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紧急任务

    李小帅大学进报社实习的时候，就是在办公室打杂，安排会议室的日程，端茶送水，摆放桌椅，登记固定资产的数量和类型，一个会计身兼多职。李小帅一直诚诚恳恳，安心做事，平常整个办公室，就他这个岗位可以做到准时下班，但空闲的时候，李小帅也没有闲着，晚上主动留下加班，帮助编辑部的前辈，传递文件，校对稿件，前辈们看小伙子非常热心，也乐意给李小帅提供一些写作上的建议和指导。一次偶然的机会，听莫主任交待工作，李小帅见到了这位活在传说中的大股东王德尔，李小帅和王德尔刚一见面，便被对方无与伦比的气质所震撼，高贵且随和。李小帅看着自己穿了四年多的旧外套和千篇一律的蓝色牛仔裤，杵在原地，仿佛自己是一个小丑，不是仿佛，和王德尔比起来，那就是小丑。两人聊得很投机，王德尔说李小帅是第一个碰到的不在他面前点头哈腰说话的年轻人，短暂的询问或是交谈，李小帅透露了自己大学时候的学习情况，这几年的阅读计划，以及自己那不切实际的梦想与计划，而说道未来人生的计划，李小帅竟有些激动了起来。王德尔从李小帅的眼神中看到了一种只属于年轻人的天真与淳朴，那是他自己二十多岁时候也拥有的东西，如今理想依然存在，但韶华已逝。那是只有真正理想主义者才能拥有的赤子之心。

    一个是高高在上的集团董事长，整个潭州市最有权势的人之一。一个是芸芸众生、熙熙攘攘的，平凡大多数中不起眼的一个，这样的云泥之别，反而两个人就成了朋友。

    看完李小帅写的东西，王德尔说他愿意帮点忙，是的，仿佛只需要王德尔动一动手指，李小帅的命运就可以轻松被改写。而且他确实没有食言，然后将李小帅扔给了这位叫莫主任的法官。

    短暂的审判，让李小帅感到有种莫名其妙的打击，李小帅觉得自己最好还是重回会计的老本行，有着从业资格证书和初级证书，这样至少还有口饭吃。

    “那么，你平常写些什么呢？”

    “我平常喜欢看《人间喜剧》，我喜欢巴尔扎克那种，还有...”

    “好的，我大概知道了。”莫主任眼里从严肃透露出一种欣慰，虽然只是一个短暂的变化，但也重新给了李小帅些许的信心。

    “纸媒已死，新媒体丛生，我们需要有新的媒体形式，来继续表达我们的观点和我们的思想，所以，小伙子，接下来有一次给年轻人试炼的机会，你可要像个勇士一样经受住考验哪。”

    “非常感谢您！莫主任！我肯定会非常努力的，绝不辜负您的期望。”

    “小伙计，话别说太早，我问你：追求修饰毫无内涵的文章，你怎么看？”

    “这是一种罪行，《刑法》里面应该加上这一条！”李小帅斩钉截铁的回答道。

    莫主任点头，示意李小帅已通过审核。

    “不错！希望巴尔扎克的信念能够一直鼓舞你前进。”

    计划是这样的，手机端推送的新闻稿，最后一篇文章始终没有定稿，原本，这最后一篇文章都会发表一些投稿的文学作品，逢年过节或者时间仓促的话，就会采取一些简练的应对办法：名人名言的集锦或者某位诗人的几行诗加一副精致的配图。刚巧圣诞节来临，文章没有能够及时征集到，也没有审核完，李小帅想：可能是莫主任不想敷衍了事，一般父辈们的做事风格向来是严谨和踏实的，当然，也少不了些许固执。现在，除了刊登广告，据说是一篇介绍理财方面的，吸引人们点击登录注册，然后告诉大家如何将闲置的金钱存在某款APP当中，然后自然而然会孳生利息，利息转账到手机，宣告理财成功。又或是一篇介绍保险的广告，标题就把人劝退：为什么我不建议你买保险...，借助手机端的标题排版，留下一段省略号，以示神秘。不用多想，作为老一派作风的莫主任，肯定是对这些东西嗤之以鼻，甚至是无比痛恨的，但是，出于当下时代趋势，各类文章的宣传必须得借助标题，莫主任也只好隐忍不发，暗自嘲笑这时代人心不古，其实从手机的转变，这天翻地覆的变化也就那么两三年的样子，但自从智能时代一到来，日新月异的更替，便变得越加频繁。

    现在离节日版的文章上传时间，只剩10个小时，编辑部决定在整个报社募集能人异士，为了弥补剩下的版面，虽然一般手机端推送的消息，最后一篇文章少有人看，但作为发表的一方，也仍然要对自己发行的内容负责到底。适逢节日，文章不仅要满足排版，达到一定的字数，就像一篇严格要求的八百字一千字作文，同时也要饱含情怀，以求得各类人群读者朋友的共鸣。

    “小李，事发突然，报社的募集的几位能人异士，有的要么出差在外，有的要么手上还有自己更加重要的工作，面对如此突发的灾难，我决定把这个机会给到你。”

    “莫主任，您可以信任我。”

    “八百到一千字左右，明天八点前交稿，潭州市的小巴尔扎克，我只信任这个。我得像中学的语文老师那样，给你制定命题了：一个故事，尽量不要心灵鸡汤，也不要随意的摘抄或者东拼西凑，这样的工作，报社随便什么人都可以干。给我一篇故事，以前我没读过的，要是我读过的话，就要写出新意、讲得更加精彩，别让我看出来。时代在变化，想你们这样的年轻人，按理说更能够把握当下读者的心理诉求。文章的布局要符合现代人手机端的阅读习惯，注意文章的节奏和分段设计。”

    李小帅抿着嘴唇，一直默默聆听着莫主任的教诲，课程结束，李小帅准备转身出门，莫主任突然站起来，从威严的老板式的写字桌，走到李小帅面前，将粗大而沉重的手掌拍在李小帅肩上——重得像一块铁。从莫主任的眼神中，刚才的严肃消失不见，此刻，他正朝着李小帅微笑，这给了小李不少信心，也给了他很多期望。

    “如果文章还说得过去，我个人私下给你发个200的手机红包，如果写得很好，阅读量、点赞评论以及其他乱七八糟的，总之，读者喜欢，我会继续让你写下去，给你在另一个专门发表文学作品的每日书评的订阅号上留一个位置，你可以在上面，发表自己的作品。”

    “您还有什么指示吗，莫主任？”李小帅问道。

    “有，别叫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