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7）

    “董炜，快过来！”吴承志立刻蹲下检查佧特的生命体征。数秒后董炜疾冲过来，闯入眼帘的便是这幅景象。

    佧特一动不动地倒在地上，已经晕厥了过去。

    他看不清自己的表情有多阴郁，只单膝跪在昏睡的人身旁另一侧。吴承志面沉如水，摸不到佧特的脉搏了。

    他火急火燎地说：“小炜，这里先交给你，我马上联系医疗团队。”

    董炜苍白着脸，下盘不稳，险些跌在泥泞中。

    吴承志已经走远。

    隔了不久，他才轻碰了下佧特的手臂，“喂，你怎么了？”指尖方碰触到她的肌肤，董炜浑身一震。

    原先急躁的内心宛若被一盆冰水浇下，惶惶然全被恐惧取代。昏睡中的人体温骤降，像冰柱一样瘆人的凉。如同已经死去一般。佧特双眉紧簇成山峰，是他从未见过的景色。

    第一个想到要求助的对象，是董从仁。

    董炜刚掏出手机，画面上便显示来电人石磊。他接起来，听见石磊在另一头兴致勃勃地说：“喂？那个，呃——魏东明——问问你啊，庆功宴去不？我请客！吃火锅勒！虽然咱们是不同区的，但反正结果是皆大欢喜嘛，干脆一起……”

    “王八蛋！！”董炜按捺不住，语带哽咽的直接飙出了句脏话。

    石磊心头震撼，急忙刹住话音看了眼拨电画面，深度怀疑是自己打错了。

    ——没错啊，连线那头的人是魏东明。

    Ohmygod.

    肯定大事不好了。

    “黄澄，你和古怪先进去，我突然有了急事，咱下次再约。”二话不说抛开饭局，石磊独自走向停车场。他认识的那个魏东明从没有一刻像刚才那样无措过，肯定事态严重。究竟发生了什么？

    重新给魏东明拨了通电话，与刚才吊儿郎当的口气完全不同，石磊严肃地问：“董炜，你怎么了？人在哪儿？”

    “C区。总统府。佧特晕倒了。”

    还在考核区？石磊眉头一蹙，“我马上过去。”

    再次听到董炜的声音，他人好像已经冷静下来了。但不知道为什么，石磊总觉得他声音里有某些成分让人发怵。怪怪的，挺恐怖。

    “既来之则安之吧。”石磊戴上头盔，启动飞行模式。斜阳城闹区中一家火锅店附近，个人用的飞天汽车宛若一只金属鸟儿撑开双翼，体态轻盈地升上夜空。

    风浪起伏中，全速朝刚刚离开的地方冲刺。

    灯火通明的餐厅包间内，黄澄埋首在精致的菜单中问：“古怪，你猜，老大那儿发生了什么事？”

    古美沁闭目沉思，“与你何干？”

    黄澄瞪她一眼，指关节轻叩桌面数声响，“态度客气点，我可是你的衣食父母！”古美沁轻笑一声，眉头舒展开来，“就请那么一餐，算什么衣食父母？得了吧。”

    男人不甘示弱地说：“我不是你思念的人吗？”

    “不是。”古美沁做了美甲的修长手指划过菜单，翻过一页，再翻一页。琳琅满目的品项如流水般从指尖下滑过，这世上的选择那么多，但三千弱水只能取一瓢饮。

    淘汰掉大部分可有可无的选项后，留下来的，才是自己最想要的。

    她抬头，目光从静止的画面切换至黄澄气鼓鼓的脸，柔声问：“你吃什么？”

    “生气！没胃口！”

    “是吗？我决定好了。”按下服务铃，古美沁扭头朝他说：“这世上有些秘密是不能见光的，你还是不要引火烧身的好。”

    “说得跟你什么都知道似的……”

    门帘被撩起，服务生走近后，古美沁笑语盈盈道：“我想好了，给我一份麻辣锅。变态辣。”

    “好的。”

    黄澄疑惑了，没忍住问：“古怪，你下午不还跟我说想吃鸳鸯火锅吗？你这个人，怎么变心跟翻书一样快？”

    “快吗？”古美沁笑咪咪的，“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叫‘此一时，彼一时’吗？”黄澄摇头叹息，“女人心，海底针。”

    说完转过身朝服务生下单，“给我跟她一样的。”

    “好的。”服务生露出了标准完美的微笑，有礼地退出了包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