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Phase1:公爵与夺爱之殇
“不快点的话,父亲就肯定要逼迫我嫁到公爵家了。你知道的,他曾经为了爵位抛弃我们母女俩,现在能搭上公爵,自然是要百般威胁我...所以,一切都要趁早...!” “但我现在只是一名佣兵,风餐露宿的,做不了骑士就没办法给你优越的生活...!我还没有成为你的月银骑士...” “我爱的是你的人呀,亲爱的。你还记得我们儿时相处的日子吗?即便我们都喜欢那篇童话,都喜欢那位为爱献身的骑士,我也知道你想带给我最好的生活,但又有什么理由让我不能与你同甘共苦呢?我会陪在你身旁,看着你成为梦想中的骑士。这样的生活,别提有多幸福了。” “唔...!” “呀。你脸红啦?真可爱。” 瓦朗蒂娜摸着爱德蒙的脸蛋。 “这样的话,我们下周就结婚吧,正好我休假。也有些积蓄,可以为你办一场婚礼。” “诶...!?婚礼什么的,要花很多钱吧?” “没关系的。这是你一生中最重要的日子,该为你花出去的钱,无论如何都不能省的。” “!?” 轮到瓦朗蒂娜的害羞时间了。 见到未婚妻侧着脑袋的害羞模样,爱德蒙顿时闪过一丝闪电般的本能想要吻上去。可察觉到的瓦朗蒂娜俏皮地用食指护着嘴唇,笑眯眯地看向爱人。 “你我都为彼此守着纯洁,也并不差这一瞬了。如果在婚礼上交换的是你我的初吻,就能互相抱着贞洁的名号,那该有多浪漫呀。” “嗯,我听你的。” 于是,他的第一次婚礼于此刻定下。 ... “可恶的平民,竟敢和本大爷抢女人...!” 回到马车的洛斯特将花束甩在一旁,气愤地锤着轿子。 “管家,父亲的侍卫里面,能找到会做菜的人么?” “您是说...让他们去做...?” 洛斯特的随从很少有像现在这样冷汗直冒。 “不错。你能想到办法吧?” 洛斯特的话语中带着浓郁的恨意。 随从咬咬牙,评估了可能带来的风险。想着老爷故去以后新的公爵必定是面前的这家伙,于是故作镇定地答应了。 “我这就去安排。” ... 一周后,婚礼如约即将举行。 “菲尔科先生,您订的午餐已经送来了。” 白色大褂的厨师推着餐车,cao着一口有些生疏的德语口音,显得有些遮遮掩掩,爱德蒙有感到些许疑惑,可毕竟他聘请的是专业厨子,人家久居厨房的老手艺人会有些什么与常人不同的地方,他也不知道。毕竟只有骑士人家才有资格请专门的厨子做饭,这是他托关系才介绍来的名厨。 厨师打开餐盘让爱德蒙看了一眼,里面除去有常见的面包,奶酪,火腿这些冷盘,还有瓦朗蒂娜喜欢的法式餐点,精致手艺制成的甜点。 “您订的远不止这些,这些是请您视察的样品。” 他依旧听不出对方是哪里的口音,但自己并没有跻身过上流社会,若是贵族相关的事情,他并不知道。所以想想就过去了。 “辛苦了,放在外边吧。” 厨师便沉默地告退,推着餐车向教堂室外走去。 正午钟响,婚礼在圣灵大教堂正式开始。 在伴郎和牧师的陪同下,爱德蒙从旁边的房间走到仪式台上静静的等候新娘的到来,四下响起了由拉丁文演唱的圣歌。只是稍作等待,瓦朗蒂娜由伴娘和花童带领着从正门步入婚礼现场,缓缓走到了新郎身旁 待二人准备完毕,苍老的牧师开始宣告: “圣洁之父啊,请允许我为爱德蒙和瓦朗蒂娜真挚而体贴的爱情而祈祷。愿您能赐予他们真诚和信任。愿您赐予他们二人安详度日的慈悲。愿他们能包容彼此的缺点,并自彼此的优点相辅相成。 请助他们宽恕伴侣的失败,赐予他们宽容,善良,开朗,以及将对方的幸福置于自己之前的恩惠。愿爱情伴随年月的流逝包容二人成长。让他们通过对彼此的爱与您更近。令这份爱情走向完美。阿门。” 祷告完毕,随着家庭之烛的点燃,老牧师开始朗诵经文。 婚烛一共有三根,左右两根称为家庭之烛,最中间那一根称为婚姻之烛,只有在新人交换完誓词之后才可以点燃。 