Ⅵ 海云间雪乱,雪困冰慵,偏将人误。
城火依稀,巡兵稀疏。 黄昏时分,天气骤然下降,秦颜的身体不禁为之寒颤,舒婠婠抱怨道:“越接近天山,天气就越寒冷,早知道多买些狐裘御寒。” “看来今夜要在这里熬过去。”秦颜望着前面冰冷的城墙叹息道。 杜轩为杜豪输了一些真气,很快在城墙边生起一堆火,相互依偎之下彼此都淡然入睡。 天山山脉纵横交织,东西走向,天山乃是主峰,站在山麓下远远望去,那闪耀着银辉的雪峰,是那样雄伟壮观、*而神秘。 无数悬崖绝壁,山顶冰雪覆盖。眼前是和缓开阔的一片谷地,谷底和阴坡云杉密布,阳坡上布满灌木丛,平坦的河岸边,隆起的古冰碛垅上,山地向阳的缓坡上,牛羊成群。 当漂砾周围的冰面因消融而下降时,被漂砾遮蔽的冰体便形成冰柱,形似蘑菇,人们将这种漂砾和冰柱的复合体称之为冰蘑菇。 无数或明或暗的冰缝,不时还有冰冻泥流、热融滑塌等自然灾害。 “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 杜轩道:“晶莹剔透,玉女神秀,拔耸高兀,灵柱矗立,虽没有穿云顶高耸,却挺拔壮丽,虽不像绝壁横断天成,却蜿蜒美丽。” 秦嫣淡笑道:“却说天山绵延几千里,不论高山深谷,不论草原森林,不论湖泊河流,处处有着丰饶的物产。” 这晚,雪出奇的大,漫天的飞雪把天山染得异常寒冷。 雪后的天山,幻化成一个奇特的琉璃世界,几人行至半腰之间,忽然遭遇冰冻泥流,秦嫣神色为之一颤。 杜轩竭力用身体护住杜豪,秦嫣不小心被寒冰割破双手,但见脸上闪过一丝苦楚之色。 由于大量冰川剧烈活动,将丰富多彩的古冰川遗迹和冰缘地貌一展无余,置身其中,令人眼界大开,惊叹不已。 无数水深莫测的冰面湖、数百米深的冰裂缝,还有浅蓝色的冰融洞、冰钟乳、水晶墙、冰塔、冰椎、冰蘑菇、冰桌和冰下河等冰川奇境。 抬头望去,不远处雪尘滚滚飞扬,飞泻而下,掀起数十米至数百米高的雪浪。使他们难以跋涉,行到岔道之际,几人却意见不同,舒婠婠执意从左边一条路上山,而杜轩认为右边的路风险较小,到此一时间相持不下。 秦嫣从中斡旋,遂了舒婠婠之愿,几人朝左边的路行去。 冰雪飞舞,寒风砭骨。 秦嫣的决定怕是要铤而走险,忽然却又畏葸不前,欲将在原地停留片刻,待风雪平静之后在继续前进。 杜轩的神情很镇静,似乎不被寒冷所怕,秦嫣早已瑟缩发抖,望着杜轩无微不至的关照着杜豪,心下有些叫苦不迭。 时至子夜,天山忽然响起了鬼哭狼嚎的声音,不断在他们耳边飞旋,还夹着支离破碎的哀泣声,说什么翳我独无来者。 这里河水潺潺,泉水叮咚,四周还有着茂密的云杉,黄色的败酱草花,竞相开放。 一丝寒冷气息令舒婠婠从熟睡中双眼乍然睁开,继而立身而起,目光有些呆滞,如同行尸走rou般向山上游荡去,嘴里不停地念着:“翳我独无……” 杜轩一时哑然无声,继而周身动弹不得,伸出沉重的手臂挥舞着,似是向舒婠婠打招呼,却喊不出声来,眼看她要掉入冰封之中不禁骇然失色。 然而这一切犹如梦境浮现在杜轩的脑海里,一番垂死挣扎的神情在杜轩的脸上痛苦纠缠着,叫着婠婠的名字从梦里醒来。 杜轩醒来不见舒婠婠的身影,将杜豪搁置一旁,并叫醒睡梦中的秦嫣。 