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吓唬
“小姐……” 蒋梅娘嘘了声，侧耳听着院内两人的说话，奈何芳信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染夏打断，她抿唇一笑，抬脚离开。 本想走走便回去，最后竟鬼使神差地走到花园里。园里空无一人，举目望去，萧瑟清冷。蒋梅娘顿了顿，直径走到一旁的荷花池边坐下，静默望着一处，不知在想些什么。 突刮来一阵冷风，蒋梅娘缩了缩脖子，低眸看着水面掀起的丝丝涟漪，转头道，“崔mama就是在这个荷花池里淹死的吗？” “是。” “崔mama有多高？” “跟夏mama差不多。” 蒋梅娘俯身捡了一粒石子扔进去，夏mama一米五左右，这荷花池并不深，按照春柳所说，即便崔mama落在池子里，也绝对不可能淹死，除非……“崔mama真的是掉进荷花池淹死的吗？” “老爷是这么说的。”春柳点头，道，“老爷说崔mama喝了酒，失足掉进荷花池淹死的。而崔mama的尸体确实是从荷花池里捞上来的，不过……崔mama捞上来当日，奴婢隐约看到她脖子上有道印子。” 印子？蒋梅娘眼睛一跳，道，“那姨娘，姨娘又是怎么死的？姨娘真的是被我克死的吗？” “小姐怎么也相信那些嚼舌根的人的话？”春柳挨着她坐下，“云姨娘常抱着小姐，说小姐是老天赐给她的礼物，还说因为小姐她才又重新活了过来。云姨娘是生病才死的，不关小姐的事。” “是吗？” 春柳见蒋梅娘不信，笃定点头，道，“其实……这些年奴婢一直想不通，云姨娘身体很好，怎么突然就死了呢？” “什么叫突然死了？你刚才不是说我娘是生病死的吗？” 春柳环顾四周，压低声音道，“云姨娘生病死了，是老爷说的。可是，奴婢记得很清楚，云姨娘死前根本没有生病，老爷却不让小姐过去见云姨娘，说云姨娘染了重病，怕云姨娘把病气过给小姐，所以让奴婢陪小姐留在水云苑，崔mama在晨曦苑照顾云姨娘。谁知过了三日，崔mama就过来说云姨娘死了。是了，我奴婢记得，云姨娘死的时候脖子上也有道印子。” 又是蒋靖和说的？等等，她刚刚说什么，云氏的脖子上也有道印子？难道云氏跟崔mama的死有什么关联？本想再多问些，待看到往这边来的人，蒋梅娘便住了口。 “五jiejie。” “奴婢见过五小姐。” “起来吧。”蒋毓茹看着蒋梅娘道，“七meimei身子不好，不好好待在望月楼养病，怎么到花园里来了？万一吹了风受了凉怎么好？” 蒋梅娘笑笑道，“原本是要过去陪母亲说话，染夏jiejie说母亲刚睡下，所以到花园走走，一会儿再过去陪母亲。” “七meimei真是孝顺，可惜……” 蒋梅娘见蒋毓茹突然顿住，装作好奇，拉着她的手道，“可惜什么？是不是我做的不够好？” 蒋毓茹未察觉蒋梅娘渐渐冷下来的脸色，嫌恶拂掉她的手，皱眉道，“好好说话，做什么拉拉扯扯。”一面将手在衣裳上擦了擦。 蒋梅娘看到她眼神中的厌恶，心下冷笑，面上却不显露，像做错事般抵下头道，“五jiejie对不起，我……”说罢，又去拉她的手。 蒋毓茹一避，“离我远点，别碰我！” “我知道了，五jiejie。”蒋梅娘退开一步，抬起头道，“五jiejie还没告诉可惜什么？” “别以为你不记得从前，对娘好讨娘欢心，娘就会喜欢你把你当成自己的女儿。做梦！我告诉你，不管你做的多好多会讨娘欢心，你都只是一个庶女，永远都得不娘的疼爱！云氏是狐狸精，你是灾星是……” 眸光渐冷，未等她说完，蒋梅娘扬手给了她一记耳光，笑着问道，“灾星？不祥人？除了爹跟春柳，谁都不敢跟我靠近，怕沾上晦气遇到不好的事、五jiejie被我打了，不知道会不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春柳骇然地张大眼，小姐怎么…… 蒋毓茹万没想到她敢打她，身形不稳地转了两圈方才站稳，待看到她脸上的笑意，还有她说的话，赫然红了眼，高声道，“死丫头，你竟然敢打我！”说罢，抬手朝她脸上挥去。 蒋梅娘抬手抓住她皓腕，冷笑道，“五jiejie想做什么？是想打我吗？你行吗？” “你……”扬起另一只手，哪知又被抓住，挣脱不得，蒋毓茹怒极，命令道，“蒋梅娘，放开我！否则……” 死到临头还敢嘴硬！蒋梅娘冷冷一笑，略一用力，蒋毓茹顿时杀猪般哇哇大叫起来。 花园与前院隔得远，平常没有人来，她又一个人，所以蒋梅娘并不担心她会把人引来。 “放手！蒋梅娘，你给我放手！” “五jiejie当真要我放手？那你可要站稳了啊。”蒋梅娘展颜一笑，松开手，轻轻将她一推。 蒋毓茹不妨，踉跄地退了数步，跌在地上，目光怔愣地望着她，像是不相信从小软弱的她竟敢动手打她耳光，将她推到。