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章 糊涂

    封逐月一番话落下，却看她面上露出几分犹豫的模样：“说来只怕姨娘又要不高兴了。但这事情的确牵扯到了姨娘，若非如此，也断然不会叫逐月如此为难。”

    清姨娘冷声一笑：“大小姐说这事情牵扯到我。从某些方面来说，倒也似乎的确如此。只是仅仅凭借这丫鬟三言两语几句话……”清姨娘顿了顿，露出一副颇为无奈的样子，“我先前便说了大小姐太过于心善，也太过于单纯。这丫鬟狡猾的很，大小姐果然被她骗了。我看她是一开始便想要挑拨我与大小姐之间的感情。如今她倒是也得逞了。大小姐年幼，这世间的黑白善恶可不是那么好区分的。”清姨娘露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仿佛颇为封逐月担忧。

    封逐月在心中冷笑一声：“姨娘说的是，逐月的确是有些太过单纯。但是这丫鬟到底是陪在逐月身边那么多年的人，逐月还是想要听她说说看事情的实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大小姐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些什么？莫非我要说大小姐原是信不过我？”

    清姨娘的话还未说完，封逐月打断道：“逐月如何会信不过姨娘呢？逐月只是想要查探出事情的真相。这丫鬟做出那种吃里扒外鸡鸣狗盗的事情已是不能轻易原谅她了。她辜负了我对她的信任是小，但事情牵扯到姨娘的名誉，逐月以为更要弄清楚这一点。只是逐月却也知道如此一来逐月必定会心生怀疑……有些误会大概就是这样不经意便生出。可是即便如此，逐月仍旧想要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理清楚，想要将这事情查个水落石出。一来自是为了姨娘的名誉着想，二来却也的确有些自己的私心。更何况眼下爹爹也在现场，这事情若是不查探清楚，便实在有些不像样了。”

    “大小姐这话说的极好。”清姨娘冷笑一声，看着封逐月不紧不慢说出那话，清姨娘心中更是不悦，但她面上却也不曾露出对封逐月的敌意，只露出几分不解道：“其实我又何尝不想要帮大小姐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只是有些事情已经摆在眼前。那地上那些东西就足够作为证据了，那丫鬟胡言乱语说的话，我却不知道到底要如何查？那些东西都是那丫鬟从不知何处偷得的，真的说起来也不算太是珍贵值钱的东西，哪个屋中没有些珠宝碎银？这丫鬟胆大包天，暗地里做这些偷鸡摸狗的事情做的只怕不少。可是若要说这些东西究竟从何而来，谁又能说出这些东西是从哪儿得来的？”

    清姨娘不紧不慢说完这话，继而转头将目光看向封询：“老爷，这事情其实并不复杂。逐月屋里那丫鬟在封家行窃，这是已经坐实了的。只是那丫鬟胡言乱语口出狂言……这事情……”这事情的确牵扯到清姨娘，清姨娘不好自己说出来，一来是的确不好自己说出口，二来是她若是自己说出口，便显得十分怪异。她却是要封询觉得她实在委屈，这话便得要别人来说。只是封询这个人何其聪明，他在一旁观望了那么久，只怕早就将事情看得清清楚楚。那封逐月再是妄想混淆是非，封询可不是个瞎子。只看清姨娘也不再说下去，面上露出几分委屈模样。

    封询果然皱着眉头问道：“那丫鬟究竟说了什么胡言乱语之话？”

    其实封询自然不可能什么也猜测不到。他眼下问出这个问题，封逐月站在一旁却也不作答。一来是她还想要看看封询对清姨娘眼下怀着什么态度，二来也是这事情她也实在不好出面说，她若是开口说，总不免有些怪异，这一点却也和清姨娘的处境相似却也不同。但封逐月不开口说这事情，却总归会有人说这事情，故而她半点也不着急。

    果然便有人缓步先前，是清姨娘屋中的丫鬟，她先前也已在封询面前说过话，眼下再开口，旁人也便都不觉得怪异。那丫鬟小心翼翼道：“老爷有所不知……那丫鬟居然同大小姐说那些东西是我们姨娘……”那丫鬟小心翼翼说着，说到此处却也有些说不下去，话说到这个份上，众人却也都听得明白，那丫鬟又道：“姨娘平素忙着打点封家的大事小事，大小姐身边的贴身丫鬟近些日子却是换了好几……那丫鬟听荷是跟在大小姐身边多年的，但大小姐从前身子病弱常年不出房门，别的屋的姨娘小姐公子们对大小姐都是偶尔见上一见，对着大小姐身边的贴身丫鬟也就至多有个印象。姨娘对大小姐素来关心，但那丫鬟听荷与我们家姨娘却是实在没得什么关系……那丫鬟非说是我们家姨娘给的那些东西……这话听着实在奇怪……”

    清姨娘对着那丫鬟使了个眼神，那丫鬟便也不再多说什么。

    封询听完这事情却是久久没有说话。清姨娘却是只等着封询会是什么态度，却听封询缓缓开口道：“听着也不是什么大事。那些东西若是清姨娘给的，那也就那么一回事。”

    封询这话似乎的确在理。但问题却是那些东西可不是清姨娘给的。

    清姨娘笑了笑，笑容之中仿佛带了几分尴尬无奈，只因为封询这话在理却也不在理，她着实不知道该要如何回答。

    “老爷听错了……那些东西可不是姨娘给的。那些东西是那丫鬟听荷在封家偷来的，若非如此，大小姐也不会生了那么一场大气。偏生那丫鬟又非要说那些东西是清姨娘私下给的……这事情……”那丫鬟说着说着，再说不下去，却是因着她说着说着，竟觉得这话中仿佛有些什么不对。但她所说也不过是事实罢了，却又仿佛的确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她便也不敢再说下去了。

    封询皱了皱眉头，仿佛也是被这话弄得实在有些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