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节 风起云涌
“念!”阴恻恻的声音出自当中而坐的干瘦男子,他一动不动,似乎没有什么触动。反倒是他身旁两人闻言都是一震,目光齐刷刷的定在了跑进来的探马脸上。 “皇甫嵩已自京师西返,回槐里左车骑将军本部。”探马简短的话语却让在座三人都陷入了沉默。 挥手示意探马和两边卫士退下后,干瘦男子双眼终于睁了开来,“二位贤弟,你们怎么看?” 褐衣汉子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有说话,而那黄须壮汉却满不在乎的抹了一把颌下流淌的汗液宏声道:“老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那皇甫嵩不也是两个肩膀扛个脑袋,还不是一样是个人?他在槐里的底细咱们都已经摸得清清楚楚,还怕他能翻天?” 有些不满的摇了摇头,瞟了那黄须大汉一眼,褐衣汉子沉声道:“大哥,不能小视那皇甫嵩,我虽久居西疆,但那皇甫嵩的大名我耳朵都听起了茧,黄巾军几十万蜂拥而起,不也是被他们几个打了个落花流水?这老家伙可绝非象平常之辈那样好打发,咱们可要慎重。” “边老大,你也忒谨慎了吧,任他皇甫嵩多大本事,总不能在这几天里把一支乌合之众变成精锐部队,只要他敢来,我北宫伯玉定叫他有来无回!”说罢,黄须大汉放声狂笑。 “哼!小心驶得万年船,不要太大意了,皇甫嵩是何等人?小看他的人都已成冢中枯骨了。”声音虽然不大,但那语气却不容置疑,干瘦男子平静如水。 “老大!”虽然万般不服,但在干瘦男子寒浸浸的目光掠过后,方才还不可一世的黄须大汉垂下头不作声了。 “文侯什么时候回来?”干瘦汉子不动声色的又问道。 “快了吧,都出去有两个时辰了。”褐衣男子回答道,“不会出什么问题的,跟随他去的都是他手下的精锐。鲍鸿那个家伙胆小如鼠,他的军队都还龟缩在槐里一带,我看没有皇甫嵩打头阵,他是不会轻易出兵的。” 眼睛死死盯在案上的地图,目光深沉,干瘦男子轻轻捋了捋颌下稀疏的几根山羊胡,“伯玉,你今天就回美阳,加强戒备,我估计皇甫嵩不会在槐里呆多久,朝廷的命令他不敢不遵,近几天他们就会有行动,你千万不要小看他,他并不亚于伏波将军马援。” 提起伏波将军马援,黄须大汉悚然一惊,但凡塞外之人,无论羌胡和匈奴乃至乌桓,无论老幼妇孺,无不畏服,犹如天人。 “明白了。”黄需大汉便是羌胡首领北宫伯玉,平素不可一世的他却在这干瘦男子面前恭敬有加,那这个男子的身份也不用猜也知道是就是名扬西州的金城韩遂,而那壮年褐衣汉子自然就是韩遂的密友边章。 “还有,”叫住遵命准备出发的北宫伯玉,韩遂又道:“暂时不要与皇甫嵩的部队接触,必要时可以放弃美阳,退到郿国,加强侦察,我看皇甫嵩如何应对。” “放心,老大,我不会破坏你的计划的。”北宫伯玉虽然狂傲,但对韩遂的话却不敢不听,接令后大步前去。 “贤弟,你马上回陈仓,率军渡过汧水,进驻北原,然后伺机渡过渭水,如果皇甫嵩率军跟进,你不不必理会,等他深入后,你再返回重越渭水,既可以卡断他的粮道,也可以和伯玉前后夹击他。”韩遂的嘴角露出阴冷的笑意。 “可如果皇甫嵩率军不动或者只到美阳怎么办?”边章向来对韩遂十分相信,但出于稳妥还是问了一句。 “放心,他不想动也得动,朝廷的旨意他敢不从?他跟咱们耗不起。”韩遂咧嘴无声的笑了笑。 “可如果鲍鸿那家伙在我返渡渭水后趁机跟进的话,我们就危险了。”边章眼睛牢牢的盯着地图。 “哈哈哈哈,”韩遂的放声大笑,声音犹如枭鸟夜鸣,让人闻之心惊,“贤弟,这就不用你cao心了,不过为兄可以保证那鲍鸿的军队不会跟进就是了。” 八月初,皇甫嵩在朝廷多道命令的催促下不得已率军出槐里,进击美阳,贼寇北宫伯玉部溃败,退守郿国,八月中,皇甫送在朝廷严令下被迫再次出兵,沿渭水西进,再攻郿国,贼寇北宫伯玉部和李文侯部再次溃退,朝廷通令彰扬皇甫嵩,并催促尽快收复三辅。 八月下旬,皇甫嵩兵进北原、雍县,遭遇贼寇主力,双方在雍县附近激战。贼寇边章部自渭水河南北渡,攻占武功、美阳,截断皇甫嵩粮草补给道路,右扶风鲍鸿按兵不动,皇甫嵩部粮草日趋紧张,多次催鲍鸿出兵接应,但鲍鸿部始终在小槐里一带停滞不前。 八月底,皇甫嵩部粮草告尽,被迫撤退,途中士兵哗变,又遭贼寇追击,勉强突围返回小槐里,军队已损失大半。鲍鸿随即上奏皇甫嵩冒然出击导致溃败,九月上旬,朝廷下令解除皇甫嵩左车骑将军和冀州牧职务,降为都乡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