旋即爬起，几步过来，指着她恨声道，“别以为有爹护着你我就不敢把你怎么样，蒋梅娘，你等着，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五jiejie打算怎么不放过我？”旋身挡在她面前，蒋毓茹一惊，下意识退了一步。蒋梅娘笑着说道，“是故意打翻汤？弄脏我的衣裳？送蟑螂给我？还是把我再推下悬崖一次？” 蒋毓茹身心俱震，瞪大眼盯着她，“你没有失忆？”看到蒋梅娘越发灿烂的笑容，她的脸顿时面无血色。 “呵呵，”蒋梅娘呵呵一笑，不置可否，凑到她面前，一字一句道，“五jiejie想做什么只管放马过来，我一定奉陪到底！不过五jiejie得小心些，免得弄巧成拙得，万一不小心再吞一只蟑螂可就不妙了。” “你……你……你……”回想自己吞下的蟑螂，再看到她此时的样子，蒋毓茹只觉寒意四起，像夜里见了鬼，指着她连连退步。 伸手揪住她衣裳，将她扯到跟前，蒋梅娘道，“蒋毓茹，我警告你，以后最好别惹我，否则我会把你对我做过的事，一件一件的还给你！”声音森寒，如冰冻三尺的水，吓得她瑟瑟发抖。 “蒋梅娘，你……” 蒋梅娘灿然一笑，道，“五jiejie一向胆大，这会儿怎么害怕成这个样子了？对不起，是我不对，我不该跟五jiejie开玩笑。不过，五jiejie一定要记得我刚才说的话，免得自己后悔哦。” 说罢，拍拍她的脸，松了手，扬长而去。蒋毓茹跌在地上，直觉地扭头，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身影，目光惊惶，身子越发颤抖的厉害了。 出了花园，春柳愤然道，“五小姐太可恶了！竟然把小姐推下悬崖！奴婢去告诉老爷，请老爷给小姐做主。” 她刚才只是想吓唬吓唬她，没想到她自己承认了。反手抓住春柳，蒋梅娘道，“不许把刚才听到的告诉其他人。” 春柳不解，“为什么？” “我自有打算。” 见此，春柳点头应下，接着道，“小姐刚才打了五小姐，您不怕她跟三太太告状吗？” “她不敢。”就算她敢，她也不怕！ 蒋毓茹没有跟肖氏告状，回去后却大病了一场，上吐下泻，噩梦连连。她去看过她后，蒋毓茹病得更重了，肖氏问她怎么了，她什么都不敢说，吓得肖氏整夜整夜的守着她，琢磨着是不是该请师傅来府里做场法事。 除了过去给肖氏请安，余下时间蒋梅娘都留在屋里绘图，绣东西。偶尔过去跟蒋毓湘说话。 蜀绣，四大名绣之一，源于川西又称川绣。 蜀绣针法严谨细腻，光亮平整、构图疏朗、浑厚圆润、且色彩明快，风格独特风格。蜀绣的针法有十二大类，一百二十二种。常用的针法有晕针、铺针、滚针、截针、掺针、沙针、盖针等。将就的针脚整齐，线片光亮，紧密柔和，车拧到家…… 蒋梅娘将蜀绣特点和针法大致说了一遍，春柳听得仔细，记得认真。接着又道，“我刚才说的你都听明白了吗？我现在没有时间慢慢教你，只能靠你自己慢慢领会琢磨。” 转手把一本册子拿过来，蒋梅娘道，“我把一些针法写在了上面，你好好看看，试着绣绣看，不懂的地方我再告诉你。” “小姐怎么会蜀绣？”白掌柜都不会蜀绣绣法，小姐如何会？ 见春柳疑惑地看着自己，蒋梅娘道，“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不论我说什么做什么，都不会问。” “是。小姐。”春柳拿过册子，细细看了起来。 “七jiejie……” 听到喊声，春柳条件反射地从椅子上弹起来，快速把桌上的东西收起来，大步往里屋去。 “七jiejie……啊……砰！” 门才推开，蒋毓瑾脚下一绊，重重摔在地上。蒋梅娘连忙过去把她扶起来，笑着责备道，“不是让你慢些吗，怎么不听？这下摔着了吧？疼不疼？” “都怪姨娘，说天冷让我多穿些，害我老摔倒，还被银杏他们笑话。”蒋毓瑾拍了拍衣裳，埋怨道。 “玉姨娘是心疼八小姐，怕八小姐着凉才让您多穿些衣裳。”春柳出来，看到站在屋门外少年，惊讶道，“表少爷？奴婢见过表少爷。” 蒋梅娘愕然抬头，愣怔地看着走到跟前的翩翩少年，他就是冷羽陌？‘她’的意中人？ “七儿……” 直觉地让开一步，避开他的手，“你是谁？” 冷羽陌看到蒋梅娘像看陌生人一般看着自己，下意识道，“七儿，你怎么了？你不认得我了吗？” “小姐别怕。”春柳护着她。 “春柳，七儿她怎么了？” 春柳看了眼蒋梅娘，道，“八小姐没有告诉表少爷吗？四个月前，小姐跟三太太去云雾寺上香，不慎摔下悬崖，差点死了。菩萨保佑，小姐活了过来，就不记得从前的事了。” “八妹，春柳说的都是真的吗？”七儿摔下悬崖，这件事为何没有人告诉过他？ 蒋毓瑾点头，“是真的。七jiejie活过来后在床上躺了三个月，刚好不久。”她拉着蒋梅娘的手，“他是羽陌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