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回 创新意谷风烧鹰 雪旧怨
上回我们讲到谷风与若雪二人决定要揭破艳茶庄的阴谋并把连千里等人救出来。他们正暗暗商量落手之法，突然他们腹中都同时发出了一阵咕咕声。原来，他们进入艳茶庄后还一直未进食过，经过刚才一番折腾，现在更饿得紧了。 本来，他们当初以为在艳茶庄内就算喝不到艳茶，但美酒佳肴应少不了。谁料到艳茶庄会设下这般个陷阱，他们没有失手被擒就该感谢苍天了。奔走了整日，他们俩实在是饿得要命。谷风在一个半时辰前已十分饥饿，现在更是饥肠辘辘，痛苦非常。白若雪尽管没有经过打斗，但她平日在山中受到众多师兄弟的关照，极少会让她受饥饿之苦，所以此时她亦是饿得十分难受。二人对望一眼，心意相通，都觉得要办事救人还得先填饱肚子再说。 二人环目四望，看到不远处有些灯光，当下再不打话，顺着那方向直奔而去。不一会，他们便到了那露出灯光的屋子。二人加快脚步，将身子靠在那院墙边上。先静听一会，见无动静，轻轻一跃便跳进院墙之内。 从院子向前望去，这院子内也有十数间房子。中间一所特别大的房子灯光明亮，好像很有几分人气。谷风若雪二人此时饥肠似火，再也顾不得是否会误中艳茶庄内的机关，对着那房子便直掩过去。 那房子建造极为扎实，大门有四根汉白玉石柱子。二人举头一看，见到大门上面还有一块硕大的金字牌匾。上面写着“严氏宗祠”四个大字。 谷风毫不犹豫，对着那房门便是一推。门“吱”的一声开了，露了里面那宽阔的厅堂。二人走进大厅，见此厅堂布置得美伦美奂，极其富丽堂皇。正对大门处，有一块三丈多高两丈多长的屏风，屏风的正中刻着一只金碧辉煌的麒麟。在麒麟之畔是一轮饱满的红日，此红日又被几块红云环绕，呈吉祥之态。那麒麟回头向天，在它的正前方画有一卷用丝扎好的书卷。原来此屏风上所画乃是一幅麒麟送书图。 二人绕过屏风，便见到一个十分宽敞的大厅。此大厅的正面是一个巨大的神台。此神台漆亮亮的，一眼可以看出是用上等酸枝所制。神台之上，高高低低摆着十数个大小不一神位。谷风若雪上前一看，只见正上方的神位写着八个大字“先祖严公嵩之神位”再下面那个写的是“先祖严公世蕃之神位”等字样。谷风常在茶馆饮茶，经常听说茶楼书人讲一些历史人物的故事，所以对前朝大jian臣严嵩的事情亦略有所闻。他转过身来正想问问若雪这是否就是那前朝jian臣严嵩的神位，却发现若雪已将手伸到供桌上去拿那些供品来吃。谷风左手一伸，已将若雪手中那个馒头给抢了过来。若雪嚷道：“谷大哥，这里还多得很，干吗要抢我的。”不知何时，若雪已经将对谷风的称呼从“谷公子”改为“谷大哥”了。谷风一声不响，从贴身处拨出一根银针便往那馒头插落。过了一会，谷风把银针拨出，细细地审视起来。他见银针仍然银光灿然，并无一丝黑色，确信此馒头并无被人下毒才将那馒头递给若雪。 若雪见他如此细心，心里暖呼呼的。她自小没有母亲疼爱，养父白世昌在她小时虽常有陪她玩耍，但那毕竟是父辈之爱。至于她那些师兄弟平时对她的种种爱护，她总是把它们看作是兄长对小妹的关心。但这次，关心她的异性却是她心仪已久谷风，若雪当然有不一样的感觉。 谷风又用银针试了几个馒头，发现都没有被人下毒才放心地慢慢地吃起来。他这人就是这个得性，明明肚子饿得咕咕直叫，吃起东西来还是一付悠然自得的样子，好像不是在一个危机四伏的地方偷东西吃，而是在杭州虎跑泉边的茶馆上品尝点心似的。 若雪见谷风在此等环境下吃东西还这样有镇定自若，对他的倾倒程度又增加了几分。