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六章 心无挂碍
“你这小子,真是太过蠢笨,简直愚不可及!本座之言,又并非让你就此舍弃外物不用。 武道修炼,犹如人之渡河。若可借得船助,倍速疾行而早达彼岸,那又何乐不为?” 红袍人眼眸中的光茫越来越是幽微幻灭。仿佛任何人在他的注视之下,一切思想心绪都会无所遁形。 “赤隐大人,晚辈驽钝,还请明示。” 庆忌正自失魂落魄,在这道斥喝声下愈发不知所措。 红袍人遇神杀神的无上修为他刚才已经深刻见识过了。但想不到口舌之功却亦是翻云覆雨,随意黑白。 对方这番话与其早先所言的‘沉迷于外物倚仗而欲求成就者终属小道’,似又背道而驰,大相径庭。 可无论何等言语,一旦从他口中说出,贯之以上古无敌大能的气慨威严。却同样有如大道之音,令人心生共鸣,深觉理所当然。 “蠢才!人之乘船渡河,所求是为抵达彼岸。焉有欲挟船上岸的榆木脑袋!” 就在庆忌更加矛盾纠结,不明白对方究竟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红袍人则又一次令他如遭电击,心神俱震地愣在那里。 “焉有欲挟船上岸的榆木脑袋?焉有欲挟船上岸的榆木脑袋?是了!是了!我便是那欲挟船上岸的榆木脑袋!” “我心中太过倚仗石螺的威能,倚仗灵魂海的神照金灯,更倚仗萌渊境武者的强大修为。一旦失去它们,我便心慌意乱。 其实先前在这血海世界所考验的并非武道强弱,而只是心之坚定。可我的心境偏偏因为失去这诸多倚仗而变得脆弱不堪。 身为武者,倚仗一切可令自身强大的力量原本无可厚非。 但若沉迷其中,武者之心反被力量奴役。以致于任何时刻,都无法离开对方而独立自存,这和欲要挟船上岸又有何不同?” “没错!刚才我只要心无挂碍,完全不把失去那些倚仗当作一回事情。就算不能在血海世界永无休止地煎熬下去。 但我的心境至少可以大为稳固,所支撑的时间也必然不会如此短暂。” 良久之后,庆忌回过神来。他的双眸闪亮,就如其中引燃了两盏灯火。 身为武者,谁不想追求至高至强之路。若说不把失去至关重要的武道倚仗当作一回事,却又谈何容易? 可如果心境脆弱不堪,任凭身具盖世之勇,终究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一旦遭遇战力困穷之时,又将何以自恃? 就象先前大杀四方纵横血海的红袍青年,他在那惊天一战中灭尽群敌,之后自身修为却也点滴无存。 接下来遭遇飞翼魔豹的袭杀。若是换作他人,身为巅峰大能而战力全失,并且陷于此等十死无生之地,哪还不满腔绝望以致心境崩碎。 谁又能如红袍青年那样依然心如止水,不为所动。 最后那一场搏杀,武道力量的强弱显然已在其次。唯有百折不摧的武者之心,才能令红袍青年抛弃一切情绪波动。只要一息尚存,便绝不束手待毙。 最终他竟也能因此而趁着魔豹经验稚嫩、分神疏忽之际,强行将自己先前被对方不经意间抓断的一只手掌掷射而出。 那一刻,以庆忌的眼力原是瞧得清清楚楚。红袍青年用自身的断掌为武器,绝地反击,心胜金铁,足令任何武者为之起敬肃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