秦嫣渐渐醒了过来,惊异望着他,恍然若失地道:“我在梦境如堕入五里雾中,眼前一片迷茫,使我在迷失中感到垂死挣扎的痛苦,伴着幻觉使人*,幸是你将我叫醒,不然真不知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杜轩迟疑一下,随即愕然道:“我也是沉静在不好的梦境里,梦里发现舒婠婠不见了,可是醒来真的不见她的人影。” 秦嫣侧耳倾听,不禁微露出惊异之色,道:“阿轩,你听见有人在哭吗,而且哭泣声越发哀婉,足使人伤心欲绝。” 杜轩平息静气,附耳倾听,嘤嘤而泣的声音使他心神不振,奇道:“声音仿佛是从那边传来。” 寻着声音,两人并行而去。 秦嫣轻呼道:“阿轩,小心为妙,直觉对方可能不是人。” 舒婠婠先前在睡梦中,忽然被一股强大的气流将她惊醒,失魂般地向山上行去,突见一块有冰雪筑成的巨石上坐着一位少女,背面对着她,穿着竟与秦嫣一模一样,只看背影仿佛她就是秦嫣。 那少女扭了一下头,将脸庞朝向舒婠婠,是秦嫣的娇容令她大吃一惊,舒婠婠柔声道:“师姐,是你在哭泣,你怎么了?” 舒婠婠已经感觉到她身上有着强大的灵气。那少女并未理睬,只是在哭泣。便再次问了一遍,这时杜轩独自一人出现在舒婠婠身后,看到寒冰巨石之上坐着一个人,不由脸色变幻着。 杜轩迟疑道:“秦嫣,你怎么在那里?”话落,急忙回过头看了看身后,并没有看到任何人影,杜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明明和秦嫣在一起的,怎么突然会出现在巨石之上,太不可思议了。 秦嫣霍然立身在巨石上,却神色安静的望着杜轩。远远望去,杜轩看见她那双神色忧悒的眼睛,心中不禁感到一阵莫名的心酸。 秦嫣从巨石上跳下来,飞扑向他怀里,哀泣道:“我好冷,也好害怕。” 杜轩却感到有些莫名其妙,秦嫣紧紧将他抱住,杜轩似乎已是喘不过气来,立时觉得一股热流涌入心扉,脸上由不得阵阵燥热,暗自奇怪道:“奇怪,我怎么觉得这么热,难道自己真的很喜欢她,还是我内心对她的爱只是感激之情。” 舒婠婠正望着他们,一瞬间似乎被石化了,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秦嫣死一般的双拳拼命捶打着杜轩的胸脯,正头微嗔道:“你真坏,一点都不关心人家的安危,心思全部都放在你弟弟的身上。”就势拥入他的怀里,感受着他的体温,她的微笑在舒婠婠的眼中透着yin邪的意蕴,令舒婠婠神色不由一颤。 杜轩与秦嫣相互依偎着,不时地低低细语,露出轻淡的笑意,舒婠婠稍有迟疑,不堪回忆自己适才看到的一幕,就在杜轩背负秦嫣的时候,秦嫣的双腿忽然变幻成阴森的白骨,又渐渐隐去的这一瞬息的幻象。 片刻后,舒婠婠恍然若失的指着秦嫣大呼道:“你不是我师姐,你是鬼魅,是恶魔。”说罢,发疯似的向来的路飞跑去。 杜轩惑然不解,只是轻呼几声,欲将紧跟而去,却发现舒婠婠的背影渐渐在飞雪中消失,秦嫣极不情愿他离去。就在转身之际,舒婠婠不慎坠入雪地的冰缝之中,并着一声惊叫。 闻得此声,杜轩松开秦嫣的双手,加快脚步而去,却仍不见半点踪迹,惊呼几声她的名字,有差以毫厘经过舒婠婠落入的冰缝之处,他那强劲有力的步伐,使得冰层之中的雪花纷纷洒落在舒婠婠的身上。 杜轩并没有把舒婠婠的言辞放在心上,秦嫣紧随在他身后,不时安抚着他的失落,杜轩对眼前的秦嫣竟然丝毫没有怀疑。