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医生发疯
“喂，王院长吗？我是老刘啊，市精神病院的院长刘星宇……诶，对对对，就是我！……我说王院长，能帮兄弟我一个忙吗？我们医院现在特缺人！……哦，不不不，不是缺病人，是缺医生和护士。【】你能帮个忙，从你们医院调一些经验丰富的医护人员来我们医院吗？只要有经验，工作做得好，我们一定厚待他！……唉，你听谁瞎说的？我们什么时候虐待同事和员工了？……喂，王院长，你可真要帮我这个忙，我们医院现在真的很缺人……” 正焦头烂额打着电话的刘院长，一边擦着脑门子上沁出的汗珠，一边忙得唾沫星子乱飞，恨不得直接从电话另一头拖几个医护人员来这里上班。 就在这时，办公室传来敲门声，刘院长心里正烦着，懒得答理。可那敲门声一直持续不断，刘院长只得极不耐烦的答应一声：“谁呀？直接进来好了！” 小章护士迈着大步大剌剌的走进来，手里面拎着一封辞职信，平平整整的放到刘院长的办公桌上。 刘院长一看，脑门上的筋崩得老紧。赶紧捂住话筒，对着小章护士呵斥道：“你这添什么乱呢？好端端的辞什么职？” 小章护士一听刘院长的话，立马就不干了，扯着铜锣般的嗓子就回嘴道：“屁个好端端的！这个鬼医院的医生和护士不是被吓跑，就是被吓病。连难得的一个敬岗爱业的丁医生都被搞成了精神病，还一瘸一拐的住进了精神病院。我要再在这里工作下去，迟早也得犯病不可！不行，我得赶紧辞职！” 刘院长看小章护士语气如此坚决，只得缓和一下语气，像哄小孩子一般的哄着小章护士，“唉，小章呀，你还太年青，来这里工作时间还不长，不要听其他人不负责的胡说八道。我们这家医院历史悠久，名气大，福利好，只要你继续在这里工作，我保证明年就给你加工资，享受正式员工待遇！” “哼，我怕还不等我享受正式员工的待遇，就被医院里的女鬼给干掉了！不行，你还是早点签字，让我早一点辞职吧！” “唉！你这人怎么老是耍小孩子脾气？这家医院里哪有什么女鬼？你看我不好好的在这里呆着吗？有什么困难，你可以跟我反映嘛，我一定帮你解决。不要听医院里的那些患者胡说八道！”刘院长磨破嘴皮子也要把小章护士留下来，否则明天医院都要没人上班。 “什么困难，还能有什么困难？现在整家医院只有几个医生护士，排班都排不过来。要不是有临时的护工顶着，病人都没人照顾！” 刘院长的眼皮跳跳，“你说的倒是实情！不过，具体问题我们正在解决。你看我不是正在向别的医院搬救兵吗？……” 刘院长的话还没有说完，护士长就急匆匆的闯进来。“不好了，院长！丁医生又……又发疯了！” 这个丁医生就是上个月刚刚摔断腿，前两天被送进这家医院的病号。原先也在这家医院工作，就是小章护士口里面的那一位爱岗敬业的好医生，没想到在这里工作这么多年，最后也住进这家医院，果真是缘份啊！ 听到丁医生又发疯的消息，刘院长脸色一变，也顾不上讲电话了。马上大声的说：“快，快把新来的护工叫上！” 所谓301号病房，是这家医院专门医治刚刚入院，或者久治不愈、时常反复病人的病房。里面住着的都是一些常年的老大难病人，丁医生刚刚住院，病情还没有有效控制，所以被按排住进这间病房。 刘院长心里面着急，心急火燎的就往301号病房赶，护士长一直是视刘院长马首是瞻，现在自然是紧随其后。 小章护士急着要辞职，见院长大人走了，也提溜着辞职信追着刘院长，“院长大人，签个字先！” 三个人如一阵风似的赶到301号病房。只见几个穿着病号服的精神病人围着窗户，一字排开，像看电影一样盯着站在窗户边的人看。丁医生正穿着一身大一号的病号服，一脚迈在窗户旁的凳子上，两只手死死扯着窗户上的铁条，一个头拼了命的往外钻。 一边钻还一边喊：“招弟，我来了，等着我！等着我！” 丁医生这边喊得热闹，那边病房里的其他病人叫得也热闹。有的拍着巴掌欢呼道：“快进去，快进去！”；有的干脆在后面伺机推丁医生的屁股一把；有的看得百无聊赖，凭空作狮子吼叫声以增余兴…… 整个301病房，像是超龄幼儿的庇护所，五花八门，千奇百怪。各个病人被丁医生一刺激，都有一些跃跃欲试的味道。再这样下去，整个病房非要炸开锅不可。 “尤一新呢？尤一新到哪里去了？”刘院长还是念念不忘那个新来不久的护工。 说起这个叫做尤一新的护工，那可真是刘院长心中的神人呀。