Ⅲ 鸳鸯翡翠竞相争
杜轩静静地躺在岸边,他那炯炯有神、灼灼生辉的双目还透着锐利的光芒,微笑青春洋溢,纯真坦诚,却有着一种磁性般吸引的魅力。 枕臂凝视着上空,神情悠然。而仲缠香默默地枕在他的身上,仪容韶秀,明眸皓齿,肌肤润滑,天真灿漫。 “师兄,干吗那么看着我,人家怪不好意思。”仲缠香羞涩地说,并伸出手去捂住杜轩的眼睛。 杜轩一把抓住她的玉手,纵身揽住她的*朝旁边一头栽去。 仲缠香匍匐在他的身上,彼此嗅着对方的呼吸,此时仲缠香的心儿扑腾乱跳。 突然从那畔传来鄢日照的喝声,三五步便来到他们身旁,将仲缠香拉置自己身后,道:“人家缠香可不是蜀山弟子,她是仲长老的遗孤,是蜀山的客人,你可不能随便欺负别人。” 杜轩突然发笑起来,鄢日照只得上前拧着杜轩的衣襟,道:“你是蜀山弟子,怎么不守蜀山道规,竟对缠香meimei这般无礼,你小子几时学的这般好色。” “切!蜀山弟子怎么,难道蜀山弟子就不允许亲近女色,娶妻生子,你看师父他不就娶了妻子,还生了孇儿。”杜轩有些吊儿锒铛,这是他的一贯作风,鄢日照是见怪不怪。 “鄢师兄,你真的误会了,是我跟杜师兄闹着玩的。”仲缠香柔声道。 杜轩凑到鄢日照耳畔,似是开着玩笑道:“你看仲师妹都不介意,倒是师兄你显得那么紧张,不象是蜀山大弟子的作风,说实话,师兄不会是动了情欲。” 鄢日照向他使眼色,并嘶声提醒:“正经点,孇儿在那边看着了。” 仲缠香用余光瞥了一眼阮孇儿,心里突兀一跳。 杜轩看着阮孇儿那一刻凝动的表情,脸上的笑容霎时显得生硬,道:“孇儿,我跟缠香meimei闹着玩的。”说着摆出一脸无辜的样子。 然而从阮孇儿的眼中看不出丝毫的愤懑,倒是出乎仲缠香的意料,见阮孇儿转身欲将离去,不禁施施然上前依在她身旁,欲说些什么。 突然阮孇儿淡然笑道:“meimei,你无须向我解释什么,你们都是我从小最好的玩伴,其实我觉得你和杜师兄很般配,我不会反对你们在一起,你们也没必要顾虑我的感受。” “可是你父亲和掌门都有意将你许配给杜轩,如果你拒绝可能会让他们难堪的。” 阮孇儿会心一笑道:“我会跟他们说清楚的。” 看着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仲缠香有些费解,但是听阮孇儿这么一说,心底还是非常高兴。 只是杜轩心里一时七上八下,便向一旁的鄢日照哀求道:“大师兄,孇儿最听你说的话,回头你帮我说说。” 鄢日照显得有些无奈,只得硬着头皮答应。 晌午,阮孇儿步入阮青主的厢房,见阮青主正在整理东西。道:“爹,你在找什么,把屋子翻的这么狼籍,让女儿也來帮您收拾。” 突然阮青主问道:“孇儿,你与杜轩最近处的怎么样。” 阮孇儿故作不知,反问:“什么怎么样。” “就是你们之间发展的怎么样,你们两个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爹非常希望你们能在一起。”阮青主深沉道。 “我只是觉得杜轩是不值得女儿托付终生的人,跟他在一起是不会有幸福的,而且我看得出来仲缠香也喜欢他,我不想伤害别人。” 阮青主道:“你是不是觉得杜轩有些孩子气,还不够成熟,一副吊儿锒铛的模样,浑身还透着痞气。” “既然这么清楚他的品性,您还要我嫁给他,难道爹爹不喜欢孇儿。” “你不能光看他的缺点,他还有优点的,譬如……”说罢开始唠叨着。 只是阮孇儿不胜其烦,道:“爹,你为什么一定让女儿跟杜轩在一起。” “孇儿,你一定要跟杜轩在一起,否则……”阮青主一时激动的情绪令阮孇儿有些震惊。 而阮青主突然想起什么有让他一时无语。任凭阮孇儿的逼问,他只是说道:“如果你不跟杜轩在一起,你会没命的。” “爹,您竟说笑,哪会这么荒谬。”阮青主闻言不免挂起一丝干涩的笑意。阮孇儿继续认真地在桌案上收拾着,转身之际已然看见有东西跌落在地。 阮孇儿拾起细看,奇道:“这块玉好生奇怪,象玉又象石头,其色泽圆润亮丽,质度优雅细腻。”然后递于阮青主,只见阮青主脸色大变,心下念道:“适才寻了那般仔细都寻不到,孇儿一来却出现的这般轻巧,看似冥冥之中早已注定了。”