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奇布曼的家在达姆街旁边，隔着达姆街，对面就是下民区，这个地段环境一般，因此租金相对来说比较便宜，但好处是离南门的集市近，方便他去摆摊。 “托莉，我回来了。” 奇布曼领着弗雷与邵莎来到一栋破旧木质公寓的三楼，打开了房门，奇布曼的妻子托莉循声而来，打量了一下弗雷与邵莎。 “托莉，这位是弗雷少爷，这是司祭邵莎大人。” 托莉向弗雷与邵莎鞠躬致敬，随后激烈地咳了好几声，把奇布曼拉到一边，细说说道：“奇布曼，你又跑去借钱了是不是，不要再我身上浪费钱了，我的病治不好，我们不治了，好不好？” 弗雷听到托莉说的话，微微一笑开口说道：“夫人，奇布曼是我的合作伙伴，给您治病不收钱的，因此你不必担心费用方面的问题。” 托莉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不要钱？” 弗雷笑着点了点头，托莉还是感到难以置信，目光投向了奇布曼，奇布曼笑着开口道：“弗雷少爷是大善人，他听说了我们家里的情况，所以特地带着邵莎大人来给我们免费治病。” “邵莎，你先帮夫人看一下。” 在弗雷的指示下，邵莎开始为托莉诊治。 “夫人，你感觉身体哪里不适吗？”邵莎问道。 “就是咳嗽，有时候感觉呼吸不到。” “有胸闷的感觉吗？” “有。” “一般什么时候发作？” “白天？” “也就是说晚上身体会舒服一些，是这样吗？” “嗯。”托莉点了点头。 “什么时候开始的？” “大概……今年春天的时候。” “在那以前有过这样的症状吗？” “完全没有。” 邵莎举起手掌，散发出圣洁的白光，此举释放魔力并不是为了给托莉治疗，而是用魔力查探她身体的状况。 “夫人，失礼了，让你听一下你的呼吸声。” 邵莎提醒了一句后，蹲下身去，附耳贴在了托莉的胸口上。 “夫人，深呼吸。” “嘶——哈——嘶——哈——” “好了，可以了。” 邵莎起身，弗雷投去疑惑的目光，“怎么样？” “是肺疾，但没诊断出原因。” “能治吗？” “圣术可以缓解症状，但是没找到病因的话，即便今天治好了，以后还是会不断发作，根据先生提供的情况来看，之前请的司祭在用圣术治疗后，还是反复发作，因此圣术治疗这条路行不通。” “有别的法子治疗吗？”弗雷接着问道。 “我可以给夫人开一些止咳的草药，但也只是能在发作的时候，缓解一下症状，如果找到病因的话，我也无能为力。” 弗雷的目光定格在了托莉的身上，开口提议道：“夫人，介意我听一下你的呼吸声吗？” “您请。” 在征得托莉的同意后，弗雷将耳朵贴在了她的胸脯上。 “夫人，深呼吸。” “嘶——哈——嘶——哈——” 一边听托莉的肺音，弗雷一边开口问道： “夫人，咳嗽痰多不多？” “多。” “是什么颜色的痰？” “白色的。” “浓痰还是泡沫痰？” “泡沫痰。” 托莉回答了这些问题之后，弗雷基本上确定了不是肺部感染，换而言之，就是自发性的疾病。 “好，现在正常呼吸。” 托莉照做，不一会儿后，弗雷将耳朵移开了她的胸脯。 “弗雷，你有头绪了吗？”邵莎投来好奇的目光。 “有一点。”弗雷继续将目光定格在托莉的身上，询问道；“夫人，你方才说，这个病是在今年春天才开始的，我想请你仔细想一下，今年春天的时候，生活发生过什么样重大的变化吗？” “重大的变化么……”托莉思索了起来。 一旁的奇布曼忽然想到了什么，插嘴说道：“弗雷少爷，托莉今年春天的时候，换了一份工作，她如今在香料工坊做制香师。” “夫人，请问你平日的工作内容是什么？” “就是把香料烘干，然后调配成香囊。” “我想跟你确认一下，你白天发病的时候，是不是通常都是在你工作的时候，你想一下那些休息天的白天，是不是没有发病？” 托莉想了想，“好像是这样。” “那我想你的这个病，应该是跟你的工作环境有关。” “弗雷，你知道这是什么病吗？”