两根蜡烛点燃之后,轮到了亲友祝福的环节。 “谁愿意祝福这一段婚姻?” “我愿意!我愿意!” 亲友们的祝福过后,莉安娜也下定决心送上自己的祝福。说罢,她便难以止住哽咽,珍珠般的泪水滴落在了地上。 “一定...一定要对我哥哥好,瓦朗蒂娜jiejie。” “对不起...莉安娜。” “哥哥不用道歉,我知道,这是没办法的事情。祝你们幸福...!” 示意牧师可以继续之后,终于到了这对新人交换誓词的环节。 “你愿意娶瓦朗蒂娜·格莱彻作为你的妻子吗,与她在神圣的婚约中共同生活?无论是疾病或健康、贫穷或富裕、美貌或失色、顺利或失意,你都愿意爱她、安慰她、尊敬她、保护她?并愿意在你们一生之中对她永远忠心不变?” “我愿意。” “你愿意嫁给爱德蒙·菲尔科作为你的丈夫吗,与他在神圣的婚约中共同生活?无论是疾病或健康、贫穷或富裕、美貌或失色、顺利或失意,你都愿意爱他、安慰他、尊敬他、保护他?并愿意在你们一生之中对他永远忠心不变?” “我愿意...!” 老牧师接着带领二人交换誓词。冗长的过程总算将要结束,没等二人发话,亲友们先沸腾了。 “亲一个!亲一个!” 新人腼腆着脸,还在害羞。可老牧师听闻台下的起哄声,却不慌不忙,微笑着点了点头,示意可以继续。爱德蒙直视着瓦朗蒂娜的双眼,而对方也含情脉脉地注视着他。年轻情侣的心脏快要跳了出来,二人的唇越来越近。他们闭上双眼,在场的所有人都将心脏提到了极点—— 这一刻,爱德蒙的脑海中飘过他们二人的婚后生活。有许多美好的回忆和孩子等着他们去创造。她会见证着他的成长,直到成为骑士那天,像儿时读过的童话一般。 “宗教审判所!突击检查!” 梦境在此刻永恒地破碎了。 一名神父带着身着铠甲的士卒闯入了大教堂。 婚礼被粗暴地中断,老牧师见到自己的上司带兵搜查,直直吓得不轻。 “您这是...?怎么上我们这来了?” “我们接到举报,说你们这有通奥斯曼的jian细!” “我们这小地方怎么会有人私通奥斯曼呢?您一定是搞错了...!” “少废话,给我搜!” 神父不管牧师的劝告,执意要强行中断仪式。 “别怕,一定是他们过度紧张了,马上就好了。” 爱德蒙紧紧搂着瓦朗蒂娜,瓦朗蒂娜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长官!找到了!是Kebab!” 一名士卒推来餐车,揭开银质餐盘,里面是明晃晃的土耳其烤rou串——Kebab。 连爱德蒙都惊了一跳,自己反复确认过许多次的菜单里面怎么会有Kebab!? 他知道自己的母亲离开是因为浩浩荡荡的女巫狩猎,而与奥斯曼人的冲突更是天主教治下的这个社会最为敏感的话题。
“什么!?好啊,臭小子,你倒是说说这种东西是哪来的!” 神父气势汹汹地指着爱德蒙的鼻子。 “这!?莫非是刚才那个诡异的厨师!神父,是有人意图陷害我啊!神父!” “还在抵赖,这根本不是外行人能做出来的东西!带走!” “我向上帝保证,自己从来没有与任何***有来往,也根本不知道这是从何而来的土耳其烤rou!!”爱德蒙大声争辩道。 “上帝可不是你说保证就保证的,跟我们走!” “爱德蒙怎么可能会是你们说的那种人!”中年妇女喊道。 “爱德蒙是我看着长大的,他根本不可能是私通奥斯曼的人!” 披着盔甲的士兵粗暴地将爱德蒙的双手背到背后。无论爱德蒙如何挣扎,都无法将这股蛮力挣脱。莉安娜等一众亲友最是清楚爱德蒙的为人,无论如何辩解都无济于事,同样被一众持着长矛的武士拦在了场外。 “爱德蒙!!” “瓦朗蒂娜!!” “你们放开我丈夫!!” 瓦朗蒂娜冲上前去要和士卒搏斗。 “女人,你要是敢阻挠我们代表上帝的审判,明天你就会被打为女巫钉在十字架上烧死!”神父指着瓦朗蒂娜的鼻子。 “瓦朗蒂娜!!保护好自己,我没关系的,不要真的被抓去审判了,我会没事的!!” “不!!