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朝圣宴

    三日后。

    五月十三，皇宫朝圣宴。

    这一天，宫仆宫女们格外的忙，各国使臣前来赴宴，皇宫早早就热闹起来；负责各个方面的总领更是不停地往朝阳殿招呼人。

    宫里承乾殿缀满了彩绸，与琳琅满目的花饰相得益彰，华丽且张扬，侍卫和丫鬟忙前忙后，端送着宴会需要的东西，一切都是那么的繁华，无不显露着大楚的奢华迷离。

    会见使臣前，主要人物要全部先到场镇住场子；陛下和皇后与太子先到，接着就是王公贵族到场，贵族人物一个不少，登堂入座。

    秦王和宁王也到了，秦王妃和楚慕灵也来了，她们坐在秦王后侧。

    楚云烟身穿黑金铠甲，坐在殿堂下左侧三座。

    殿前正门，楚慕梅和沈长月入殿，二人执手相行，俊男美女并肩，赏心悦目，引得在场众多的目光相随，二人入坐于右侧六座；不知为何，楚云烟看着他们相牵的手总觉得莫名的刺眼，他转过头去不看，但又控制不住时不时瞄一眼。

    “堂兄为什么总是瞄我们，难道他嫉妒？”楚慕梅靠近沈长月轻声道。

    沈长月侧头，道：“不知道，不过楚兄这么大了我还没见过他有哪个红颜知己。”

    楚云烟像是听到了他们的悄悄话，又看向他们一次；沈长月察觉，对楚云烟礼貌一笑，问候道：“楚兄，你还好吗？”

    “本将军好的很，多谢沈公子挂念。”楚云烟面无表情的回答到。

    沈公子……沈长月想着，这才三日不见楚兄就与他生疏成这样了，楚兄是不是生气了……

    而楚慕灵见到自己jiejie与别家公子执手相看，她眼睛都瞪大了，一脸地不敢相信：“天呐，这是怎么回事，长姐何时有蓝颜了，而且这蓝颜还是中州世家第一的沈言公子！！！”

    同样震惊的还有秦王与王妃，他们二人大概也猜到了，只是惊讶这太突然了，奇怪楚慕梅为什么不早点和他们说。

    楚慕梅告诉沈长月，旁边第一座的是父亲秦王；沈长月看过去，发现秦王也在看着他，他抬手恭敬道：“在下见过秦王。”

    “沈公子免礼。”

    应了面前之人后，秦王转头对楚慕梅严肃道：“慕梅，你与沈公子是什么时候的事，竟不与我们商量。”

    楚慕梅平淡道：“我已经长大了。”

    她这句话的意思，令秦王有些不满，沈长月也不以为然。

    我已经长大了，不再受你的控制，休想再左右我的想法，我不是你的工具！！！

    沈长月的父亲——沈尚书来的时候，瞟了一眼沈长月身边的楚慕梅，沈长月朝沈尚书点了一下头，沈尚书会意，随即在左侧坐下。

    早在前两日，沈长月就修书一封给远在重云城的沈尚书，信中说他在行兴俞小住几日，还说在兴俞找到了心仪的女子，她是楚郡主，在过几日的朝圣宴上就让沈尚书见见她。

    沈长月轻轻拍了拍身旁的女子，提醒道：“慕梅，对面的是家父。”

    楚慕梅看向官服着重的沈尚书，拱手一礼道：“慕梅见过沈尚书，早听长月提起过您，今日得见，尚书大人果真神采奕奕。”

    沈尚书回礼笑道：“楚郡主过奖了，郡主果真如传言般具大家闺秀之风范，也难怪长月倾心于你。”

    楚慕梅会心一笑，看向沈长月，他拍拍她的手，示意她放心，沈尚书认可她了；她点头，又瞟了楚云烟一眼，眼神很得意，好像在说：我把你好兄弟拐走了，气死你！

    楚云烟翻了个白眼，外面的钟声就突然响起，“铛，铛铛铛，铛～”

    众人放眼望去，殿外走来许多奇装异服的人，是使臣来了。

    他们一个接着一个进殿，向坐在主堂之上的皇帝行跪拜之礼，他们来自中原之外的各附属藩国，此番带了许多珍贵的异域之物作为贡品上贡。

    有来自苗国、高丽、大理、印竺、伊兰、金国、倭国等许多附属小国的使臣；他们献出自己国家上贡的珍宝，同时向皇帝表达最崇高的敬意。

    “参见皇帝陛下。”

    “免礼。”

    按接下来的流程，就是请使臣入座，献歌舞的时间；再然后就是各国使臣上贡珍宝的阶段，最后才是接受皇帝的会谈。

    宴会上歌舞升平，舞女翩翩起舞，乐者执着乐器高山流水，回荡在耳边的笑声和赞美声络绎不绝，好生热闹。

    虽然这些礼数司空见惯，但若这些人臣服的对象是楚慕梅，会是什么样的感觉；如果坐在那高堂之上的是她，如果俯瞰万千臣民伏于脚下的是她，如果站在权力巅峰的是她；楚慕梅想着……权势真的很诱人，如果是她…………

