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辨识
“赶快跑吧，年轻人。” “虽然我很想感谢你一番，但是情势已经刻不容缓，赶快逃走，去灼神山。穿过那里你将去东面，那里是紫罗兰高原，追兵不会追到那里。” “赶快跑吧，年轻人。” 说完这句话，阿兰先生一阵无力地靠着墙壁坐下，两眼失去了神采。 虽然路西恩觉得再问下去可能会卷入某些奇怪的麻烦之中，不过他并不想就此结束。他想知道发生了什么，而且，对方这副样子，自己怎么可以就此逃走呢？ 蜉蝣不会去想面对庞大的人类会怎么样，可能在未来这是一种蠢事，但是他只有眼前的路。 何况…莫名其妙地再次穿越，路西恩不想再漫无目的地再次流浪了。 路西恩直接问道：“他们是谁？为什么要来杀你。” 阿兰先生没有回答，只是反问：“你想好了？” “….嗯。” “男人就该勇气一点！别拖拖拉拉的，否则你还是走吧，…虽然都免不了一死。” 路西恩无奈：“好吧，我愿意留下来。” “很好，”阿兰站了起来，好像他之前的伤是装的，他绕着路西恩转着看了一圈，“不错的小伙子，你学习魔法几年了？” “我昨天刚学会的….” “噗………不过也是，你太年轻了，我并不惊讶。”擦了擦嘴，阿兰先生再喝了一口水。“那么，你研习元素奥义多长时间了？老师是谁？” “我说，说这些没有意义啊，你还没有告诉我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路西恩一脸的无奈。 “抱歉抱歉，只是看到你的法术让我很激动呢。”呵呵笑了笑，阿兰的脸色变得很严肃，“你应该知道这里是哪里吧？” “奥斯塔里昂帝国？霍文镇？” “是的，外乡人，如你所见。这个国家的一切都是王座上那个人的私有物，粮食，金银，甚至人口。他不惜发动一次又一次的战争；他每到一个地方必将尸骨堆满他的宫殿；他横征暴敛，直至国内饿蜉遍地，数以万计的人横尸荒野…..” “如你所见，这是一个暴君。”阿兰总结道。“现在他不仅仅要掠夺我们的粮食，我们的财产，连着我们的生命都要夺去。” 他从那个焦尸中摸索了一阵，拿出一个铜壶，隔空丢给了自己。 路西恩将其打开，一阵强烈的怨念从其中传来… “这是什么？”路西恩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被囚禁在里面似的，有一股很强大的压迫力量。 “冥魂聚集体，这里大概有超过3万人的死亡铸就的。将这个铜壶带在身上后杀死一个人就会储存起来…”说到这里，阿兰看向那具焦尸的眼神变得恐惧，“我学习魔法40年，所杀之人连他们的一个零头都不到，而且他们不分善恶对错，只是为了猎取灵魂而杀。” 阿兰痛苦的闭上双眼，路西恩歪了歪头，他还没有感受到什么，只是沉默以对。 为什么呢？是因为自己成长过程中‘某某天某场战役华国被屠杀X万人’‘牢记国耻，弘扬XX精神’‘纪念南井大屠杀20万人XX周年’这种数字给冲淡了吗？一个人听到这样的惨剧难道不是应该痛苦的吗？为什么呢？ 路西恩继续沉默地听着。他无法感受到这位实际已经上了年纪的法师所感受到的痛苦。 “实际上，很多人都不知道，我也是最近听我在王都的老师传过来的消息的，没想到这是真的。一开始我刚知道的时候，我几乎以为是我疯了，你知道吗，有个疯子给国王进言要举行一个邪恶的仪式，如果成功了，整个国家的人都将给他陪葬。…活人将会消失，变成一个死灵的国度。” “你没有想过反抗？” 阿兰苦笑了一下，“是的，一开始我只是骗自己。