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霍文镇
路西恩飞速向着泡泡撞去，在穿过一阵五彩斑斓的光栅后，没有预想之中地直接穿过大气层进入万里高空迫降。而是以一种很温和的方式，慢慢地浮现出来。就像一把刷子刷过了虚空，留下的点点墨迹浮现成了一个整体。 脚下是安全的土地！ 看来虽然从星界开上去一个世界就像是一个星球，但本质上还是有如此不同。 “嘿，看什么吶，别站在路口不动。” 【通晓语言】—— “抱歉抱歉。” 克服了失重感，路西恩快速朝街角走去。他的第一次经历就是因为走路不看前面而遭遇了一系列最不愿意发生的事…. 这里是一个石头做的小城。 好像比起上个世界都还要不发达似的，路西恩看到了街上的人都是穿着粗亚麻布的，而且面有菜色。不过精神面貌比起彩虹之城所看到的却好上太多。 他们贫穷，但是富有生气。 而且充满好奇。 不一会儿，一群穿着破衣服的小孩围了过来，好像路西恩的白T恤和牛仔裤让他们觉得很好奇。 “奇怪的外乡人，你来自什么地方？”他们手拉着手，唱歌似地问着问题。 “从很远很远的地方。” “你在敷衍我！可恶的家伙。”一个小男孩挥舞了一下拳头，路西恩默然，不知不觉同样的问答已经出现两次了。 他不想深究。于是他看向另一个孩子。 “请问这里是哪儿呢？我想找一家旅馆。”弯下腰，阳光下的路西恩尽量做出了一个和蔼的表情。 “唔...这里是奥斯塔里昂帝国，嗯，这里是霍文镇，你如果要找旅馆的话可以去街角的酒馆。那里晚上可以打地铺。” 搞定！ “厄，谢谢。”看着他们灼灼的目光，路西恩摸了摸裤子，准备按照习惯给这些小鬼一些小费。却发现自己一分钱也没有了。 不，其实路西恩还有一块钱，中华人民共和国人民币。但是路线不准备把它花掉… “你们还知道有什么地方需要招人的吗？我现在没有钱。” “嗯，我不知道，也许你可以问一下阿兰先生，不过我不确定他需不需要你。” 小孩子好像很单纯，完全没想过问自己要钱的事，而是一板一眼地说着。路西恩最终发现，他们那样看自己，只是因为对自己很好奇罢了。石头城外是一望无际的田野，农民劳作着，街上没有什么闲人。这群小孩就成群结对的，荡漾在这条石子路上…. “阿兰先生？他是谁？” “阿兰先生是一位实力强大的魔法师！…不过人很好的…具体的，说不清楚。” 通晓语言带来的是直接的交流，路西恩能明白他们的意思，但是他们的词汇却很贫乏的样子。这个贫瘠的世界好像并没有给他们很好地教育。 路西恩心里想，如果自己赚不到钱，那就教知识给他们吧。现在路西恩觉得知识才是最宝贵的东西。 那，教些什么好呢？多元宇宙历史自己也是一知半解，那还是教自己熟悉的拿起吧，比如函数，微分，最优配问题什么的。或许还可以用自己不太熟练的知识为他们启蒙…或许他们其中有一两个施法者的天赋呢。 路西恩仔细看着他们，一张张不同的脸，笑脸，鬼脸，笨笨的脸，实在看不出什么。据说高明的法师是可以直接看出来的….但路西恩实在做不到。 …有机会给他们做个测试吧。 就怀着这样的心情，路西恩在孩子们的簇拥下来到了‘阿兰’先生的门前。这扇黑洞洞的门还没打开之前，这个世界还是如此安逸和蔼的…. 但现实并不是如此。 首先看到的是，两具血泊中的尸体，倒在门的两边。 “谁！？” “不要啊！” 门被推开时两个声音同时传来。路西恩看到了一个全身披带重铠的男人，他带着猛兽颚骨做的头盔，甲胄和骨踝间都充满了狰狞的尖刺….还有一个穿着干瘪瘪衣服的瘦高中年人，好像中了一刀一样，不过却还是靠着墙壁顽强的站在那里。 二话没说地，剑士就提着剑冲过来，长剑银色的阴影下路西恩目瞪口呆，仅仅几秒的时间，还没让人从刚才那个祥和的世界反应过来。 