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凡鱼
“这臭小子！倒是小看了他！”钟琪望着第六层的橙色光幕，内心竟似有所期待。” “丫头，看来，这小伙子可能要分走你风头了，哈哈！” “哼，本姑娘正缺一个人rou沙包。嘿嘿。” 第七层！ 连绵山脉，被一条大江拦腰截断。碧水东流，在此地陡然湍急回旋。 赵诗阳立于水边，惊叹不已。在他看来，这山，这水，都很不凡，这片天地，仿佛都是由纯净的灵气所凝。一花一石，一草一木，莫不如此。 一只小舟，拴在岸边，一个相貌普通的船夫，抽着旱烟，与这风景毫无违和，如画中之人。 然而在赵诗阳看来，这个人却是此地最特殊的存在。因为，此人是个凡人。 “少年，可要渡河？”船夫冲他友善一笑，露出满口黄牙。 赵诗阳微微点头。 “一条鱼，不能太小！”船夫开出条件。 赵诗阳在水边，思索了一下，回头走入山中，回来时，手中多了一根长竹竿，一根坚韧的藤蔓，他从腰间抽了一支金色羽箭，弯成鱼钩，又取出一颗在沙漠上得到的狼眼，充当鱼饵。 然后沿着水边徐行，找到一处回弯，此处水流略缓，他停下来，坐下来垂钓，狼眼本为血腥之物，又内含灵力，赵诗阳手持竹竿，闭上双目，催动全身神念感知那狼眼周遭的水域。 不多时，有几道微弱的神念锁定了狼眼，它们越来越近，绕着狼眼转圈，似是在犹豫，赵诗阳轻微耸动了几下，使那狼眼的血腥味散发地更浓，瞬间，赵诗阳手中一沉，他急提鱼竿，果然是中了。 这是一条两尺长的清江鱼，赵诗阳提在手里，有五六斤，身上还有淡淡的灵力波动。 赵诗阳将鱼交给船夫，船夫看了一眼，皱起眉头道：“这鱼是灵鱼，而我要的，却是凡鱼！” “凡鱼？”赵诗阳沉吟，“你怎知道这是灵鱼？” “灵鱼的鱼目是可以转动的。而且，有灵鱼在，凡鱼长不了这么大，这江里的凡鱼都快被灵鱼吃光了。” 赵诗阳沉默不语。 这是一个难解之局，在这片天地，灵气弥漫，这水中若是真有凡鱼，为躲避灵鱼捕杀，必然对灵气很是敏感。那么，这鱼竿，这鱼线，这饵料都不能有灵气，甚至这持竿者，最好也要是一个凡人。赵诗阳陷入苦思，不知不觉，已是日暮西斜。 他记得在第六层里的三年，每天挥毫不辍，每天此时，正是他洗涮笔砚之时。 他忍不住从身上拿出那支毛笔，蘸着江水，在岸边的一块青石上，又默临起那《拙存》经来，这经他临摹不下万遍，每临一次，对其理解深厚一丝，此时，上面的古字早已被他尽数破译。 “道存于心，心者，神之主宰也，顺其道而自然，巧灵之神无从而入焉，是亦拙而已矣，存其拙者道存，斯足以保其神矣……” “化巧为拙，化灵为凡，顺心而为，顺其自然……”赵诗阳心有所悟。 随着这份明悟，他的身体中的神念由金色，缓慢变得透明起来，这并非神念的消失，而是神念的一种“化巧为拙”，返璞归真。 不仅如此，就连他所持之物，也跟着“化灵为凡”。 这次，他依旧手持竹竿，依旧挂上一颗狼眼， 只是，此时他心境顺其自然，也不再用神念去感知。 不觉到了午夜，他手持竹竿，竟如凡人一般耷拉着脑袋，打起瞌睡来。 拂晓，江面升起一层白雾，赵诗阳在梦中被人用手拉了一把，倒在水坑里。 “噗通！”赵诗阳彻底醒了，原来他被鱼竿拖到了江里。 他在江边匆忙站稳，双手举起鱼竿，鱼钩上竟挂了一条黄肚皮的大鲤鱼，而这条鱼，是只凡鱼！ 赵诗阳高兴地提着鱼爬上岸，脸上的笑容似山野村童般纯真可爱。 小舟在江上起伏，白雾茫茫，赵诗阳与船夫立于舟上，恍如仙人！ “在我之前可有一少女搭船？” “有的，那女娃长的瓷娃娃一般，口齿却伶俐得很。” “唔，那她可曾告诉你她是如何得到凡鱼？” “那女娃说她召唤了一只很大的灵鱼精，用身上的一件宝贝交换，让那灵鱼精帮她捕了一只凡鱼上来。” “这方法虽说有些取巧，但也说明钟琪的神念感知力着实惊人，居然能找到那灵鱼精并与其交易。”赵诗阳暗想。 从渡船上下来，是一大片芳草地，顺着上面隐约的小径前行，几百步后，一棵数人合抱的巨树出现在赵诗阳眼前，此树甚是突兀，方圆数里尽是芳草萋萋，可见是人为栽种，而且年代甚为久远。 “我为此树之灵！你，符合传承条件，可在七法中选择一法！”低沉的声音从树干中传来，这树居然已经修炼出了神志。 赵诗阳这才明白，此地便是神念传承之所在。忙面向这树行了一礼。仔细查看起来。 原来这树上竟还攀爬着一条碗口粗细的葫芦藤，藤上结着七个大葫芦，分别对应着七彩，每一个都神光闪闪！ “树前辈，晚辈要如何选择？”赵诗阳内心有些忐忑，他自然是想选中守阁老头所说那与自己体质相似前辈的神念传承，万一选错，他感觉会是终身憾事！ “将神念抽出七丝，附在七个葫芦上！” 赵诗阳沉吟片刻，从腰间的金色羽箭中抽取了七丝神念，打在七个葫芦上。 他记得守阁老头曾说，那位前辈主修的是攻击神念，而自己这具身体，从头到脚，到金甲弓箭，俱是本体一缕神念所化，那么这羽箭之上，应该是攻击属性最强的神念。 他看向那七个葫芦，只见其中几个有了明显的反应，在剧烈地转圈摆动，似是在激烈的争吵。其中黄色的那只似乎最为激动，通体爆出极为夺目的金光，这金光一出，另外两个与它一同转圈的葫芦渐渐安静下来，似是不敢再与它争锋。 那黄色葫芦中又上下跳了两下，忽然，从中蹦出来一个人影，这人影被一团金光包裹，看不清面容，但从身形看，应是一位英挺的老者。 “孩子！老夫在此等了你三千年！”一个沧桑的声音从光影里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