秦嫣深情望着杜轩茫然的瞳孔,渐渐两人灼热的唇欲将对接在一起,此时秦嫣的嘴唇红肿可怕。 杜轩不由闪过一个愣神,忽然托起秦嫣的下巴端详了一会,奇道:“这么像鬼吻?” 秦嫣不觉莞尔,柔声道:“什么鬼吻,说的这么难听,我这是天使之吻,只献给我第一个心仪的男人,而你就是我第一个心仪的男人。” 杜轩满腹狐疑的样子,蓦然一惊,冷厉道:“不对,不对,秦嫣不会这样随便的,你究竟是谁?”忽然愤怒将她推到在地。 那人忽然撕开假面,狰狞的狂笑,道:“我是幽灵,我是鬼魅。” 杜轩适才回过神来,沉吟道:“那凄惨的哀泣声是你哭出来的,你究竟是何方圣神。”转念又在心中漠然道: “天哪,我觉得我在做梦,我竟然也会有分不清虚幻与真实的时候。”就势双手聚气成刃,顿时那人周身的灵气涌来,接着漫天飞扬着他的哭声,那哭泣声扰乱了杜轩的心神,使得他真气无法聚在一起,一时间茫然若失。 附近突然出现秦嫣的身影,听到这一异动,欲将循声而去,雪地遽然传来一阵霹雳声响,不及回身已堕入冰缝之中,撞击在一处冰柱上,当场昏过去。 空荡的雪地上陡然卓立一消瘦的身影,犹如仙境般的人物,惨然可笑,原来正是列斋。 晨光熹微,天外分明。骆情何经过天山山麓附近的一间酒肆时,在此处取了一些食物,询问着去天山的捷径。 店主道:“通往那边森林就能看到天山,难道姑娘要上山采药?” 骆情何轻淡哦了一声:“难道有什么不妥?” 店主的神色有些异常,良久才道:“姑娘只身上山若是采药那还是算了,说起天山,无人不谈虎色变,那鬼怪之闻早已传的沸沸扬扬,有很多人上去就再也没有下来,或许已经遭遇不测。” 骆情何神情微变,道:“竟有此番怪事,那我更要前去一探究竟,到底是真的有鬼,还是有人装神弄鬼。” 这时,桓隽骑着快马进过此地,虽然她一直掩着面容,骆情何还是一眼瞧出她的身份,渐入密林之中,骆情何悄悄跟上去。 这里的天气多变,有时晴空万里,有时霜雪漫天。穿过一道深而窄的石峡,出现一个碧波荡漾的湖泊,骆情何轻轻饮下几口水,望着四周冰冷的雪山,暗用真气达到御寒之效。 却说舒婠婠在冰缝之中渐渐醒来,看见从冰缝泄入一束光线,伸出玉手在地上胡乱抓起一头颅,感觉怪怪的,就随手举起来,第一眼并未仔细的看,揉着惺忪的双眼,那阴森的头颅正对着她的双目,似乎在阴森地笑着,不禁惊呼一声,将它抛得远远的。 适才无力的站起来,还未站稳就又倒了下来,将一具尸骸压得粉碎,无奈又是一阵惊叫,恍然若失的她似乎已是摸不清方向,竟撞破了一层薄薄的冰壁,飞奔几步,被秦嫣的身子绊了一跤。 秦嫣从疼痛中渐渐清醒过来,舒婠婠有些激动的说不出话来。秦嫣道:“婠婠,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们怎么会在这儿,阿轩他们了?秦嫣的神色有些落寞,似乎很牵挂着杜轩的安危。 舒婠婠望着秦嫣楚楚的模样,脑海中浮出惊悸的一幕,将她猛然地向后一推,秦嫣不顾疼痛道:“婠婠,你怎么了?” “你不是人,你是恶魔,你究竟把他们怎么了,我要杀死你这个害人的东西。”舒婠婠情绪异常激动,发疯似得道,并向秦嫣发出猛烈的攻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