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偶遇
公元190年，大汉光熹二年三月。 地处于永安宫东南角知新社报馆终于正式出版了全世界第一份报纸，取名《洛阳时报》。由于印刷的能力和交通不便，《洛阳时报》只能在洛阳及周边的郡县发行，并且每个十五天才能出一刊。 《洛阳时报》的面世，引起了洛阳士人们很高的关注。然而令刘辩意外的是洛阳平民阶层对知新报也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虽然这个时代的平民大都是未读过书的文盲，但是并不影响他们求知的**，而也正因为如此洛阳城里衍生了一份新兴的职业——说报人。 这些说报人大都由一些落魄的寒门士子组成，他们或在乡间的祠堂，或在城里的酒寮茶肆为他人说报、分析时事。后来任红昌领导的鸿都门学对这份职业进行了改革与发展，逐渐形成了一种新的民间曲艺艺术——评书，并逐渐流行于全国。 作为一份帝王所掌握的国家性媒体，《洛阳时报》所刊登的都是帝国颁布的诏令和当前的时事。或者是刘辩授意下的需要制造舆论的消息，再有就是一些可以供读者观赏娱乐的诗词歌赋。后来发现读者人群扩大到平民阶层后，又添加了一些生活或农业的小知识。 第一份《洛阳时报》的头版就是在刘辩的指示下宣传了骑都尉吕布的忠孝事迹。例如吕布在小的时候家里贫困，有一年冬天他的母亲想吃鱼，可又买不起，吕布为了尽孝道便**上身趴在冰面上将冰块融化，捞出鱼来献给母亲吃；再有吕布成年后有一天，他的父亲生了病，所以闷闷不乐，吕布就把自己打扮成小丑的样子逗父亲开心。 这些刘辩照抄二十四孝里的故事虽然很夸张，却很符合当时士人们的胃口。刘辩又下诏称吕布忠孝可嘉，让帝国上下见到吕布不可再叫他的名字，而要称呼他为忠孝郎。同时，经由刘辩的提议，吕布私下拜丁原为义父。 这件事对吕布来讲并没有什么任何抵触，一来丁原现在是朝廷新贵，拜他为义父对自己的仕途有很大的帮助；二来他和丁原原本感情就不错，虽然脾气急躁的丁原有时对他的责骂很让他受不了，但是自从丁原突然将神驹赤兔送给他后，吕布感恩涕零，誓言效忠，以前那些责骂的怨恨也变得无足轻重起来。 唯一让吕布不适应的，则是忠孝郎的称谓和报纸上那子虚乌有的关于他的宣传。可是后来渐渐看到那些平时鄙视他一介武夫的士人们，看他的目光充满了敬佩，吕布的观念开始逐渐改变了。 他发现士人口中的那些仁义道德也并不是他所想的那样迂腐不堪。当他不再抱有对抗的观念，而是融入了这种道德体系，他所渴求的尊重自然而然的就会获得。 吕布骑着赤兔马走在洛阳的街面上，耳边听着路人不时传入耳中的对他的羡慕和称赞，不由得志得意满，意气风发。 这时，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吕布回头一看，一辆马车在身后疾驰而来。 路上的行人纷纷避让，若在以前，吕布不会理会，继续挡在前面自己走自己的路。如今知道礼仪谦让的他竟出奇的调转马头让在了路旁。 马车从身旁疾驰而过，突然间轿厢的窗帘被马车带起的风刮起，吕布禁不住向轿厢里望去。恰恰轿厢里的人也在望向外面，两人同时四目相对，吕布不由得呆住了。 