刚来神经病院一个月时间不到，就能够把病房里的病人个个弄得服服帖帖，还能够把医院里头难缠的老病号照顾妥当，连那几个院长大人见了都头疼的病人，见到这个叫做尤一新的护工时，也像耗子见到猫一样，老实听话。这不得不让刘院长佩服。 用刘院长的那一句话讲，这小子天生就是干这一行的。 正当刘院长见到正闹着要跳楼的丁医生有些手足无措时，尤一新不知道什么时候窜到他的身后。 “诶，诶，院长大人，我来了！”只见尤一新已经大变样，脸上已经变得光洁明亮，再也没有什么难看的黑斑，穿着一件粉色的护工服，很有一点粉嫩新人的味道。 只是衣服的领口竖得老高，把他的脖子遮挡住一大片。但是如果仔细看，还是可以看得出那脖子上黑黑的一大片，如同一只黑天鹅的脖子一般。 尤一新带着几分笑意站在刘院长面前，刘院长马上跟看到救星一般。吩咐道：“快，快！小尤，快把人给救下来！” 尤一新得到刘院长的命令，立刻迈着大步走进301号病房。他拿起一直挂在脖子上的口哨，狠狠的吹响一下。 “嘘——”一声尖锐的口哨声刺破众人的耳膜。原本还在闹腾的301号病房的病人全都停下来，带着几分崇敬的神情望向尤一新。 尤一新亮亮嗓子，开口说：“301号部队，紧急集合！” 话音一落，几个刚才还神经兮兮，初现精神病人症状的病人忽然变得精神抖擞。立马像是部队里的正规军一样，抬头挺胸、昂首阔步的走到尤一新面前，而且还规规矩矩、老老实实的从左到右站齐。 很快，301号病房所有的病人都在尤一新的面前像小学生一样听话的一字排开。连刘院长、护士长看见，都好像见到鬼一样觉得不可思议。 看着所有病人乖乖听话的站在自己面前，尤一新颇有一些得意。清一清嗓子，负着手站在众人面前。 “咳咳，我们301部队新添了一名新成员，大家应该团结友爱、互相帮助。现在这位新队员碰到了困难，大家应该怎么做呀？” “去……帮……忙！”一个长得白白净净的神经病人回答。 “团结……友爱……”另一个长得很粗犷，声音却异常尖细的男神经病说。 “我去抱抱他！”一个六十多岁的白头发老头怀里抱着个破旧的洋娃娃，扭扭捏捏的摇晃着身子，嗲声嗲气的说。 …… 情况有一些失控。刚刚尤一新好不容易聚集的神经病人，忽然要在这种开放式提问中变得病情严重。 尤一新赶忙打住。“咳咳咳，停停停！一个一个的说，‘军师’你先来！” 那个被称之为“军师”的病人顿一顿说：“有三个办法：第一个，把他的脑袋锯掉；第二个办法，把窗户上的铁条锯掉；最后一个办法，直接把他推出去！” 第一个和第三个办法有凶险，唯一可行的就是第二个办法。锯掉医院窗户上的铁条属于损坏公物，而且闹不好还会让病人乘机逃走。顺便说一下，这里是三楼，从这里跳下去，也会让病人受伤。 尤一新之所以要让病人开口提出这样的办法，就是不想给自己惹上麻烦。到时候人救下来自然好，就算人救不下来，也不是自己出的馊主意，以后出什么事情更加赖不上自己。 尤一新等病人说完，眼睛望向刘院长，像是等着他的命令。 刘院长何许人也？旧经杀场、人生阅历丰富，尤一新的一个眼神就让他明白他想问什么。 刘院长皱一皱眉，神情异常严肃。“现在为了救人，什么困难都可以克服！拆窗户铁条的事情，我准了！！！” 301病房的所有病人，都在刘院长的一声令下，“嗨哟、嗨哟”开始挽起袖口，露出胳膊，齐上阵忙起来。 “军师”用一个凳子腿当作杠杆，握住凳子腿使劲撬着。旁边声音尖得像女高音歌唱家的粗犷病人也扶住凳子帮忙。 把报纸折成帽子的形状，遮住半边脑袋的“张工”说：“根据杠杆原理，脑袋左边要有三千斤的力量向左拉，右边也要有相当的力量向右拉，这样两根铁条才会被拉开！” 抱着洋娃娃的白胡子小老头不再像刚才一样把人往窗外推了，而是反其道而行之，拉着丁医生的衣角往里面拉。捂住半边脸的年青帅哥也帮忙跟着拉…… 病房里的众病人纷纷响应尤一新的号召，向新来的病号丁医生发扬团结友爱的精神。可是这样一搞，非但没有把脖子紧紧卡住的丁医生给解救下来，反倒让他脑袋进不得进、出不得出，整个人的脖子在窗户的铁条上扯来扯去。 眼见着丁医生脖子被这些病人扯得通红，一张脸都有些发紫，马上就快只有出气的地方，没有进气的地方。尤一新当机立断，立刻喝住众人。 “停停停……从现在开始，一切听我的吩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