    楚慕梅回头看，瞧见楚云烟在盯着陛下看，准确地来说他是盯着陛下的身上的龙袍；楚云烟的眼神痴痴地望着那条金色的龙，他的神态与刚才楚慕梅的神态一致，那是一种对权力的渴望。

    她心道：“难道他也有和我一样的想法？那可真是太有趣了。”

    楚云烟的想法一样很危险，当陛下身上那条金龙映在他眼中时，他想，如果穿上那身龙袍的是他，那他会不惜一切代价去获得。

    这俩堂兄妹心声同道：“哪怕造下杀孽。”

    今天是个好日子，各世家贵族都聚集在皇宫里，各地方的管理就松散了些，许多封地的主子们不在，地方官员可稍微放松一日；趁着这个空档，楚慕梅把分散在半个中原的暗探以及刺客死士都召集到兴俞汇合，人数以千计。

    在今日之内分不同的时间段混在各地往来的百姓之中慢慢入城，加之今日休闲，不会有人刻意去怀疑；楚慕梅可是从十年前就开始培养自己的势力，这是秦王默许的，也是秦王亲手教她的。

    “想什么呢？”沈长月摸了摸她的头。

    楚慕梅笑道：“想我们的未来，也想你。”

    此时，一个太监走进来，汇报道：“启禀陛下，顾将军班师回朝，已在殿外侯着了。”

    一听这个消息，在场的许多人都精神起来了，陛下宣道：“宣顾将军。”

    “宣顾将军。”

    “噔噔蹬蹬蹬蹬蹬！”

    脚步声与兵器摩擦的声音响起。

    顾北风身着银色铠甲，英姿飒爽，一步步走进朝阳殿；在场的人神态各异。

    陛下一脸平淡，楚云烟一脸不开心，而顾太傅看到自家儿子回来则是一脸高兴。

    顾北风先是向陛下行礼，“臣，顾北风，参见陛下。”

    陛下抬手：“爱卿快快免礼，赐座。”

    顾北风又向顾丞相行了一礼，就座于楚云烟对面。

    陛下道：“顾将军此番回中原，舟车劳顿，辛苦了；将军们守关外护中原百姓安宁，是以朕应当好好嘉奖。”

    顾北风道：“多谢陛下挂念，这是臣应当做的。”

    顾太傅向后使了个眼色给几个大臣，那几人见状连连附和陛下夸赞顾北风；很显然那些臣子是与顾太傅在同一占线的人。

    顾北风忽然转向楚云烟道：“楚将军真是兢兢业业，回来这么久了也不忘褪去铠甲。”

    楚云烟道：“在下是军人，军纪可是时时刻刻都不敢忘啊，不过，还是敬顾将军一杯。”

    楚云烟举起酒杯敬他，顾北风也回敬；许多人知道这俩人向来不和，这下有好戏看了。

    楚慕梅：“有好戏看了。”

    沈长月：“看着呢！”

    顾北风忽然想到楚云烟带人连夜跑的事，故意道：“楚将军回来得这般早，可见将士们思乡之心重重；也难怪楚将军带着将士们连夜离开塞外，一人不留啊。”

    一人都不留在塞外驻守，这可是要被问罪的啊，众人诧异了一下；楚云烟早知道顾北风会这么说，所以并没有多生气，只心道：“娘的，顾北风你脑子有那个大病！”

    楚云烟虽然知道他当初那么做不妥，可他就是想气顾北风，让顾北风替他收拾烂摊子。

    接着，楚云烟回击道：“唉，顾将军说的哪里话，能者多劳，若不是有您替我cao心，我哪能放心回来呀；听闻您座下将士刺头儿多，您回来时也是留下那些不听话的刺头儿驻守塞外不许回乡罢，也难怪顾将军管不了他们，他们就自行松散啊！”

    这话是讽刺顾北风区别对待将士们，对有些刺头儿不加以管教导致他们军纪松散，是以人心不公，容易动摇军心啊！

    此番对话一个挑事儿，一个讽刺，惹得众人想笑却不能笑。

    顾北风捏紧手中的杯子，青筋暴起，心道：“挨千刀的楚云烟！”

    陛下冷笑一声，“你们这些嘴上功夫用在打仗上就行了，使臣还在呢，别拌嘴了。”

    皇帝发话，二位将军只能熄火；不过，楚慕梅已经转过头去把他俩好好笑了一顿。

    一位高丽使臣调侃道：“臣早听说中原的二位将军盛名在外，看来不只是军功了得，别的方面闲下心来也如此突出啊。”

    另一位大理使臣也附和道：“是啊，二位将军如此多娇，想必将士们也随正主罢。”

    这两位使臣的话阴阳怪气的，像是在拐着弯地说二位将军太闲了，怀疑中州军纪作风。

    此时楚慕梅不乐意了，中州的事还轮不到外人多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