心头不免微微一痛。 苌氏璧的出现令阮孇儿有些好奇。尽管当时阮孇儿的神色显得很平静,但是心里总是觉得怪怪的。 因为杜轩最近与仲缠香显得很亲密,所以引起穆馐不必要的恐慌,不免夜里私下责问阮青主。 穆馐道:“那个小妮子跟她母亲年轻的时候一样是个狐狸精,天生只会勾引男人。” 阮青主解释道:“也不能全怪缠香,只是孇儿对杜轩的印象不好。” 穆馐眉头一皱道:“印象,可以慢慢地改变,倒是感情需要加紧培养,说来说去当年她出世時就不应该让她活着。” 阮青主有些惊讶道:“您想除掉缠香,她可什么都不知道。” 提起阴容,穆馐的氣就不打一处來,当年他们母子合谋将仲兴道杀害,那是因为仲兴道同情苌仙的遭遇,欲将苌仙从蜀山的陋室里放出来。 仲兴道一死令阴容察觉自己会有危险,当時仲缠香出生还不到十天,所以她撇下仲缠香逃离蜀山,逃离时趁机盗走苌氏璧,幸是穆馐有先见之明,阴容偷盗未遂,最后竟负伤逃走。 穆馐道:“那不如让她与苌仙做伴。” “说句心里话,蜀山的陋室真不是人待的地方。”阮青主微有感触。 “苌仙还不是一呆就呆了十几年。”穆馐似乎有些得意,突然脸色一沉,道:“不行,现在觉得蜀山的陋室也不是很安全,那个苌仙是对你恨之入骨,一旦她们同仇故忾,势必成为我们的祸害,那小妮子迟早会发现我们是她的杀父仇人。而且阴容只是一时失踪,她一定会回來报仇,与其那时六神无主,倒不如现在趁她什么都不知道先下手为强。” “您想让我什么时候动手,还是用对付阴容一样的手段。” 当年杀死仲兴道后,他们怀疑阴容可能知道此事,就有意暗中毒害阴容,只是阮青主当时对阴容腹中的胎儿有所顾忌,坚决让阴容生下仲缠香后在阴容的药膳与食膳中投毒,可惜未遂。 “还是不要太cao之过急,以免打草惊蛇,当年对付阴容就是因为太过于求成,让她有所察觉,所以这次一定要有周密的计划。” “母亲有什么想法?” “一定要对她好,让她沒有戒心,每天在她的食物里放些慢性毒药,这样一来那小妮子死了就无迹可查,至少不能让孇儿起疑心。” 看着穆馐凝重的表情,阮青主却有些后怕不免露出一丝愁楚。 到了深夜,鲍幑偷偷溜进穆馐的厢房赔起笑脸,待穆馐吹灯上床,鲍幑就已迫不及待露出猥亵的笑意。 穆馐风趣道:“鲍幑,你真是越来越大胆了,我可是你师母,若让青主知道了,看他不杀了你才怪。”说罢一缕羞涩之意突挂在脸上。 心知他又要与自己修炼《阴阳辟籍》,主动已将上衣宽解开来,并将床上的帏帘闭在一起,顺势倒向鲍幑的怀里。 此时鲍幑的脸上不再是慈悲的神色,亦是泛起红晕,也许这便是《阴阳辟籍》能使人长生不老的魅力,更令人称奇的是鲍幑的头发渐渐变黑。 再见那萧条、肃穆、阴森的陋室中,苌仙倚在墓前睡着了。 一阵雷声将她惊醒,犹如天崩地裂似的,揉了揉惺忪的眼睛,面挂倦容。 突见一道闪电划破漆黑的夜晚,把天空照的一片惨白,沉闷*声使人心惊胆战,细雨丝丝,象小溪在鸣咽,又象清风在抚琴。 苌仙沉溺在这仿若之音般忽有感而发:“夏雨如此缠绵,不象春雨的矜持,秋雨的悲凉,冬雪的静柔。在这孤寂的洞xue中,开始会有一种恐惧感,可时间久了倒也习惯这种感觉,看来越留恋往事只会让人追忆过去的悔恨和遗憾。” 一个人独处时总是寂寞得可怕,循着午夜的足迹,只能将思绪定格在雨中,掠过静谧的回音,依稀看到亲人的眼泪在笑,听闻却又象是在哭。 内殿只中,阮青主推开一扇窗户,聆听着风雨声,叹息道:“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 一番思量,整个蜀山似在痛苦之中挣扎着微颤过后令人人心惶然,这是青天白日里发生的怪异之象。 电闪雷鸣,风起雨飘。电光辉映出杜轩额上的冷汗,床边坐着仲缠香。突然杜轩一把抓住她的手紧紧放在怀里,嘴里依旧胡言乱语,又一个翻身将双手抵触在她怀里,仲缠香恁是蓦地一惊,亦不免露出淡然的涩意。 苌仙环顾四周,茫然若失,突又不忍叹息:“本是一番无奈的感流,在漫长的黑夜中,这无边的孤寂,像无数针芒一直刺着我空落的心,疼痛竟是一种莫名其妙而无法言喻的欲望,仿佛在驱使我。” 