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离大碗

    东方的第一抹阳光，唤醒了沉睡中的双图镇。寂静的街道上并没有多少行人。只有街边店铺的小二们在忙着开门营业。袁离便是这众多小二当中的一个。

    双图镇平心胡同的最把头上，有一件古老的二层小楼。古式木结构，一看便知是祖上相传至今。大门朝向西，门头上挂着一块黑色的大匾，上面写着“袁记”二字。一只哈士奇狗坐在门槛前，闭着眼睛，好像这世界没有什么可以吸引他一样。二层隔断处，一只店旗随风摇摆，写着：“祖传大碗茶”。小楼北墙下方，摆着一张高木桌，上面放着一个铜制盘兽长嘴大茶壶。茶壶四周放着干净的茶碗。高木桌四周均匀的摆放着四张矮角桌，每桌有四个小木凳，供茶客喝茶休息使用。

    袁离站在高木桌前，右手托举着一碗刚泡好的清茶，左手轻抚耳边。茶碗正好与朝阳重合，很像一种仪式。

    “世间百态，一碗清茶。”这一嗓吆喝带着早已失传的曲调。

    一老者从路南走了过来。

    “好小子，这调唱的越来越像你爹了。”

    “李老爷子，您老每天都是第一个来，够准时的啊！”袁离将手中的茶碗放回到高木桌上。

    “是啊，谁让你们袁家这头壶茶能解千愁呢！”李大爷习惯性的坐在了阳面的一张矮桌前。

    “喝了大半辈子了，离不开这口茶了。”随后若有所思的将手中把玩的核桃放在了桌子上。

    “老爷子，您这核桃可是越来越光润了，天天不离手可是下了大功夫了。”袁离端上一碗刚倒好的茶水，放在了李大爷面前。

    “茶养人，人养物啊。天天喝袁老板家的茶，我不是也很光润吗！”李大爷端起碗来，没有直接喝。而是在鼻前轻晃几下，平和的品味着茶的香气。

    “您老也别光表扬我了。赶紧喝茶吧！”就在袁离笑呵呵的和李大爷逗话时，身后闪出一个身影。

    “大离，快来碗茶。”那人匆忙的说到。

    “自己倒去，跟我这装什么爷。”袁离头都没回就知道是自己的发小-王看点。

    这小子本名叫王观辰，家里祖祖辈辈是修表的，留了个修表铺子给他。他爸给他起这名字，也是希望他能够对时间的意义有所感悟。观辰：观时查辰。但这小子哪有这觉悟啊，会看个点就不错了，还观辰。所以后来大家索性叫他看点了。

    王看点也没搭理袁离这话茬，一屁股坐在了李大爷对面的小凳子上。：“李大爷在呐！你看看这小子，每天对我都没好脸，好像我欠他钱似的。”

    李大爷没支声，接着吸溜着碗里的茶。

    “小爷我今天这爷还就当定了。”看点从兜里掏出十块钱，“啪”的一下拍在了桌子上。

    袁离随着声音扭头一看，眼神瞬间变得柔和起来。

    “呦，这不是王爷嘛，您等着，马上给你来碗高的!”

    “就凭你这猴头，还想跳出我王爷的五指山？”王看点仰着头，不自觉的抖起腿来。

    “装一下行了啊，你看看我家这客流量。要不是我家祖上有规矩，我在乎你这十块钱吗！”此时的茶摊上已经陆陆续续的来了不少客人。

    “小离子啊，你们家这祖上规矩也该改改了。你说你一个人孤苦伶仃的，还养条狗。喝茶不收茶钱，怎么生活啊。”李大爷劝到。

    “谁说不是呢，这都什么年代了，市场经济了。得有商业意识了大离。再说了现在的人哪还有赏钱的品质啊。白喝完你的茶，不骂你就不错了。”看点见有机会调侃袁离两句，一本正经的感叹起来。

    “李大爷，祖上的规矩肯定是改不了的。但咱也不能把人想的太坏，还是有不少茶客给小费的。”袁离横了看点一眼。

    “得得得，好心没好报，狗咬吕洞宾。”看点知趣的没再接这个话茬。

    “别装商业精英了，说吧到底什么事？”其实袁离很明白，每次王看点往桌子上拍钱都是有事求他。

    “呵呵，你看看，还是咱袁爷英明神武，明察秋毫。一看就知道我有事。”王看点被袁离揭穿后嬉皮笑脸起来。

    “赶紧说。”袁离假装不耐烦。

    “行，那我就直说了。”随即把袁离拉到了一个相对人少的地方。

    “兄弟，你这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场出现啊？”看点压着嗓子眼睛不停的向四周瞄，生怕有人偷听。

    “果然又是来我这套情报。”袁离低着头用布擦着手中的茶碗。

    “你们家那个表铺子，不也是祖上传给你收集情报的吗？用得着来我这套吗？”

    “怪就怪在这了，我那儿竟然三个月没有修表的了。”看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的几个字，是以气的形式一股股穿出来的。

    袁离听到这话表情略显惊讶：“三个月没有修表的了？怪不得，我这也一直没有动静。”

    “对啊，要不我着急呢，这世界真的这么和谐了吗？”看点满脸质疑的问道。

    “你也别太紧张，可能是真的没什么事吧！”袁离安慰道。

    “不对，我看是要出大事，你还记得…”看点的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话说到一半突然看到离的表情格外平静问道：“哎，你小子不会是知情不报，故意隐瞒吧。我可告诉你，这可是个分享的年代。否则没有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