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窥红杏出墙
黄兴心里有了打算,这脚下就闲不住了。匆匆吃过早饭,便去街上给自己的黄骠马,换了付掌。又给祥子买了两身新褂子,一双苏联老毛子的长筒马靴。 他知道,祥子可眼馋这种靴子了,经常挂在嘴上念叨。几年来,亏了有这孩子,对自己知冷知热的cao心着。就冲每天夜里,都要给自己读上一回《水浒传》的情分,就让他着实心疼。 现在,就要离别了,心里反倒有种酸酸的不舍。更让自己为难的是,不知如何向姚掌柜开口。在姚掌柜家的这几年,姚掌柜虽说嗜财抠门,但对自己,却没当过外人。尤其是,有了山鹰镖行这层瓜葛,就更是把自己当神一样供着。现在,突然说要走,还真是不好开口。 黄兴牵着马,信步朝回走着。猛抬头,见桃子坐着黄包车,匆匆地拐进了山西巷。黄兴心里纳闷,从没听姚掌柜说过,他和山西巷有啥来往。再说,姚掌柜这两天去了米泉,她跑到这里来干啥?一种不祥的感觉,莫名地袭上了心头。他决意探个究竟。 于是,他紧赶几步,远远地跟在了黄包车的后面。黄包车,在一家四合小院前停了下来。桃子穿着花哨地从车上下来,打发车子走后,从手包里取出一把钥匙,警惕地朝四下看了看,便急急地打开门锁,闪进了院门。从门上留着的小洞伸出手,又从外面锁上了门。 这一举动,更增加了黄兴的猜测。于是,他拴好马,顺着院墙绕到了屋后。见四下静无一人,便施展身手,纵身跃进了小院。 这是一处,幽静雅致的小院。正房前,两颗高大的银杏树漫过屋顶。举着满头漂亮的绿叶,欢快地跳动着。后院的地皮,多被各色的花草覆盖着。几株苹果树,随着轻风,摇曳着满枝的青果。 黄兴,见一扇窗户的窗帘,被人拽了一下。但依然露出,可以飞进苍蝇的缝隙。黄兴将身子,隐在临窗的果树下。凭借着一束明亮的光芒,将屋内的情形,看了个一清二楚。桃子正在给谁打电话,家具和摆设都很讲究,尤其是靠近窗户的那张,雕花考究的铜管床,显得格外扎眼。 只见桃子挂了电话,春心荡漾得脸颊变成了嫩嫩的粉色。她在镜子前,左扭右摆着自美了一阵。拿出香水,在耳根和胸前摆弄了一番,便晃着sao软的身子,放肆地摆在了床上。 黄兴的脸,猛地感到一阵燥热。心像被棍子戳了一下似的,慌了起来。他用力地咽下一口,哽在喉咙的东西,悄无声息地溜出了院墙。 以黄兴的判断,桃子是在等啥人。而这个人,肯定是个男的。为了弄个究竟,黄兴来到了,离前院不远的一棵老杨树下,“噌噌”几下,便窜上了树。将身子,严严实实地隐在了茂密的树冠里。 约莫一袋烟的功夫,一辆黄车,匆匆地从树下经过,停在了小院的门口。从车上下来一位,身穿灰色马褂的高个男人。那人朝四下里瞅了一眼,便从衣兜掏出钥匙,打开了院门。在那人转身的当儿,黄兴认定,正是许营长。 黄兴,一时恨得牙根直痒痒。心想:这对狗男女,躲在这儿给搞上了。 若换了以前的性子,黄兴早跳下树,搅了他们的好事不可。但他此刻心里明白,还不能和姓许的撕破脸皮。不然,姚掌柜以后的日子,可就不好过。加上自己再一走,姓许的,就更加肆无忌惮了。 于是,他恨恨地看着许营长,锁了大门窜进了屋,才悻悻地下了树。 桃子和许营长私会的事,和自己打算离开迪化的事,一起落在了黄兴的心里。弄得他,整天像是怀里揣着个火炭似的难受。可这时,偏又赶上姚掌柜出门受了风寒。还没开口说话,人就咳得蜷缩成个干虾似的,脸色青紫得吓人。所以,黄兴几次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怕在这个节骨眼上,一句话不对,再把姚掌柜给噎过去。虽然,自己心里像猫抓似的难受,也只得忍忍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