天下竟有如此美女！ 马车远去，吕布呆呆的立在原地，仍在被轿厢里女子的美艳所震摄，竟忘了上前去查探轿厢里人的姓名。 ************** 就在吕布被轿厢里女子的美艳所惊住的前几个时辰，洛阳城的郊外，风驰电掣的来了四匹快马。 马上的四人各个气度不凡、风格迥异。 飞驰在前面的是一名白袍银甲的青年，连他胯下的骏马也是白色的，一只手握着缰绳，一只手拿着长枪，骑在马上威风凛凛。那身上的白袍银甲，将冬日里本不耀眼的阳光反射的异常刺眼。 在白马少年的身后并排跟着三员武将，左边一个武将手持一把青龙偃月刀，长须过胸；右边的那个拿着丈八蛇矛，眼大如铃。中间的那个人长脸尖下巴，颧骨很高，嘴唇很厚，两道浓眉下双眸烁烁有神，尤其是他的那两只耳朵，大到了常人不应该有的程度。 后卖弄三个人这副样子，不用说便是桃园三兄弟，而在他们前面的那个白袍将军却是常山赵云赵子龙。 在剿灭了黄巾起义后，刘备先后充任了高喜县尉、下密丞、高唐令等职，可以说是仕途坦坷。在盗贼攻破高唐县后，刘备等三人只好投靠昔日的同窗好友辽东公孙瓒，并帮助他平灭了渔阳张举的叛乱，被表为了别部司马。 早在刘辩刚刚亲政的时候，就通过刘备的老师卢植找到了刘备等人。对于刘辩来讲，放任刘备这样的当世枭雄在外面实在太不明智了，只有将刘备、曹cao这样的雄主牢牢控制在自己身边他才能放心。 所以刘辩叫卢植写信给刘备，同时自己也下了一道诏书，征刘备、关羽、张飞三个人入京供职。 在找到刘备等人的同时，一个更让人高兴的消息传来，令刘辩惊喜万分。 蒋奇来报，赵云找到了，而且也在公孙瓒处。 赵云当初和蒋奇分别后，先是回常山呆了一阵子，照顾生病的哥哥。后来哥哥过世后，赵云见天下风起云涌，各方豪杰趁势而出，自己也按捺不住，便离开了常山。 袁绍进入冀州后开始招兵买马，冲着四世三公的名头，赵云先是在袁绍的帐下效力，可是没有在那里呆几天，便感到袁绍没有报国之心，就转投了辽东的公孙瓒。 而另一方面，蒋奇一直派人马四处寻找赵云，先是去了他的老家常山真定县，打听到赵云到了袁绍处，便马不停蹄的赶往渤海郡，谁知到那后又得知赵云前往了辽东，便又赶到辽东。见到赵云后，来人才将蒋奇的亲笔信交给了他。 当时赵云刚刚来到公孙瓒处没几天，还没有受到公孙瓒的注意和重视，见到蒋奇的亲笔信，其中言辞恳切，盛意拳拳，赵云心里感动，便决定动身前往京城。正巧刘备也接到了卢植的书信也要前往洛阳，四人便相邀结伴而行。 本来刘备对赵云这个刚刚加入公孙瓒的白马义从没有多长时间的小将也不太在意，只是大家同路才相约一起走的。可一路上接触下来，刘备惊讶的发现这位不起眼的小将竟然武功卓绝，本领超凡，连一向自视甚高的二弟关羽也对他另眼相看。 刘备对赵云大有相见恨晚之意，一路上对他热情的就差拉他重新结拜了。而赵云也觉得刘备那匡扶大汉的政治理想也很合自己的心思，对刘备尊敬有加。关羽张飞两人更是英雄惜英雄。一路上走来，赵云不是与刘备畅谈国事，就是与关张二人讨教武功，临近洛阳时，四个人感情已变得亲密无间。 远远看到洛阳城进入眼帘，四个人放慢了马速。 毕竟已经到了天子脚下，官宦权贵聚集之处，他们初来咋到，万事低调，不能再纵马疾驰。 