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回忆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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蕊儿的思绪仿佛又回到两年前，那个月色朦胧的夜晚。 她正准备和衣睡下。 这时，屋外传来了敲门声。 “小梅，谁呀？”这么晚了。 “是我。” 明夜的声音！ 她外衣也来不及披就匆匆地去开门，站在门前又手足无措地抚了抚发髻。 蕊儿心想说他怎么来了。 “小姐，你找我。” 看见明夜前来，蕊儿心中不免有些窃喜。 “我……我并没有叫你。” 一向活泼胆大的大小姐却结巴了。 “……” 明夜突然张手抱住了她。 一下子被揽进他健壮的怀中，蕊儿心慌意乱。此时她抬头，刚好对上明夜深邃的眸子。 他视线炙热，眼角发红，气息似有些不稳。 “……你……你是怎么了？”蕊儿没来由的感到有些不安。 明夜推开了她，往后退了数步。 …… “抱歉，小姐，奴……冒犯了你。” 说完便转身欲走。 却被蕊儿拽住了衣角。 “你怎么了？看起来不舒服……我，我这就叫人给你诊治。” 蕊儿倾身上前，捧住了他满是细汗的脸，明夜只好转头停住。 二人靠的有些近，他似乎能感受到小姐皙白的玉手抚在脸上，留下温热的触感，而娇窕的身躯正若有若无的挨着他。 男人似乎在极力隐忍些什么。 “不用了……小姐。”明夜的嗓音有些沙哑，却说不出的磁性。 “你惯会逞强，都如此难受了，还要忍着……莫不是哪里受了伤？” 他被小姐拉着坐在榻上。蕊儿关切地说着，一边说小手一路从男人的肩膀探到结实的手臂。 他的呼吸逐渐粗重。 明夜终究是没忍住，将蕊儿扑倒在榻上，手却微微发抖，不知该做些什么，大手只好紧紧握住她的胳膊。 须臾，他才凑近了一点她的脖颈，薄唇触到她的肌肤，一片火热。 唇渐渐滑下。 她从未与男子有如此亲密的接触，虽然是明夜，她并不抵触，可还是紧张的睫毛微微乱颤。 “……你……不……不要……” 就在此时，房门被忽然打开。丫鬟小梅和老爷一群人站在门外。 不知为何，姨娘也在。 蕊儿觉着不对劲，慌忙推开了身上的明夜。 …… “跪下！” “好你个恶奴！” “我明府待你也不薄，可你却如此不守本分，以下犯上，竟敢对主子存了觊觎之心！”姨娘怒容强面的对着马奴痛骂。 明夜低头跪下，一言不发。 他自知有错，今日，他……竟不知为何在房中对小姐起了冲动。 姨娘又苦口婆心的劝她。 “蕊儿啊蕊儿，府中谁人不知你于他起了情愫，可这么个低贱的马奴怎能与你相配？你怎么对得起你父亲？蕊儿，你真是糊涂了啊！” 她看向一旁的明夜，他低垂着头，面色反常的潮红，赧颜汗下。 蕊儿终于明白了。 她又看向门口唯一知情的小梅。 原来，是中了姨娘的设计。 明夜今日一反平常的来找她，且神色奇怪，与平日大不相同。她推测他应该是被下了某种药，之后又有人假借她的名义把他叫到此处。 而她此刻倒像是与马奴暗通款曲，被人抓jian在床一般了。 她冷眼看向一旁的小梅。 “你！小梅，你为何要陷害我？” “小姐！你……你怎能这样说我？我是担心您啊！这马奴大半夜的来找您，我还……听见房中有动静，我真的害怕……害怕……他会对小姐你行不轨之事啊！所以就赶紧去通知了老爷……” 蕊儿又看向父亲。 父亲对她满眼失望。 “我……” 她想为自己辩解，面对一干人众，却不知如何开口。 …… “父亲，明夜他不对劲，他好像……” “够了！事已至此，你还在为他说话吗！” 她认为此事自己无错，可明夜却平白无故陷了进来，如今父亲只觉得丢脸，不愿再听她的辩解。 “此事不允许再提！蕊儿，你是个未出阁的女子，平日不管你要做什么都随了你去，可你知不知……女子的名节可是比什么都重要，若是传到外面去，你还怎么嫁人？这可是你一生的污点！” 女子！女子！ 蕊儿愤然，她不明白，为何这世道对女子的德行教条如此繁重？为何尽是对女子的辖制与管束？为何会有“红颜祸水”，自古漂亮的女子就是祸害的根源？为何女子生来就要比男子低下？为何男女不公平的地方这样多？ 男人可以三妻四妾，而女人就算丈夫死了也要守寡！如若不然就会被人叫做荡妇，失节，一辈子都抬不起头。 …… 父亲为维护她的名声，下了决定。 “此人留不得，来人，把这个对主子怀着不轨之心，不忠的马奴拉出去处理掉！别脏了小姐的眼！” 父亲向管家摆了摆手，立刻来了两个仆从，把明夜带了下去。 为了她所谓的“颜面”，父亲就想让他一人承当所有！ 父亲！ 蕊儿还想为明夜求情，可父亲却转身离开了。 …… 待众人都散去，她思来想去，心乱如麻。 她决心去找父亲。 …… 蕊儿向父亲言明，明夜一直对她并无逾矩之心，是她对他产生了留恋怜慕之情。 后来才得知父亲因念她情窦初开萌生情意，而马奴也跟了她好些日子，当时只不过是一时的急怒，并没有将明夜杀掉，只是吩咐人将他关了起来。 …… 府上的饭菜每日都丰盛美味，可她却吃不下，心心念念着被关着的马奴。 他并没有做错什么事，却是因她受了苦，蕊儿的心中十分过意不去。 父亲答应留马奴一条命，但为使他们今后再不能相见，父亲要把明夜送回买下他的地方，卖掉再做奴隶。 蕊儿难过了些日子，但她知道这已是父亲最大的宽容了。 没人会可怜一个卑贱的奴隶，奴隶只不过是主人的附庸罢了，如果讨了主人的欢心，奴隶的日子就不那么难过，而被主人家抛弃的奴隶又要重新过暗无天日的生活，等待他的可能是更重的毒打和折磨。 …… 就在明夜即将被放逐的前一天夜里，蕊儿做了一个改变她一生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