脆弱,她依然将那些泪水忍了下去,不让它们滴下去。 就这样抱在一起半个小时,窗外的雨渐渐的变小了,江海也感觉到苏静怡身体暖和了,说道:“丫头,感觉怎么样了?” 苏静怡轻轻说道:“我感觉,好多了!你,你是要离开了吗?”她说完,双手抱得更紧了,似乎不舍得江海离开。 江海摸了一下苏静怡的小鼻子,说道:“你这样子我怎么能放心离开,我去把被子拿过来,今天晚上我在这守着你!” 苏静怡抱紧的双手并没有松开,她似乎怕失去什么似的,过了好一会,她说道:“不用了,你就陪我呆一会。”说完,她又觉得有点害羞,于是继续说道:“等我睡着了,你再过去拿,好不好?” 江海点了点头,说道:“好吧!”这个时候,他才有心思感受苏静怡的温暖,隔着薄薄的睡衣,江海清晰地感觉到她的变化。此时此刻,她很像是融化在水里的冰雪一般,里面掺杂着梅花的香气,醉人心脾。 江海难免要心猿意马,起一些不该起的反应。他心中不断地暗骂自己,这种时候还有心思想那些东西,可是他就是忍不住去想。 江海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说道:“丫头,你躺下吧,那样睡得舒服一点。”他只是想换一个姿势,避免苏静怡发现他身体的变化。这时候,江海想起了练武之人需要禁欲三个月的事,如果是一个有女朋友的人,恐怕很难做到禁欲的吧! 他们两个穿着睡衣躺在一起,像情侣一般,可他们都没有认真的谈过恋爱。 江海对苏静怡有好感,苏静怡对江海也是如此,他们都没有对对方说出任何有好感的字句。他们经常聊天,天南海北的都聊,也聊各自的生活,对彼此都有很深的了解,但是那层窗户纸毕竟没有捅破。 所以,江海的心是乱的。 江海并不明白苏静怡的心意,他以为苏静怡只把他当做很好的朋友,说不定是蓝颜知己什么的,所以一直以来他都守着本分,只想着先努力学习,治好苏静怡的身体再说然后。 而苏静怡明白江海的心意,但是她因为身体的原因,自以为注定无法与江海长久在一起,与其最终悲剧收场,不如不开始。古诗写道:“相思了无益,悔当初相见”。在苏静怡的心中,她并不想在感情上连累别人,尤其是连累她喜欢的人。 可现在,他们毕竟躺在了一起,不管是因为什么,不管结果怎么样,这一晚,会被他们彼此铭记,这是即将刻在骨子里的深刻记忆。 苏静怡睡着了,安静的像一个小孩子,她的手臂却依旧紧紧的抱着江海。 江海试了好几次,都没有挣脱开,他摸了摸鼻头,心中想道:“这事麻烦了,要是这样睡了一夜,明天醒来,丫头不知道怎么生气呢!不过,我也不是故意要这样,她应该可以理解的吧?” 江海闭着眼睛,想起苏静怡的身体,又想道:“丫头都病成那样了,你还想着怎么为自己脱罪,江海啊江海,你这样连个普通朋友都不如。” 江海心中不断地想着他和苏静怡之间的事,从明天的可能遭遇,想到了以后的幸福生活。在他的想象里,他们两个人是幸福的,幸福地宛如神仙眷侣一般。他们将走遍全世界,吃最好吃的美食,看最好看的风景,认识各地的风土人情,一辈子都嫌不够。 在美丽的想象中,江海睡着了。他睡得很晚,睡得很沉,也睡得很轻松,直到第二天早晨,天已大亮,他还没有醒过来。 一夜大雨之后,天地为之一新。大地舒舒服服地从沉睡中醒来了。与其一道醒来的,还有被大雨打落的满地落叶,还有大声啁啾鸣唱的欢跃小鸟儿,还有狂欢喧哗的水流,还有抖着满头莹莹露珠轻摇的树木。 江海的便宜徒弟刘晓枫早早的起床,到院子里练习三体式,她的眼睛不时的往屋里看,表情里充满了疑惑。江海平日都是早起的,为何今天迟了?虽然疑惑,她却并没有停下来,而是收敛心神,一丝不苟的练习着。 不多时,王姐也起了床,她小心翼翼的往苏静怡房间偷看一样,脸上全是欣慰的笑容。她在苏家做工很久了,对苏静怡这个善良又美丽的女孩很是喜爱,可越是喜爱,她对苏静怡的病情越是揪心。苏静怡能够获得幸福,她即使无法感同身受,也会为苏静怡感到高兴。 王姐没有打扰沉睡中的两人,她也发出一点声音,轻轻地把敞开一夜的房门关上了,用这简简单单的动作,守护房间里两人未完成的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