四人并马而行，在赵云身旁的张飞爽朗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声如洪钟的笑道：“子龙的骑术当真天下无双，论武功，俺老张能与你大战五百回合，论骑术，恐我兄弟三人都不如矣！” 张飞说完，在另一边的刘备也笑着连连称是，连关羽都轻捻着胡须，微微点头。赵云则谦逊的说道：“翼德过赞了。” 刘备笑说：“翼德极少服人，这次算是遇到对手了。” 赵云和张飞同时哈哈大笑起来。 四个人有说有笑，正行至一片竹林旁，忽的听到竹林中传来一阵歌声： “红尘多可笑，痴情最无聊，目空一切也好，此情未了，心却一无所扰，对酒当歌我只盼今朝……” 声如莺啼，曲风飘逸。四个人被歌声所吸引，不自觉的一起策马走进竹林。 四人行至一处草亭前，只见到一位绝色的少女在草亭中载歌载舞，其舞姿曼妙、歌如天籁，四个人一时竟看醉了。 “风再冷，不想逃，花再美也不想要，任我飘摇。天越高，心越小，不问因果有多少，独自醉倒……” 少女越唱越投入，整个人都沉浸在了自己的歌声与舞蹈之中。 三月初春消融的积雪，拂过竹林轻柔的微风，地面的小草顽强的破土而出，露出尖尖的小头。在草亭中起舞歌唱的少女，和竹林中的一切仿佛融成了一副美丽的画，是上天在此刻初春的季节，最美丽的一幅画作。 刘备等人行走江湖多年，也算是见多识广，可却没有见过这样的歌声和舞姿，一时间惊呆的说不出话来。 一曲唱完，少女也停下了舞步。这时，张飞才猪哥般的喃喃自语道：“我的天啊，天底下怎么还有人美得如此绝代倾城，舞跳得如此风华绝代，歌唱的如此天籁绕梁！” 仿佛是听到了张飞的话，少女转头看向了他们四人，目光明亮，似乎在打量着他们。 刘备四人也同样猜测起少女的身份：少女衣裙华丽，身边不但有侍女在旁，还有四名身材健硕的护卫两旁侍立，若是普通歌姬，绝对不会有如此阵仗，刘备暗暗觉得少女的身份估计不一般。 草亭中的少女一边接过侍女递来的手巾擦了擦额头上的香汗，一边轻展笑容的向刘备四人问道：“敢问客从何来？” 四人互相看了一眼，刘备策马上前代众人答道：“在下刘备等兄弟从辽东赶来，路过竹林外，为姑娘的天籁之声所吸引，故冒昧前来打扰，万望姑娘恕罪。” 少女一愣，似乎想到了什么，口中赞道：“原来是破黄巾的刘关张三位英雄，怪不得如此雄姿伟岸！” 刘备急忙一拱手，说道：“姑娘过誉了，原来姑娘也听过我等的微名。” 少女微微一笑，说：“常听得好友念起，故而知晓。” 刘备也转身介绍赵云道：“这位乃是常山赵云赵子龙。” 少女眼睛一亮，惊讶的说道：“莫不是和蒋校尉联手破黑山贼的赵子龙赵壮士？” 赵云一愣，自己并不比得刘关张三兄弟成名已早，和黑山贼左髭丈八那场仗也不过是场小战役，眼前的少女怎么会如此了解呢？听她提到蒋奇，难道是和蒋奇认识所以得知？ 虽然心里疑惑，可赵云还是拱手施礼道：“区区末功不值一提。”、 少女微笑着赞许道：“四位壮士为国杀敌，都是国家栋梁。” 少女向后一摆手，有侍女端着一壶酒走上前。少女拿起酒壶自斟了一杯，又命侍女将酒送到刘备等人面前。 少女笑靥如花，举杯敬道：“大家在此相逢即是缘，众位壮士远道而来，风尘仆仆，小女子略尽地主之谊，权献上一杯水酒，请众壮士稍歇片刻再入城不迟。” 见少女竟如此好客豪爽，四人也不疑有它，纷纷下马。刘备当先说道：“姑娘盛情，在下等却之不恭了。” 