不!!上帝啊,为什么要在一个女人最幸福的时刻让她感受如此撕心裂肺的痛苦呢!!” “哥哥!!你们不准动我哥哥!!!” “小鬼头,不准进去!” 披甲战士用长矛的铁柄狠狠抵着莉安娜的脖子。 “莉安娜!!不要做傻事!!照顾好自己!!只要你在,我就一定会回来!!” 三人的呐喊显然没有传进士卒的耳朵里。 教堂里一片狼藉,剩下泪流成河的两个女人,和一众心急如焚的人。 爱德蒙被粗暴地押走,于在场的所有人而言,都宛若是地狱般的场景。 尽管谁都朝着最坏的结果去想了,可谁也不会想到,这一别,竟是命运的诀别。 ... 洛斯特正半躺在居室里,一手品着红酒,一手把弄着象棋。 “少爷,人抓来了。”随从靠在洛斯特的耳边说道。 “好极了。这就找个与奥斯曼人私通的理由杀了他...”洛斯特旋即立起。 “洛斯特!” 一位精明的中年男子夺门而入,吓得洛斯特连忙行礼。 “父亲!” “你又擅自挪用我的人去做事?” “是!不过是抓个平民而已,父亲为何如此大动肝火?” “我那些佣兵的事情要是败露出去,你我都得完蛋!你抓回来了个什么东西!?” “一个姓菲尔科的家伙罢了。” “嘶...菲尔科在公会那边倒是相当有名。这样吧。把他押进城堡内的角斗场,可以用用。还有,你最好不要声张任何关于今天发生的事情!” “儿子明白!” 只是简单的几句交流,老英维迪亚便夺门而去。随从也识相地告退,留下洛斯特一人阴险地笑着。 “桀桀桀,菲尔科,我要让你知道,和我作对的人没有一个有好下场!!!” 洛斯特看着杯中的红酒,好似映着朝思暮想的女人,痛快地将其一饮而尽。 ... 被令人窒息的黑布蒙着脑袋,丢上马车,不知道运送了多远,不知道过了多久。回过神来,爱德蒙被守卫毫不客气地扔到了阴湿的牢笼里。牢房没有窗户,甚至连破旧的床都显得吝啬——只有一团干燥的稻草。 “你们干什么!放我出去!我是冤枉的!我是冤枉的!” “呵,冤枉?这里只有厮杀,没有冤枉!新来的,在这里活下去,撑够三个月,并且最后取胜,上面就会放你出去。” “...什么活下去?这里是哪里!?你们要对我做什么!?” “哟,看来抓进来的又是个土鳖子。这里是哪?你难道以为是监狱吗?太肤浅了。平民,角,斗,场,这三个字认识吗?角,斗,场!知道罗马吗?咱们这些贵族老爷一个个的都喜欢传统罗马运动呢。现在拜占庭倒了,我们就是唯一的罗马了!” “什么角斗场...你们在说什么!?我的未婚妻呢!她怎么样了!我要见她!” “还有未婚妻呢?好小子,好在你还没婚上,不然怕是直接守了寡,连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她叫什么,住在哪?漂不漂亮?跟老子说说,老子代你去玩玩。” “巴巴尔,你住口!” 爱德蒙猛地一扒栏杆,将领头的守卫吓了一跳。于是头领便恼羞成怒,马上就掏出钥匙要开门来砍他。 “老大,你要是把货物砍伤了,小心上面怪罪咱们!看客们都喜欢看白净的!” 跟班的侍卫立马劝阻道。领头那人遂想了想,憋着一口气收起了手。但还是指着爱德蒙的鼻子骂骂咧咧。 “嘛的,臭小子,告诉你,别不服气。老实待着,少给老子添堵!听好,我不关心你之前是谁,做些什么,在这里你只有一个代号!第666个进来的人,666!” “666,忤逆你大爷,指定没有你好果汁吃嗷,记住了嗷!”两个跟班照猫画虎地也指着爱德蒙。 不耐烦地完成了说明的事务,守卫的火光一过,牢笼里便陷入了没有止境的黑暗。 爱德蒙自被莫名的押解开始便外面牵挂的人怎么样了。没有一点饭食。他只能怀念着昔日未婚妻和meimei做的菜肴。 怀揣着悲伤蜷缩在墙边,爱德蒙至此完全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 “咚咚咚。” 