二人才刚吃完一只馒头，屋外便传来了一阵急速的脚步声。 谷风想到此艳茶庄诡秘无比，要发现他们的阴谋，最好的方法就是暗中观察他们的举动。因此，他决定先藏起来再说。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发现此大厅有七八条巨型的柱子，上面又有许多条粗大的横梁，在这些横梁之上还有许多彩幔之类的东西，就算藏十几个人也毫无问题。他和若雪使了个眼色，拉着她的手纵身一跃，便坐在一条横梁之上。因为有那些彩幔作掩护，地上的人根本无法看见他们。 谷风拉若雪的手一齐上跳，并无什么特别的缘由，皆因他看见那些横梁离地颇高，担心若雪跳上去有些困难，故拉住她的手一齐往上跳。 在那些横梁之上，谷风想把若雪的手放开。但发现不知怎的，他的手好像被若雪的手粘住似的，放了好几次才把她的手放开。 这时，横梁之下的大厅中央，已出现了好几个神态各异的人物。一个头发斑白的老太婆领着三个人已经走到那供桌的跟前。她先朝着那些祖宗牌位上了几炷香，接着又向着那些牌位拜了几拜。其它的几人都恭敬地站立着，一言不发。那老太婆拜罢祖宗，便在当中的那把椅子坐下。其它人在她的示意下也在旁边的椅子上就坐。 谷风发现在那几个人当中，有一个是与他曾经交过手的雷不动。他坐在左面的第二张椅子之上。可能是因为他今天两次栽倒在谷风手上，精神显得有些不佳，今日中午与他相遇时那股不可一世的霸气已荡然无存。坐在第一个位子的那人个子不高，不，应该说非常之矮小。他蹲在椅子之上，就像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孩儿。但他头发却有一半是灰白色的。谷风人在高处，而那人又是出奇的矮，所以谷风看不清他的表情。坐在第三张椅上的是一个中年文士。此人手拿一把扇子，不时拿扇子在前面摆动几下，其实当时天气并不炎热，他如此举动只是卖弄风雅而已。看来这几个都是艳茶庄的重要人物了。 只听那太婆开言道：“青城派那小子到目前为止还不知藏在何处。据雷不动所言，他武艺非常高强，单打独斗我们又都可能不是他的敌手。现在时间紧急，这两日还有一些江湖人物会陆续到来，如果我们不能将青城派那小子捉住，他便可能会给我们带来麻烦。众位有何高见，如何快速将他捉住？” 谷风在心里暗暗发笑，因能让他们这样头痛而感到洋洋得意。若雪见这些形相古怪的人物要对自己的心上人不利，自然有几分担心。而当她想到谷风那出神入化的武功时又觉得自己的担心是如此的多余。不知不觉间，她的手又抓住了谷风强劲有力的手臂，好像不抓住就会被人抢去一般。谷风见她抓住自己手臂，以为她太过害怕，故用另一只手在她的肩膀上轻轻拍了几下。 他就这样微微分心了一下，突然发觉眼前一花，大厅的中间竟然多了一人，而坐在第一张椅子上的那人却不见了。原来那矮子刚才在椅子轻轻一跃已到了大厅的中间。 谷风武艺高强，眼力自然非同凡响。但此矮子刚才显露的那手轻功竟然让他有点眼花缭乱。 只听见那矮子大声说道：“不动兄弟可能近日事务繁忙，功夫有所搁下，以至不敌青城派那小子。其实，明日只要待老夫出马，定会将那小子手到擒来。” 雷不动近日“老当益壮”，迷上了一个艳茶庄小采茶女，常常和她混在一起。武功多少有点荒疏。不过，他内心十分明白，自己就算是不和采茶女鬼混，集中精力再苦练二十年也绝不是谷风的对手。只听他对着那矮子大声道：“阎大哥，小弟的武艺与大哥相比，确有不及。但那青城派唤作谷风的那小子与我等的武艺委实不在同一层次，就算是你我兄弟二人合力也恐不是他的敌手。