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初遇太子
沈娴冰可以坐在位子上发呆。可是很多人都藏着别的心思。 今日来紫庆殿的远远不止沈家的几位，孟、柳、秦三家也分别带着家眷来一睹太子殿下的风采。 当然，也还有沈家的一些远房亲戚。 “阿姊，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爹爹现在又生了病，跟着我们在京郊的小院子里挤着住，你帮帮江群也是帮了咱爹妈。”一位穿着相对朴素些的妇人，追着一位打扮极其华贵的女子费力请求。 任谁也不知道，这二人竟然是姐妹俩。 孔香兰此时也很是心烦，如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要她如何开口？更何况，沈千寻早就跟她说过不会为她举荐孔家的人，若是就这么匆匆回了她岂不是有失自己沈家主母的威仪。 “香秀，你说说当时咱们家那么多人都劝你别跟那穷酸秀才江群在一起，你当时可是一点也听不进去。” “阿姊，江群他是真的有才干的。只是…只是官场黑暗，他只待个机会。”孔香秀尽可能的低着声线小心的说话。 她的这位jiejie，真是铁石心肠。 当年爹爹因为贪腐之事被革除了乌纱帽又把在京城的房子给封了，爹爹自那时起就一病不起。 孔家危难关头，jiejie作为大女儿竟然能不闻不问。 连江群跟他们没有血缘关系的人都愿意出手照料，她这个亲女儿权当是没看见的。 这么多年，她一直盼着孔香兰帮帮江群，就算帮不了哪怕是来看看自己的亲爹爹总行吧。 可是，她最终什么也没等到。 近日，听江群说太子殿下要到沈家来，太傅大人要宴请四方。 孔香秀想着，这岂不是个好机会？于是连夜收拾行李带着小女儿江敏就来了。 不过，阿姊这态度还真是冷的可怕。让她感觉到从没有过的一种陌生。 “阿姊，你与你那老相好裴长音还有联系吗？他现在可是京兆尹，只要他肯帮忙…” “你胡说什么呢？”孔香兰闻言瞬间黑了脸，“我可没有什么老相好。另外，我如今忙的事情可多了，你的事情你自己解决！” 孔香兰没有再多和孔香秀废话，搪塞了几句就加快了步伐。 江敏跟在二人后面也将这一切看了个十全十。 “娘，大姨答应了吗？”十岁的江敏战战兢兢地问着孔香秀。 孔香兰那收不住的气势只让她这小孩都觉得可怕。 “敏敏，没事。大姨不答应，我们再去求求别人。”孔香秀连忙安慰着吓得快哭了的江敏，一边快速打算着。 紫庆殿今日贵胄那么多，难道还找不到一个机会吗？ 不知道什么时候，这殿里一下子进了这么多的达官贵人。 人群之中有两位与自己年龄相近，又气质很是出众的少女。 一位身穿蓝色长裙，珠钗配饰恰到其分。叫人一见便觉得如沐春风，温柔如水。可此人眼角有总带着些精明的神色，让人觉得既亲和又带着些不容进犯的气韵。 这位便是孟家那位了吧，传说中十四岁便能协理家事，十七岁便已经全部接管孟家的大小事宜。 更遑论才华之事。 听闻孟姑娘会十八种乐器，且样样精通。琴棋书画也是不在话下。 偏偏此人还极为谦逊有礼，是万众瞩目的太子妃人选。 另一位却是与之完全相反，半分大家闺秀的样子都没有，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股江湖气。 身穿一袭黑衣，看不出身材。头上就简单揪了个发髻，配饰也很是单调。那人眼看着紫庆殿的一切都觉得万分无趣，好像只有她自己喜欢的才是真正大放异彩的。 “熹儿，我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那人轻声询问，对太子对贵人没有半点兴趣。 “小姐，那人好像是刚来京城，我见他们到客栈里住下了。”一边侍女轻声回复着。 不由得为老爷夫人担起心来。 小姐这是怎么了？自从那日在成元桥底下瞥见桥上的一位长相俊美，通身气度不凡的男子后便开始魂不守舍地追求他的下落。这马上就要见着太子的时候，小姐也半分不着急。 “哪一家客栈啊？”本来到这里耷拉着脸昏昏欲睡的秦梓香登时来了精神。 想着那日初见那位，秦梓香就觉得自己宛若见到了仙人一般。 她长这么大从未见过那么好看的男人。 他不单单是俊美，而是一种出尘的风景。 他的眼神淡漠，好像什么也进不了他的眼，又好像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秦梓香便是如此对那人一见倾心。 从此她再见着谁也都没了兴致。 太子？她才不要嫁到那厚厚红墙里去。 她要做不被约束的鸟，要飞到那仙人的肩头去。 这二人后面还跟着一个男子，那人也是身穿华服，头戴高冠。 此人长了一双桃花眼，面上总带着些玩世不恭的样子。手上轻摇着扇子，好一副纨绔子弟的做派。 “孟鹤阳，你今天给我老实一点。”孟云雪扭头对他小声嘱咐着，“在外面你怎么丢人，我都不管。今天你就在我眼皮子底下呆着！” 孟鹤阳点了点头，却一副闲不住的样子。趁孟云雪不注意，便溜达到别处去，把各个有名姓家的小姐惹了个遍。 直到他无意中撞到一位个子比自己矮一个头的瘦弱少女。 可能是少女太轻了，也可能是孟鹤阳走路太快了，少女被撞倒在地手上端着的果盘里果子落了一地。 孟鹤阳看着摔倒在地的少女，难得的起了恻隐之心，帮着她收拾果子。 见她好像摔伤了又伸出手去想扶起她。 可那少女看着他伸出的手只狠狠瞪了他一眼，强撑着地爬了起来，半分没有碰着挨着他。 “嘿，你这侍女！怎么好心当作驴肝肺呢？” “你说谁是侍女！我是京郊县令江家的女儿江敏。”少女一把推开挡路的孟鹤阳，连果盘也不捡就头也不回的走了，只留下孟鹤阳一脸疑惑地站在原地。 有必要这么生气吗？ 他也没做错什么啊。 再说县令也不是很高的官…孟鹤阳想着却突然不敢大声反驳她。 明明，他连尚书大人家的女儿都敢戏弄几句，对着她却连一点重话都不敢讲了。 真是奇怪。 孟鹤阳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刚才女子抬起头一张秀气的脸上趴着两行清亮的泪痕，但是她嘴角抿着半分不愿痛呼出来，眼神直接而不回避透出些倔强的意味。 江敏是吧，以后日月长呢。 “太子殿下到。” 不知谁喊了一声，众人连忙归位。吵嚷的大殿顿时安静的可怕，所有人都盯着紫庆殿的门口都想早一点看到传说中神乎其神的太子殿下。 一双鎏金黑靴踏入，那人迈着步子神色淡定地走了进来。 “太子殿下万安。” 凤子瑜站在殿内最高的地方，俯瞰着底下的人。就像多年以后他登上金銮殿，从高楼上俯瞰着芸芸众生一样。 可是只瞬就让他瞥见了自己心上的女子，她和他们那么不同。 她眼神清澈、衣服素雅。就连脸上都没有过多的矫饰，可虽然没有矫饰也难掩她倾城之貌，人群之中只有她的眼里没有参杂半分对物欲的追求和渴望。 凤子瑜不禁想着，把这样一个人带到宫里来会不会是亵渎了她…可是自从见了她，他便难掩激动。他甚至听得到自己的心跳。 可是见了她…他便看不上别的女子了。 他突然明白为何古代有独宠一人，尽管朝廷后宫多有不满也依旧我行我素的昏君。 因为这一生认定是她也只能是她。 底下坐着的沈娴冰也感受到太子殿下的目光，可每每抬头去寻总只是看到台上那谪仙般高贵的男子看向别处。 难不成是自己的幻觉？ 沈娴冰脸色有些微红，这才初见怎么就如此不矜持，怎么总误以为殿下在看自己而总是偷看殿下。 所以沈娴冰打定主意，无论是否感觉到有人看自己都不再往殿下的方向看了。 于是太子殿下就整整盯了沈娴冰将近一整个宴会，全然不管台下再舞着什么也不管自己的老师沈千寻如何在他耳边啰嗦着什么。 一旦有人看过来，他便悄悄移开目光看向别处以做掩饰。 “这是谁啊？” “就是啊，怎么还蒙着面？” 只见台下不知何时多了一位蒙着面披着红衣的窈窕女子，那女子打扮不似明国人倒像是西域某国的舞女打扮。 也是这些吵扰才惊醒了沉醉的凤子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