又不知时间过了多久,爱德蒙被粗暴的敲击铁杠的声音吵醒了。 “666,起来吃饭。” 牢门被极不耐烦地打开,送饭的守卫随手丢了一碗不知什么东西下来,插上火把,便推着餐车进一步走了。 爱德蒙从蜷缩着的膝盖间探出头来,借着门口微弱的火光,他看清了所谓饭食的全貌—— 一碗泔水。 泔水这种东西,尽管难以知道它的组成,但见过猪猪的人,多半都能分辨出什么是所谓的泔水。 它是一种类似呕吐物的米黄色——发酵的酸臭,夹杂着野兽的腥臊味,依稀可见的麸壳,无论怎么看都不是人类能够接受的食物。 爱德蒙没有移动的欲望,反倒是更加将自己的脑袋藏了起来,护住鼻子。可即便这样还是有零星的臭味飘散过来,无可奈何之下,他只能分析起泔水的组成。 “这种兽sao味,像是来自食rou动物未消化完的,或是啃食未尽的生rou。发酵味和谷物的轮廓也并不像来自于某些食草动物,而是屈指可数的某些杂食动物。” 他的心中充斥着不详的预感,无论是这牢笼之内,还是牢笼之外。 多么正规的监狱,多么恶劣的裁判所都不会给犯人吃泔水。哪怕只是随处可见的硬的如法国军火般的黑面包,孜孜不倦地舔舐着一两个小时也能融化开来吧。 半小时后,守卫前来收拾餐具的时候,对爱德蒙只餐未进一点也不奇怪。 连他们自己面对那盘东西都是捂着鼻子。 可就算前两餐还能应付,但饿的时间久了,他的胃部开始萎缩,身体开始痉挛。生命活动和意识交换变得迟缓。他感觉到,自己为数不多的脂肪已经快要消耗殆尽。 他就这么一直被丢弃在黑暗的牢笼里关着,没有人宣判他做了什么。没有人前来将他拯救。 渐渐地,他连思考都要做不到了。 痛苦与无助,让他终于起了死亡的念头。 ... “不知所以么?” 无尽的虚空中,陌生的成熟男声如是问着。 爱德蒙的意识几近游离,心中的双目所见皆为苍白,无力,无神地吊着自己。他听见了呼唤自己的声音,但微弱的刺激,让他无法给出回应。 “不知为何,自己被打入这般的牢笼么?” “不...” 爱德蒙挤着最后的几分力气,颤抖道。 “世人采撷花瓣,却总欲和之污泥。” “无论你的品质如何高洁,在人性的恶欲下,不过只是易碎的丝绸。混沌是世界的本质,秩序,规则,矜持,cao守。你终究会了解,维持这些需要怎样的意志,怎样的觉悟。” 爱德蒙看见了面前男人的模样。英俊而阴冷,鬓角与下颚刻画着岁月的痕迹。他的眼睛没有生色,双眉微锁,寒淡的魂灵像是审视着自己,又好似望着很远很远的世界。那黑色的大衣罩着玄色背心及其下格致的白衬衫,衣领上垂下一根黑洞般的领带,墨黑至极的手套散发着不详但纯粹的气息。这决不是这个时代的穿着,可在这个时候却显得超乎意外的可靠。 “在你十六年载的生涯中,尚且没有遇到你的法里亚。待到那天之前,你不应如此倒下。” 爱德蒙大致明白,他话语中“法里亚”的含义。 “可我...在这样的地方...” “看不到希望吗?” “看不到...” “世间算计如云,唯有‘等待’二字能带来真正的希望。不要把祈愿放在冥界,要相信现世的天道会轮回出你的答案。” “等待...与希望...” “你与被我抛弃的男人一样,皆冠有爱德蒙之名。而这个时代,不仅远早于水手于马赛出航的日子,甚至还有来自此处的女子与你结缘。呵...我出现在你的意识里,几乎已经可以说是必然。” “您的意思是...?” “没什么...是一个叫zuoai德蒙·唐泰斯的男人的执念罢了。” “你的心灵,你的见识,终将带领你与我同途。你我之路,乃信奉‘恩仇’二字。” “虽恩与仇相伴相生,然人之重计,终在复仇。比起信奉人类给定的神明,复仇者更青睐现世生活的给予和剥夺。是不可见之气凝结而成的道德规律。获恩必图报,结仇必有还。天道会洞察正义和公理在穹顶下的流动,人道则应权衡心系暨世间生灵之得失而行动。” “吾名为基督山伯爵。” “堕入此道之身,其必于将堕之人倍显亲昵。