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我想忘记这该死的回忆
丁源见到孙梅如此嚣张,没等杨叔开口就开骂了:“你是不是觉得收拾老子很爽?越玩越开心是不?得意忘形了?老子今晚一不小心,又着了你的道,现在真神来了,必须把你小妮子给摁住了……” 孙梅并不理他,转而对着杨叔拱了拱手,恭敬地说道:“晚辈有礼了。这位前辈身怀绝技、法力超绝,却不知道为什么要与姓丁的在一起,反复与我过不去?” 杨叔见她还有几分礼数,态度缓和了不少,大义凛然地质问:“身怀绝技、法力超绝实不敢当,雕虫小技倒是会一些。但纵使是雕虫小技,也不能为非作歹、祸害世人!” 听杨叔说的一本正经,孙梅反倒嘻嘻嘻地笑了起来,不以为然地说:“你觉得我为非作歹、祸害世人,那么请问前辈,你是否知道我们现在所处的地方叫什么名字?” “自然知道,水烟巷!” 孙梅提高了声音,再问:“那么,前辈可知道这里的前世今生?” “不熟悉,但略有耳闻。你问这个干什么?” 孙梅的眼神开始透露着不悦,淡淡地说道:“为什么?因为我就是在这个肮脏混乱的地方长大的。从小到大,除了每天起早摸黑、劳累过度,永远看不到出头之日的mama,还有谁给过我一点点的温暖?” 没等两人插话,她咬牙切齿地继续讲道:“小时候家中穷困,生活异常贫苦。三江县虽然地处南方,可冬天却特别寒冷,滴水成冰。为了熬过寒冷的冬夜,我和mama常常紧紧抱成团,盖一条破被子,外面再搭上她外出打工时穿的陈旧军大衣。即使到了最冷的那几天,母亲也没钱为我买秋衣秋裤,我只能半裸着身子穿上隔壁哥哥jiejie不要的大棉衣、棉裤。我还记得我的两只袖子,经常油光锃亮,后来才发现那是每天擦鼻涕形成的累积污垢。” 杨叔也是穷人家的孩子,深知其中的艰难和不易,突然有了几分同病相怜的感觉,关切地问道:“你只说了你母亲。那你父亲呢?” “哼。父亲……”孙梅脸上流露出几分轻蔑和不屑,厌弃地说:“那只是一个凶神恶煞、烂酒烂赌的东西。每次输了钱之后就酗酒,让自己喝得烂醉。在外面没头没脸没地位,猥琐不堪。喝醉回家就对mama和我破口大骂、拳脚相加。我一直没有安全感,我害怕他喝醉酒杀掉我,我外出时又害怕他会打死我mama……” 丁源没有,因为孙梅悲惨的讲述而有所放松,用手指了指自己,道:“我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家,父亲也死的早,打我记事起就寄宿在伯父家。受尽白眼、欺凌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怎么可以因此就为所欲为?” “少给我说这些大道理!”孙梅极不耐烦地打断丁源,恶狠狠地对着他说道:“你以为你懂我吗?你以为你了解我这么多年来遭受的痛苦和折磨吗?你不懂!” 丁源觉得孙梅已经失去理智了把声调提高了八度说道:“那你说说,是什么理由可以让你觉得对所作所为毫无内疚,感到理所当然?” “如果你们有兴趣的话,我可以和你们慢慢聊聊。”孙梅抬头仰望着天空,流露出无尽的哀怨和惆怅,环视周围熟悉的一切,缓缓闭上了眼睛,再度撕开了心里那还未愈合的伤疤。 冬至,按照风俗,有钱人家会宰只羊,一家人围坐在火炉旁,喝上一碗热腾腾的羊rou汤,期待以后的生活油水旺旺、蒸蒸日上。普通人家只会煮上一锅醪糟汤圆,热乎乎的,寓意在寒冷的天气里,大家都能团团圆圆,平平安安。 一大早起床的孙梅还是没有看到爸爸,连喊了几声mama没有人回答,便睡眼惺忪的来到厨房,摸摸灶台是冷冰冰的,揭开锅盖也是空空如也。 12岁的孙梅知道,今天上午又要饿肚子了。不过也没什么,她早就习以为常了,打从记事开始,很多早上都是这么度过的。 正值周末,邻居家的同龄小朋友大多都还没有起床,“咕咚咕咚”灌下几碗热水后,孙梅拿出家庭作业,开始边做作业边等mama回家。 孙梅mama的工作是在县城汽车站帮运输公司装卸货物,收入微薄。公司里的人也并没有因为她是名女性而给予照顾,反而对这名从来没有男人来送菜送饭或接她回家的女人施加了更多的压力。 不到一百斤的mama,每天都扛着近一百二十斤的货物在车站的仓库间往来穿梭,但是孙梅却从来没有听到mama喊过累、叫过苦。 好在报酬是每日一结,第二天中午就可以拿到头一天的工资。因此,每天中午mama回家,都能带着孙梅最期盼的礼物,或是两个个馒头,或是一个烧饼。如果碰到运输公司的合同顺利结账那天,mama还会带回两个包子,更好的情况就是一块肥得油光满面的五花rou或是几根粉红色的漂亮橡皮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