你得知道，现在帝国是这片大陆上最强的国家，就连魔导公会都惧他三分之一。在消息传出之前，至少每一个人民都是对国王无比虔诚和崇拜的，虽然他是个暴君，但是他没有失败过，他有世界上最强最铁血的军队，他本身也是个实力高强的战士。是他将帝国的疆域扩到了山川和海洋，是他将帝国的一切内忧外患强行剔除，清理了腐败的贵族公爵们，杀退了世代剥削帝国的高地人，征服了周边原来纠纷不息的野蛮人，扫平了联合打击的小公国联盟….可以说，年轻时，他也是一位好的君主，不过没有控制住越来越大的征服欲罢了。” 阿兰有些没落，不过随即又笑了起来。 “你要是不急的话，就先在这里喝杯茶吧，这是件大事。多谢你给我的勇气，不过我还得是和镇里的人商量一下。” 他很快的走了出去，又跑了回来，脸红着跑到二楼去了茶具，招呼路西恩过来后又匆匆走了出去。 路西恩有时间打量一下他的卧室了。 就当地的物质水平来看，这里的一切还不错，也没有奢华出不少，不过更加让路西恩好奇的是他一桌子上的器皿和文卷，还有分类摆好的草药。 【鉴识术】 “镰鼬草，鳄齿花，元素感知药剂。” 【镰鼬草以冰冷置，约半刻顷，碎冰成渣，后置于石火…】 整整十几页，都写着这种药剂的步骤，阿兰自己制作的时候出了哪些问题，总结出来的经验等等。还有几个烧瓶和试管，墨绿色的液体倾斜着躺在里面…. 啊，一个魔法的世界。 不过他们为什么完全不分段啊，而且这样文言文式的写法看得很累诶。….路西恩吐槽道。一边还是很快地把这张卷轴里的内容记了下来。其实炼制的过程只有几句话而已，毕竟只需要2种材料，但是铺展开来每一个实际的问题，详细到冷却到几度，具体持续多少秒，这才是完全导致药剂成功与否的关键，是需要花大量实验去记录的。 根据鉴识术得知，这种药剂可以加快人对风元素的感知力，一段时间内大气法术威力都将加强，并且恢复速度更快。 这是这个世界的知识体系和路西恩得到的不尽相同，用处有多少就不知道了。 在术士的世界里，风水地火四大元素这种法术的分类体系很早就消亡了，取而代之的是防护，预言，咒法，变化，塑能，炼金，幻术，死灵….等等。四大元素也从单一的元素被抽离成了种种概念，风的飘逸，水的流动，火的蒸腾，土的厚重…..加入了各个系别的法术之中。 喀嚓—— 门锁发出响声，路西恩回过头时阿兰已经站在了那里，这才发现时间已经过去好久了。 他招了招手，等了等，路西恩也跟了下去。 1楼的尸体已经被清理了出去，大厅里站满了刚从田地里匆匆回来的人。他们抽着袋子烟，一口一口的，很难过。 “阿兰先生。不是我无法相信你，但是我们世世代代在这里生活着，而且秋收的日子还没到，小麦还没有熟。” “是啊，阿兰先生，没了粮食，我们怎么过啊。” 两个穿着皮衣的男人皱着眉头，这也是事实所在，帝国不会给人们留下余粮的。所以，留下来，可能被杀死，跑，可能饿死。并且失去了城镇的保护，他们将面临野兽的侵袭。 更多的是，人们不愿意相信国王会昏庸成那样，虽然税负很苛刻，但是帝国已经50年没有被别的势力侵略过了，只有帝国打别人的份，只需要安安心心种田就好。 贫穷可以忍受，但是这群农夫更希望安宁。 阿兰咬着牙点了点头，他知道今天只能到这里了。 农夫们忧心忡忡地来，死气沉沉地回去，不过阿兰好像并未放弃。 “我有一个朋友，他正好要去影承的魔导师公会，我看能不能把他找过来。这样打退几波王宫的士兵，等到秋收结束以后再离开。” “只能这样了。”路西恩同样点了点头。 到现在，他有点肯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