余之怜悯,不可不谓执念,” “汝乃背负此世大气运之人,故不枉吾赠汝机缘。” 男人坚定地注视着爱德蒙的双瞳。刹那间,爱德蒙感觉到自己的右眼注入了未知的力量。视野在一瞬间泛着幽暗的紫色,缥缈的幻觉只持续了一瞬,便消散过去。失去,重生,偿还,归隐。数十载复杂的情绪凝结成超然的感觉,飘散在他的心中。爱德蒙隐约明白,伯爵赐给了自己这只灵瞳,以看清万般混沌的东西。 “这是吾之生涯千锤百炼锻造的眼睛。汝可称之为——爱德蒙之眼。” “躬耕黑暗之人,必先目视罪孽。色欲,暴食,贪婪,懒惰,暴怒,嫉妒,傲慢。七宗十等,皆交由汝所探明。” “然,仅第一暴怒,复仇者之心,为吾传火之物。” “长远之旅伊始,修远之路仍在。” “朋友。” “你还有活下去的理由。” “铭记,救赎源自人类自己。” 爱德蒙感觉到,基督山伯爵正给予自己的灵魂平等的尊重。作为同样存在于此,却经历更多的生灵而寄望着他。 “你的受难会锤炼你为不灭的坚钢,你姓氏里所背负的游隼,亦会带给你交织的缘分。” “生命裹挟着灵魂前来皆带有其意义,它们可以各自分离,也可以结合在一起。用一切赐予你的能力和胆识,回报带给你存在的一切,最后,向天空交上你的答卷。” 虚空的四周开始模糊,仿佛宣告着梦境即将结束。 “谢谢您...” 男人的眼神在一瞬间变得温柔。看着这个金发男孩目光中的坚毅,顿时有感而发,仿佛看到了当时的自己。 “有缘再会,朋友。” 他再次望了望爱德蒙的眼睛,随后又抬头眺望着很远的地方。 “愿澄澈之心,昭上云端。” 伯爵的祝愿带着梦境的破碎将他蓦地拉回了现实。 “...!” 醒来之后,身体依旧脱力。可爱德蒙只要稍行用精神力驱动,右眼就能带动左眼看见不一样的东西。也就证明,刚才发生的一切都不是梦。 “要活下去。” “一定要活下去。” 濒临燃尽的身体爆发出了最后一点能量。 “瓦朗蒂娜...莉安娜...还有...我的母亲...!” “不活下去的话,我就永远见不到她们。我一定要...活着走出这里!!!” 爱德蒙挣扎着爬向那碗不可名状的物体,新生的眼睛好像屏蔽了令人作呕的气息,让他得以将维持生存最低限度的东西吞咽下去。即便过了口腔,肠胃对这摊充满腐败气息的杂烩依旧起着滔天的抗议。爱德蒙用惊人的毅力压制住呕吐的欲望,强迫身体从恶臭的生物垃圾里榨出任何一点可以利用的营养。而这一餐,就是两个小时。 “天...天啊...!” 须臾来收拾餐盘的年轻守卫盯着一干二净的木盘,充满佩服地说道。 他放下餐车转身去了什么地方,叫了一位贵族男子出来。随行跟在他的后面,抱着一柄铁剑和一个钢盾,扔在了爱德蒙的牢房前。 “好...很好。你合格了,666。”贵族男子捋着胡子说道。 “明天上午带着这些,上场去打你的成名战。” “成名战...?” “三个月。三个月内,你要是能在这角斗场存活下来,并最终取胜的话,我就放你出去。” 来自贵族本人的宣告,让爱德蒙总算明白自己所处的是什么地方。 “你们...居然在做这种勾当!?教会知道了一定不会放过你们!!” “还教会呢,太天真了,小鬼。你也不想想你是通过什么理由进来的。你最好思考一下如何活下来的问题。还有,新来的,把这副盾牌拿走,最近那些观众老爷们不喜欢带盾牌的角斗士。” “是...!” 说完,贵族转身就走。这位新来的狱卒在临走的时候用充满担忧的眼神望了爱德蒙一眼,随后叹了一口气,低沉着脸快步离去了。 “瓦朗蒂娜...等着我...我一定会活着出去的!” 此时的爱德蒙起码有了逃出牢笼的希望,尽管十分渺茫,但他仍然决定放手一搏。他庆幸自己上一段职业选择了佣兵,面对这样的绝境好歹能有个照应。 如伯爵所说,当下他能做的,只有等待,并心怀希望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