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娘亲
圣旨这边刚到了孟家，柳抚眉便开始在家里打砸东西撒气。 “小姐，仔细别气坏了身子啊！” “一个两个的表面上都装的挺好啊！看着无欲无求的，背地里不知道多下贱巴结呢！”柳抚眉说着便把皇后原来赏赐的东西都扔了出去，“还有这个老妖婆，表面上说这也依着我那也依着我，到头来什么也没帮上！还亏的我为了照顾她累的腰酸背疼的，她倒是一点都不出力！怪不得当年父亲没看上她呢，没信用的小人！” “小姐，你小点声，小心隔墙有耳啊！” “小什么声！她有脸做出这样的事儿，我还不能说说了？” 说着就要拿起一个瓶子准备砸下去。 此时一个身手矫健的身影晃了过来，一把抓住了柳抚眉的手。 “杨枝！你干什么？” 柳抚眉虽然语气还是很重，但是神色明显缓和了很多。 好像对眼前的女子有几分敬畏，不敢在她面前胡闹一般。 “你想干什么？怎么你现在疯到连你娘亲的遗物也要毁了吗？”女子一把抢过柳抚眉手上的瓶子，甚至有些生气的质问她。 眼前的女子虽然年岁跟她娘亲都差不多了，但是眉目之间还是能看到一丝风韵，可见年轻时也是个漂亮好看的姑娘。 自她娘亲早早离世后，杨枝变跟在她身边一直守着她长大。 对她而言，杨枝早就不是寻常奴婢了，她是这个家里极少的对她娘亲有着深厚记忆的人，她对她也早就有了当作娘亲一般的敬爱和依赖之心。 杨枝也早就不把她当作小姐，更像是她尽心守护的宝贝一样。 她对她既像亲人，又像老师。 柳家男人征战的岁月里，偌大的府宅里只有她们两个相依为命。 或许她们早就把对方当作了自己生命的一部分。 在杨枝的厉色下，柳抚眉只不满的挣脱了几下手，便乖乖坐在凳子上冷静了下来。 任谁也想不到，日常嚣张跋扈惯了的柳抚眉居然会怕自己家里的一个嬷嬷。 “我问你，你还想不想嫁给凤子瑜？”杨枝看着柳抚眉，等着她的回复。 “太子妃也不是我的了，侧妃也不是了。难不成要我去给他做妾吗？我还没那么自甘下贱。”柳抚眉小声嘟囔着，时不时抬头看着杨枝的神色。 “你如今也到了岁数了，若是真要挑个夫婿可有意中之人，我好替你去说说。”杨枝按着柳抚眉的肩头以示安慰，“我记得上次你说皇后娘娘许诺你给你封个公主，嫁与今年的状元郎。我看着也是门好亲事。” “我知道他，叫顾全。不过是个一个土里土气的乡巴佬，家里既没有势力又没有学问的，哪里能配得上我？”柳抚眉很是嫌弃的嘟了嘟嘴。 “哎，虽然那个人可能你并不中意。可公主地位尊贵，咱们也得不偿失啊！眼下咱们明国就只有一位公主，陛下子嗣也不多，虽是干女儿也一样会得到上上荣宠。更何况论起品级来，公主与太子妃可是平级，那太子侧妃见了您还得要跪拜呢！” “哼，你还真信她说的鬼话呀，说的比唱的好听。经过了这件事，我算是看穿了。你以为李莲玉是真心要封赏我？你以为这个公主是什么好差事？说的好听是上上荣宠，说的不好就是来日要是有外族入侵，就把我这个冒牌的拉出去顶着，来保护她自己的心肝女儿。”柳抚眉看着杨枝，一脸的悲伤，“还是亲娘好啊！只有亲娘才会真心全意的为自己的孩子好。只可惜我那娘亲早早离世，我在这世上无人疼无人爱的，落的个可怜的下场。” “抚眉，你也别这么说。到底家主还是念及往日情分，对你还是当掌上明珠似得宠着。” 杨枝连忙出声安慰。 “他宠我？哈哈，他喜欢我的那么一点还没喜欢他那些酒坛子多吧！整日里部分白夜黑天的喝酒，哪里为我上过一点心？世上除了他没有更省事的父亲了。” 若说什么往日情分，那也是胡诌哄人的话罢了。 什么柳家夫妇原来如胶似漆，恩爱不已。以致后来柳母病逝，柳将军都不再娶的民间美谈根本都是胡扯。 母亲日夜吃斋念佛，父亲日夜在外杀生害命的。 这样的两个人怎么可能合得来呢？ 父亲常年征战不归家，偶尔回来一次也是说上几句就不欢而散。 若说什么再不再娶之事，更是荒唐。 光是她原先听说都知道父亲在母亲还在世的时候就在边塞娶了个外族女子为妻，征战多年在外，光是纳妾都不知道有多少个。 母亲病逝的时候，他还不知道在哪里风流快活呢。 现在又到处装出一副情深的样子给谁看，她都觉得恶心。 娘亲一定是恨透了他，所以连带着也恨上了自己吧。 所以才这么多年从来没到梦里看看她。 即使在世的时候，她也是常年把自己锁在佛堂里不见人。 若说是有多少疼爱… 可能她对她最大的疼爱就是把她生下来了吧。 所以或许亲娘也未必一定爱惜自己的孩子，是吗？ “小姐，我们今晚还要进宫去见皇后娘娘吗？” 站在一边的小侍女悄悄出声问着才把愣在原地的柳抚眉惊醒。 转身一看才发现杨枝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忙别的事情了，整个房子里只剩下她和这个小侍女。 “不去。” “那会不会惹得娘娘生气啊？要不还是…” “她有什么理由生气？你以为她之前帮我是我欠她的吗？你错了！若不是当年我爹爹心软给她指了条明路，她早就是丧家之犬了。所以她为我们家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柳抚眉说着便狠狠地撇断了皇后赏赐给她的簪子。 帮不了她的人，也没必要好好伺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