路西恩没有一点的战斗经验！这种情况下，他什么都忘了，只是干干的站在那里。 “该死！” 狂风—— 直径一米的气旋在长剑的必经之路上出现，不过重甲剑士好像早就预料到了这一点，剑势快速收回，闪到一边。 仅仅大约半秒后，气旋消失了，剑士大笑一声：“哈哈，你今天最后的魔力都用掉了，乖乖去死吧！”说完，竟是头也不回地朝那个老头扑去。 笼罩在路西恩身边的杀气消失了…好像他认为自己不足为惧。而那老头则是痛苦的闭上眼睛，安静地等待死亡… 不过路西恩这时可不会坐看这种事发生！ “Aklo…athg‘ai…ch‘ebumna！” 阿迦纳萨喷火术需要3个字节，危急之中，路西恩第一次竟然完美的释放了这个法术。重甲武士在临近老头前一刻诧异的转身过来，却看到一道巨大的火柱从对方的掌心冲向自己…. “呜哇哇哇——” 皮rou烧焦的气味一瞬间充斥了过来，就和烤rou的味道一样….真是让人降低食欲的比喻。路西恩心想。 火柱持续了10秒钟。 一开始，重剑客还打算扑灭自己身上的火焰，但是后来，他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了。火柱将他全身引燃，好像一个在剧烈燃烧的火炬。而被火焰包裹的他看上去只像一个焰心的虚影。 火柱消失后，焦黑的重剑士仰面倒了下去。 路西恩松了一口气。 “你…你也是魔法师？”发现自己没死的阿兰惊讶的问道，还有抑制不住的喜悦。而一旁早就被吓得瑟瑟发抖的小鬼们也是爬了起来，连着退了好几步。 这种乡下的小地方，只有阿兰先生一个魔法师，就是这些小孩的父母们见了也要恭恭敬敬的，不敢大声说一句话。而一想到自己身边这个家伙居然也是…. 路西恩看到了一些恐惧的眼睛。 张口欲言，最终无声。 如果在过去，就是自己也不能接受这样把人活活烧死的事实，不过现在这里不得不这么做罢了。 这片土地，没有法律。 法律只能是自己的力量，所以每个人，都必须承担原来那个世界专门担当杀戮的角色。 “嗯。” 最终，路西恩只是点了点头，接受了他们退开的距离。 “太好了，我阿兰，一位驻地法师，多谢你的帮忙了。”和他们不一样，阿兰显得十分热情。他绕过那具黑炭走了过来，伸出了手，又不好意思地搓了搓，“请问阁下刚才用了什么法术？我怎么从没见过。” “阿迦纳萨喷火术。” 愕然了半响，阿兰摸了摸头“真的听都没听过呢，不过我刚刚被你救了可不好问的太仔细，毕竟那可不太礼貌…厄，我好像把心里话说出来了，我们先进去说？” “……”无语地看着这个邋遢的中年人，路西恩指了指地上的黑炭还有那两具尸体，“在这之前你不能解释一下发生了什么了吗？这个剑士是谁？” 整副铠甲被火焰烧的通红，不过当火柱消失，上面的火焰也很快褪去，现在，金属上的暗红色也没有了，冷却下来的铠甲好像仅仅涂上了一些碳粉而已，本身毫发无损。 这样的装备显然不是这个贫穷的小镇可以拥有的，甚至，也不会是附近的。 “混蛋…你们不能杀我……这是陛下的命令！” 令人吃惊的，焦黑的铠甲缓缓蠕动着，完全包裹在铠甲中的人好像还没有死透，挣扎着弯曲自己还能动的手臂，想要爬到自己丢下的长剑旁边。 路西恩和阿兰吓了一跳，孩子们更是哇地一声全部逃开了。 “陛下需要你们的死亡。” “您将永垂不朽……万岁……奥斯塔里昂大帝万岁——！” 他猛地站起来，头盔的间隙里那猩红的双目望向天空，却只是保持了这个姿势，随后仰面倒下去。 铠甲乒呤哐啷地摩擦着，保持了一个扭曲的形状。 他彻底死了。 “这到底是….” 看向路西恩，阿兰面色肃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