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南地战区
她在忙碌着,先将那些床架上的人所带的供氧罩拔掉,那里面确实给人输送氧气,却也夹杂着可以让人神经麻痹的无毒气体,她的身体对那种气体有着抗体,这是天赋,但也救了自己。 不自然的痛呼和呻.吟在车厢里起此彼伏的响着,看的出来,她有些手生,但起码令那些伤患者受到了救治,随着麻药渐渐的起到的效用,他们也渐渐打起了呼噜声,只有章玲在忙碌着。 这只是报恩。 她看了周鹤一眼,自我认为。 周鹤安静的坐在角落里,用卷缩的姿态坐靠着车厢,一阵难以抵挡的困意涌上了头,慢慢的沉入了睡梦中,但他未曾脱下战衣,那是他最后一层生命保障。 他做了一个梦: 傍晚,村落陷入了忙碌中,孩子们也一个个满头大汗的帮衬着大人们将rou食一家一家分割好,炊烟一圈一圈盘旋攀升,凝聚在村落的上空。 屋垛下,大十五绘声绘色的对一群怀着强烈好奇心的孩子将着这一路的经过,不时用阴森沙哑的腔调恐吓着那群孩子。孩子们手里捧着蒸熟后的棒骨,脸上染满了油脂,用中空的树枝做成吸管,吸食着棒骨里的骨髓。 其实寡淡无味,但孩子们的脸上溢满了纯真与满足的笑容,他们没有糖果,也没有阿根达斯,但脸上洋溢的幸福,像是拂过人心头的一道微风,轻轻的吹散了他人心头的愁绪。 今晚是村落里所有的人都参与的一场耕火晚会。火红的炭火上烘烤着部分保存下来的新鲜的rou。年轻的姑娘们手拉着手围成了圈,唱着欢快的歌曲,跳着简单却有着女孩们独有的青春与妙丽的舞步,孩子们的欢笑声成为了伴奏。 周鹤细细品尝着不知道是什么果子制成的干果,安静的坐在一旁,耕火将他的脸庞晕染的通红,微笑着摇头婉拒了几个对他发出邀请的姑娘,接过小五姑娘细心烘烤泛出油光的烤rou。 一群小孩围在周鹤的身旁嚷嚷着要他再讲一篇故事,他怀里抱着一个嘬着大拇指的小女孩,头上两个麻花辫,是周鹤亲手给她扎的。 他目视着那摇曳的火光,感觉那炽热的耕火正在将自己一点一点融化,那一份炽热是灵魂燃起的花火,那曲调悠扬的歌是来自灵魂的吟唱,驱散了所有人心头的哀愁,这是一场温馨的晚会,凝聚了所有人的勇气和对未来向往的炙热。 “晚安。” 他说着,对那些消失的人或是已经死去的人······眼前的一切渐渐模糊,隐约听到耳边有人在叫他。 “醒醒。” 她用绷带擦拭掉了手上沾染的鲜血,然后轻声的唤醒周鹤,他蜷缩在车厢角落,熟睡的像个孩子一样,身上的钢铁战衣不曾脱落,可能是困极了吧?她想。 “原来只是个梦。” 周鹤失落的睁开眼睛,看到她正伸出手触碰自己身上穿着的战甲。 “怎么了?” 他问道。 “十一个人重伤,十九个人死亡。” 章玲平静的叙述道。 “是吗?” 周鹤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章玲的话仍旧令他感到心头一抽······ 五十来人,近乎死亡一半。 这残酷的现实让他感到有些窒息,这并非是内心软弱······这样的死亡数量,在一个法律与秩序完善的社会下,会被媒体疯狂报道,会被冠为惨绝人寰,他们的家人会为此精神崩溃。 但没有人会想到,一百多年后,这个世界会变的如此残酷,人的生命如此不堪摧残,这个世界对人类深怀恶意,没有丝毫怜悯。 “我知道了。” 良久,他点了点头,从地上站起了,双腿因为坐姿而有些酥麻。 “可以问你几个问题吗?” 章玲询问道。 遮住了周鹤面貌的头盔向两边分开吸附在肩甲上,他平静的点了点头:“你说。” “你···是哪个战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