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在你眼里，在我眼里
某间咖啡厅内。 “你喝什么？” “嗷不不不，我不太喜欢喝咖啡。” “进咖啡厅不喝咖啡，你想喝什么？噢，还有酒水和甜点。” 苏憬洋将桌上的菜单往谢漓那边轻轻一推，示意她自己挑选。 谢漓尴尬的全身都麻了，说好点只是见个网友罢了，说不好点这是被不得了的“冰块学神”“绑”到这“兴师问罪”来了。 这种场面，此情此景，真不敢想。 “那我和你一样好了，你喝什么我喝……什么。” 谢漓紧紧咬着嘴唇，头也不敢抬。苏憬洋见状，笑着挑眉，回应道：“抹茶拿铁怎么样，我记得你之前有跟我说过，你喜欢喝抹茶味的奶茶。抹茶拿铁是奶香的。” 什么？居然记得我的喜好？可是那也是我随口说的啊？ 谢漓惊呆了，她抬眼看了苏憬洋一眼，又迅速躲开。她不过是为了找个托辞不点东西而已，咖啡她还是喜欢喝的，这上面的甜点什么的她也是超想吃的，但是，这一切都有点太突然了，她消化不了，根本做不到像对“苏苏”那样对眼前的男人坦诚。 “一杯抹茶拿铁，一杯黑咖啡，都要热饮。还有一份必点甜品搭配推荐一。谢谢。” 苏憬洋一通说完，那服务员小jiejie就十分温柔热情地答应，临走时还对着谢漓笑得像朵花儿一样。谢漓受宠若惊，羞得面红耳赤。 “怎么，不适应啊？” 苏憬洋看着谢漓，微眯眼睛露出耐人寻味的笑容。 “啊，有、有一点。” 哪是有一点啊，十分不适应的好吗？谢漓已经在极力压制自己的紧张与不适了，要不是因为对面坐着的是苏憬洋，她也不至于这么不淡定。 况且这也是她第一次来咖啡厅喝咖啡，以前和陈晗她们那可是奶茶店的常客，最多去过两次星巴克。今日苏憬洋带她来这高档之地消费，今天欠下的情，往后又要找什么机会去请他呀！ 谢漓心里苦兮兮地想着，早知道就不答应他找个地方坐下来好好聊了，直接回学校，路上、学校哪里不可以聊嘛！ 良久，两人都没说话，只是中途苏憬洋接到一个电话，然后他们说了一两句，苏憬洋就开始看手机，大概是在看文件吧。谢漓呆呆地坐着，拿着一本杂志随便翻了翻。 咖啡甜品上桌时，谢漓就被那浓郁的香气、精致的模样给深深吸引了。她双臂搭于桌上，嗅着那沁人的香气，看着杯中那唯美的柳绿色爱心拉花，颇为满足。 “我记得——你提过你经常喝咖啡来着……你是不是都喝这种很苦很苦的哇～”谢漓天真地眨巴着眼睛，一瞬间忘记了紧张，忘记了他是谁。 “苦？咖啡都挺苦的。我经常喝是因为办公提神，主要是喝习惯了，但一般都是速溶冲泡。”苏憬洋抿了一口咖啡，抬眼一副认真的样子瞧她。“怎么，你要不要尝尝黑咖啡的味道？” 谢漓身子前倾，本来说的兴致盎然，听这话一下子吓得退避三舍，连连摆手。这玩意可苦死了，她才不尝。 “我不品咖啡，只是不喜欢加糖加奶罢了。人生极致素与简，用心去喝不用嘴，就好似旖旎时光迦南地，感受了一番人生若只如初见的遗憾与超然，苦不苦的都无所谓了。” 放·屁，既然不品你说什么稀里糊涂的大哲学啊！ 谢漓眯着眼睛白了他一眼，越来越不敢直视眼前这个人，她深度怀疑坐在她眼前的人是个冒牌货版苏憬洋。 “你不品咖啡你说这么多，我们还不如一人买瓶矿泉水，坐公园长椅去吹牛呢……”谢漓突然想开了，有什么大不了的，对面是苏憬洋又不是凶神猛兽，何必一直扭扭捏捏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好不容易和一个帅哥单独出来玩，又不是约会，随意发挥吧！ 苏憬洋立马就愣住了，他扑闪着他那长而密的睫毛，眸子里似有一圈光怪陆离的暗光游荡又消散。他就那么盯着她，皱着眉头，像是在怀疑她说的话。 “只是抒发一下感受。聊聊天而已。” 好吧，有点无语。 “还是同样的问题——我是你的网友，你，接受不了？” 谢漓听罢睁大了眼睛，果然，始终还是要面对的。 “你这个问题其实（想说明知故问）……是，我接受不了，但是我觉得更接受不了的是你。” “为什么？” “这？！”谢漓傻了，眼前这个认真看着他的男人，似乎真的在等她的一个回答。他的眼里，好像有一颗明亮的星星，星星上面有一个孤独的人，孤独的人被黑暗密密层层的包裹。 “遇见你，是我的荣幸。你是我喊了一年多的苏苏，是我自认为的好朋友，可是自我今天见你起知道了你就是苏苏——我的心情就一直没法平静——” “我看你也没有多无法平静的样子，比如见到余渺，那是把我的事就抛到九霄云外了——” 谢漓瞪着眼珠子，在这一刻与他的眼神交汇，她听见他的话，心里闪过一丝莫名的滋味。 “哪有！我只是暂时、暂时没想而已！不是，你干嘛在意这个啊——在我的眼里，苏憬洋是一个高傲清冷的人，天生盛气凌人之势，但苏苏不同，虽然苏苏也会让我有距离感，但他更像朋友，也许就好比黄金和钻石，全民偶像和宝藏知心？不不不，我瞎说的。虽然都是你，但给我的感觉却不同，而且你和我不是一个段位，甚至我觉得我们之间是隔着秦淮隔着楚河汉界，你知道我是你的网友，一定会觉得会觉得……我所认为的苏老师，肯定会不屑于和我见面，不屑于和我闲聊交谈，更不会问我这些无聊的问题……” “无聊的……问题？你为什么会觉得我觉得无聊？”苏憬洋又喝了一口咖啡，抬眼仍旧看着她。 谢漓愣神，她觉得苏憬洋现在的每一句话都超出她的预料范围。他怎么会问这么多问题，是苏苏还能理解，可是她已经知道他是苏憬洋了啊？ 不过，以他的讲课喜欢追问和挑刺的风格来说，也就不奇怪了。 “对你来说，我在你眼里是遥不可及的高岭之花是吗？” 谢漓不语。 “至少类似这样是吧？”苏憬洋停顿了一下，他那清冷的眸子暗了下来，“苏憬洋和苏苏对你来说不一样，他让你有落差，让你觉得尴尬，甚至自卑，你怀疑自己为什么能和苏憬洋走到这样近的距离，你又兴奋又忧伤。你表面上激流勇进，实际上是个胆小鬼。可是，你知不知道谢漓和阿漓对我来说，也有落差，但却不会让我有你这样的犹疑。直到见到你之后，我才终于释然。” “释然？” 谢漓瞪大了双眼，眼前的男人说的每一个字，都像寒冬里凌厉霸道的刀削之风，准确无误地扎进她的心里。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是谁？” 她蹙眉，慢咽口水，慌张的心竟慢慢平静下来：“也许从你知道我来自枫水镇开始，也许从你在军训时找我交谈开始，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但一定是在我跟你说我可能喜欢一个人开始之前，是吗？” 她本没有太认真的，可是苏憬洋那番犀利的话让她明白，她装傻没用，她在苏憬洋面前，无处遁形。 也许是因为苏憬洋的光环太大，在谢漓的心里，她从未期待过有一天能这样静静坐下来，和他说这么多的话，她记得之前，她一直是在角落里像捡碎片一样，支离破碎的认识他。 本以为藏在心里就好，毕竟这种喜欢对于谢漓来说，太过扑朔迷离，不完全是追星崇拜，也不完全是悸动喜欢，就像是远远观看一件艺术品，明明陷入沉沦想据为己有，却无能为力将它取走，独自盛放在她所建造的奢华殿堂，观罢，还要自嘲一句“真是太多欲望的一颗心啊”。 可是那时，她也是脑子一热跟苏苏就说了那些话…… 那个时候，她对苏憬洋的感觉似乎被无限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