烟雨蒙蒙,远处的景物已辩识不清,亦不知阮青主何时站在窗台下,正在舒展筋骨,神采奕奕,小步迈到台阶前。 清风徐徐,花草零落成点点星辉,又俯首呼吸吐呐,却浑然不知阮孇儿突兀地站在他身后,一脸和气中略显几分忧悒。 阮青主始初蓦地一惊,他注视阮孇儿的脸上,神情恍惚,接着一个淡淡地笑意直击向自己的灵魂。 一缕清风拂面而来,细雨沥沥飘落在台阶上,映出斑点,阮青主凭栏弛目远眺,一处闲愁又上心头。 阮孇儿在旁与他开起玩笑,他摇头叹道:“窗下的忧伤一泻千里,在没有收获的土地,没有希望的天空,这道窗台的轮廓也算是一道美丽的风景线,孇儿,你说是么?” 言时对她显示了一个浅笑,却不慎被她那童稚的目光再次触动内心深处的灵魂。 阮孇儿莞而一笑,面露醉人的酒靥,道:“好久没见过爹爹笑。” 看到阮孇儿那般无邪的笑颜,阮青主纵然心中万般想的都是苌仙的诅咒,不仅不会感到气愤,甚至有些欣慰。 瀑布奔流,铿然有声,花香沁人鼻观,直至水池岸边,这里是蜀山弟子沐浴的地方,每每这个时候就有许多弟子相继聚集在此处沐浴。 杜轩突从水面某处浮出,身形矫健,与其他弟子相较之下,他的肤色分外白嫩。他慢慢向鄢日照靠过去,从身后将他死死抱住,准备胡闹一番。 鄢日照敏捷地从他身怀滑出,双手擒拿,快速锁住杜轩的臂膀,心知杜轩在开玩笑,不免故意加重力道,惹得杜轩开口叫疼方才罢手。 “手都快让你折断了。”杜轩稍微调整一下内息,又道:“以前每天陪你修习御剑飞行已经够无聊,现在还要大清早起来围绕整个蜀山跑上一圈,一圈下来都没有精力练功,明天我可不陪你了。” 鄢日照道:“晨练也是蜀山弟子的一门课程,早晨锻炼,对人体的健康多多有益,坚持有何不妨,不正好可以修生养性,培养自己的韧力。” “我也知道这些道理,你说我上蜀山也比你早,可功夫却比你差多了,你现在都已经混成了蜀山首席大弟子。除了御剑飞行,连个像样的本领师傅都不愿意教,真不知道待在蜀山还有什么意义?”杜轩淡然道。 鄢日照闻言只是苦笑,并未开口说话。 蜀山上除了女眷还有少许女弟子,因为男女有别,所以男子沐浴的池子是在后山,自然那些女眷和女弟子都会刻意回避这个地方。 恰时,仲缠香躲在附近不远处,偷偷地看着他们在水里,尽管有些羞涩,还是时不时的朝那边望去。 他们背靠着岸边,仰着头枕在各自的双臂上,斜晖辉映在他们脸上,突然杜轩问起蜀山是否有诅咒之术,鄢日照始端神情变幻。 “是用黑暗或邪恶的力量来完成自己愿望的道术。”鄢日照怕被周身的弟子们听到,故意压低自己的声音。 杜轩旋即闪过一个愣神儿,闻他续言:“诅咒一向被视为蜀山的禁术,偶尔听掌门提起过一种叫黑暗诅咒的道术,但是蜀山上没有弟子见识过此道术的威害。” 杜轩再次闪过一个愣神儿,耳边响起仲缠香的哀求,原來昨夜穆馐母子之间的谈话不意让仲缠香听的断断续续,令她陡然满腹狐疑,所以试着暗中去调查,看能查出什么线索,就先向杜轩打听蜀山是否有陋室。 当知连杜轩也不知道,颇感失望的她转念想起鄢日照,却有些顾忌,便哀求杜轩替她去问,杜轩当时有些莫名其妙,念着仲缠香再三的叮咛,所以向鄢日照问的很含葍。 鄢日照错愕:“师弟你不会是想偷学,这可使不得,你会被逐出蜀山。”杜轩见他神色如此认真,不免捧腹大笑,倒让鄢日照有些莫名其妙。 杜轩微微摇头,略微思索,便提起孇儿。鄢日照闻言,一脸茫然道:“你说的那个陋室是什么地方?” “怎么,师兄你不知道!”杜轩有些惊异。 鄢日照瞥了他一眼,淡道:“真的不知道,说来听听。” 杜轩顿了顿,笑道:“其实我也不知道。” “那你还说的煞有介事。”鄢日照显得有些无趣。 “我也是鬼使神差胡说的。” “就知道你是胡说的,怕你又戏弄师妹,所以我帮你以我的名义将孇儿约至蜀山的画仙亭。”说罢向杜轩瞥了一眼。道:“你应该认得去路?” “画仙亭!”杜轩在嘴里念着,“那里的环境很好。”一时得意忘形并轻轻捶打着自己的胸脯。 顿了顿,鄢日照道:"今晚戌时你可一定要去,否则连我也不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