由于杯子只有两个，少女用了一个，刘备四人便用另一个杯子轮番饮了一杯酒。 酒味甘甜，入口香醇，刘备等人从未饮过如此美酒，更没见过侍女手中拿新奇的盛酒的酒壶，不由得大感惊讶。张飞更是夸张的口中啧啧有声，连连说道：“好酒！好酒！” 少女看着张飞的样子莞尔一笑，说道：“此酒名为梨香，壮士若是爱喝，可多饮一些。” 说着又命侍女为刘备等人斟酒。 刘备为人好器物，喜美服，对美酒和那新奇的酒壶自然大感兴趣。关羽向来自傲，一向对诸物都是目空一切，虽然内心也觉得酒香味醇，可还是轻捻胡须，摆出了一付没什么大不了，哥一点都不在乎的表情。只有赵云喝完后，拱手称谢，接着又问道：“刚才姑娘所唱之曲，轻松飘逸，意境深长，甚合在下心思，敢问姑娘此歌是何人所作？” 少女略一沉吟，笑道：“是一友人所作。” 这时，连喝两杯的张飞在一旁咋咋呼呼的嚷道：“好喝，真是太好喝了。我老张还从未喝过如此的美酒，只可惜太少！” 刘备见张飞接连两杯，还吵嚷着嫌少，不禁涨红了脸，转头斥责道：“翼德不可无礼。” 然后又向少女道歉道：“我三弟鲁莽，望姑娘莫见怪。” 少女似乎对张飞的率真个性很感兴趣，盯着张飞微笑着说：“张壮士真性情，小女子万分钦佩。只可惜现在我的酒不多，壶中所剩下的酒就全给壮士了。” “真的？”张飞大眼圆睁，惊喜的问道。 少女微笑的点头。 张飞果然也不客气，在侍女手中抓起酒壶，对着壶嘴就饮了起来。 一口气将壶中的酒饮完，张飞擦了擦嘴，还是有点意犹未尽的说道：“恩，好酒，确实是好酒！” 少女的目光从未离开过张飞身上，看着他一副馋猫的滑稽表现，忍不住笑的花枝乱颤起来。 连喝两杯酒后，刘备等人正要询问少女身份，这时一名侍女走到少女身边，低声禀道：“任博士，濯龙园召见。” 少女听后点点头，吩咐下去准备马车，又转身对刘备等人说道：“今日能与诸位壮士相聚，实在是小女子三生之幸。无奈有事上身，小女子不便再与诸位相谈，就此别过，告辞！” 少女说完便步出草亭，走上了侍卫牵来的马车。 刚一掀开轿厢门，少女似乎想到了什么，转过头笑着对张飞说道：“将军若觉得尚未尽兴，可来鸿都门学找小女子，到时家中所藏美酒，任将军喝个够。” 张飞闻言哈哈大笑道：“那敢情好啊，到时可别怕俺老张把你喝穷了。” 少女咯咯的笑了起来，挑开轿厢的帘子走了进去。马车在侍女和护卫的护送下远远离开，入城而去。 张飞望着马车远去的背影，嘿嘿的笑着说：“这等美娇娘，不但相貌倾城，品性更是豪爽，很投我老张的性格。若是能娶回家去，那我老张的福气可大了！” 张飞所说，其实正是其他三人心中的想法，只是没有人像张飞这样直率的说出来而已。 赵云疑惑的说道：“刚才侍女称呼那位姑娘为博士，不知是什么博士。” 接着又若有所悟的说：“刚才她要翼德可去鸿都门学找他，难道是鸿都门学的博士？这鸿都门学怎么还会有女博士？” 四个人一时间各有心思，默然不语。 最后还是刘备打破沉默，摆出老大的样子说道：“京城里卧虎藏龙，能人辈出。我等初来此地，应谨守规矩，低调行事才对。” 其他三人俱都点头，四个人接着上马纵骑，继续向洛阳城里赶去。 （未完待续，敬请期待下一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