兄弟我功夫虽然不济，但对武艺的高下之分，那是断不会错的。” 那矮子听了雷不动之言，不再多说，只是用鼻子“哼”了一声。 雷不动在艳茶庄地位不低。此矮子对雷不动居然这样毫不客气，他究竟是谁？ 原来那矮子就是艳茶庄三大高手之一的“鬼神惊”阎林。他的祖辈得异人传授，学成了一身不俗的武功。他父亲阎雄年轻时，就曾经在大兴安岭独力除去快刀门三十个据说刀法如神的快刀手。一时名震江湖。这阎雄生得十分高大雄伟，性情刚烈，与人相斗，犹如猛虎。后来，他与他表妹成亲，生了阎林。这阎林出生之时，没有遗存他父亲那强健的体格，就是与普通人相比也细小了许多，整个身躯比一只手掌大不了多少。他父亲本来对自己的儿子期望极大，见他这般模样，料他定非练武之材，心情沮丧之极，不久就一命呜呼了。 阎雄在艳茶庄服务多年，克尽职守，且武艺又高。故广受到庄内人爱戴。阎雄死后，庄内人自然不会难为他儿子阎林。反之，人们见他身材细小，还常常给他一定的照顾，因此，他对艳茶庄的感情非常之深。一日，他到庄外玩耍，遇到一个与他身量相仿的汉子。那汉子一见阎林，高兴异常。因为他们那派武功是以轻巧见长，但要学好那派的精妙武功却对身材要求得十分严格。就是习练该派武功之人的身材铁定要在两尺五之下。那矮汉子要找合适的传人已找了十余年，一无所得。当下见到阎林，大喜过望。便请求艳茶庄内的人让阎林从他习武。艳茶庄的人自然是满口答应。 不数年，他回到了艳茶庄，成了一个身怀绝技的高手，连雷不动这个风雷钩法的传人都敌他不过。他的一身轻功更是世间少有，他在茶树之间跳跃穿行，直如飞鸟穿林一般。故此，阎林便成了严家三大爱将。因他武艺最强，年纪最大，所以排在三大高手首位。 那日他见雷不动把谷风说得如此能耐，内心委实不服。这也难怪，他出师门多年，罕逢敌手。现在见雷不动将一个二十余岁的黄毛小子的武艺说得如此了得，自然不大相信。 坐在正中那老太婆对坐在最后的那中年文士道：“老三，你的头脑最是灵光，想想有何法子可对付谷风那小子？” 中年文士把手中扇一摇一收，斯条慢理地道：“老大，老二皆是百世难得一见的武学奇材，这点不容置疑。不过，杀鸡焉用牛刀。只要不才略施小计便可将那小子捉住。”这中年文士果然世故，仅聊聊几句，便显示了自己的实力又同时拍了阎林和雷不动的马屁。众位看到此处，应可猜到此中年文士便是艳茶庄的军师，号称“一步一计生”的魏心明，而那坐在当中的老太婆便是严恨天的母亲严王氏。 严王氏正想听听那魏心明有何话说，忽然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紧接着，那严氏宗祠的大门被人“吱”的一声推开。 一群人走了进来，当前一人正是西南飞鹰镖局的分局的总镖头李瑞。这李镖头跟随艳茶庄已有几十年了，功夫也达一流景界。俗语说：“江湖越老，胆子越小。”真是一点不错。这李瑞年纪渐渐老大，办起事来常前怕狼后怕虎。当下他带着十余个镖师走了进来。他们一个个神情紧张，好像刚遇上极为麻烦的事情。 严王氏大声喝问：“李镖头，何事如此惊慌？” 李瑞上前一步向严王氏拱手道：“老夫人，我们的老对头张凌空已闯入庄，不但伤了我们的人，还损坏了不少机关。” 严王氏怒道：“此张凌空真个大胆，为何还不加紧追捕？” 李瑞答道：“此家伙武艺高强，在江湖上行走多年，从未失手。我们追了半日，他的影子都见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