邵莎投来好奇的目光。 “我猜的没错的话，应该是过敏性哮喘。” “过敏性哮喘？” 众人纷纷露出一副不解的表情。 “简单来说，某些人会对一些特定的东西非常敏感，只要接触这种东西，身体就会出现应激反应，表现为身上出红疹，胸闷，咳嗽，呼吸困难等。” “弗雷少爷，这个病能治好吗？”奇布曼关心道。 “这个病很难治，但其实不治也可以。” “不治？”奇布曼露出不解的表情。 “这个病是接触过敏源的时候才会发病的，换而言之，只要远离过敏源，你的夫人就不会发病了。” “所以说，过敏源是在夫人的工作场所吗？”邵莎揣测道。 “应该是。”弗雷点了点头，目光定格在托莉的身上，“夫人，你家里有你们工坊制作的香囊吗？能给我看下吗？” “弗雷少爷，您稍等一下。” 不一会儿后，托莉从房间里取出了一个香囊交到了弗雷手上，弗雷吸了一口之后，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夫人，介意我把这个香囊拆掉吗？” “不介意，弗雷少爷您尽管拆。” 弗雷使者用手掰开，但是扯不开，奇布曼见状，拿来一柄小刀，帮弗雷把香囊割开，割开后弗雷拿起香囊端详了几秒，恍然醒悟。 “夫人，你是不是在工坊熏制这些香料的过程中，会忽然感到胸闷，呼吸困难，并且伴随剧烈的咳嗽。” 经弗雷提醒，托莉连连点头，“好像是这样的。” “弗雷，你找到病因了，是吗？”邵莎投来炽热的目光。 弗雷点了点头，开始给众人解答疑惑： “夫人，是这样的，我看了你们工坊熏制的香料，在熏制的过程中应该是使用了硫磺，所以我推测你是硫磺过敏，引发的哮喘。” 弗雷随即将目光定格在奇布曼的身上，“奇布曼，有办法弄来一些硫磺吗？我需要用硫磺给夫人实验一下，以便最终确认她的过敏源。” “集市应该有，不过这东西应该挺贵的。” 弗雷取出钱袋子，翻出一枚小银币递到奇布曼面前，“奇布曼，这些钱够吗？” “够！够！”奇布曼连连点头。 “那你跑一趟集市，卖点硫磺回来。” 在弗雷的指示下，奇布曼离开了家中，片刻后，奇布曼买回来了硫磺，将白布包裹的硫磺粉摊开在弗雷面前。 “夫人，你稍微离远一点。” 在弗雷的提醒下，托莉移步到了较远的地方。 “弗雷，接下来怎么做？”邵莎投来好奇的目光。 弗雷将小刀递给奇布曼，“奇布曼，帮我用火烤一下刀身，两面都要。” 在弗雷的指示下，奇布曼照做，不一会儿，把用火烤过的小刀递到了弗雷手上，弗雷顺势用手指沾了一点硫磺粉，来到托莉身前。 在托莉疑惑的目光下，弗雷开口解释道：“夫人，我接下来要在你手臂上挑破一点皮，把硫磺粉撒在伤口上进行实验。” 托莉一脸不解地点了点头，很自觉地深处了右臂。 “夫人，稍微忍耐一下。” 随即，弗雷用小刀在托莉的手臂上挑破了一点皮，把手指沾上的硫磺粉往伤口的血rou上洒了一点。 众人观察着托莉的手臂，不到半刻钟，伤口的地方红肿了起来，随之托莉整只手臂都出现了一点一点红色的荨麻疹。 “看来没错了，夫人的过敏源就是硫磺。”弗雷盖棺定论，并且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邵莎，“邵莎，给夫人治疗。” 邵莎接到指示后后，抬起手掌悬停在托莉的手臂上，在手掌上催动白光，在白光的照耀下，不一会儿，托莉手上的伤口愈合，荨麻疹也跟着消退了。 “夫人，出于你对身体的考虑，我建议你换一份工作。” 托莉眉头微微皱起，“弗雷少爷，感谢您替我找出病因，非常感激，但是城里的工作不是这么好找，而且我们家很需要这份工作的收入。” “夫人，我看你长相不错，我这边正着手准备开一家面包店，我觉得你的形象很适合来当我们的店员，你有兴趣换一份工作吗？” 托莉眼前一亮，“薪金怎么样？” “介意告诉我，你现在的工作，每个月有多少收入吗？” 托莉犹豫了一下，“四百二十枚小铜币一个月。” “那我先给你开一枚小银币每个月，如果你表现得好，半年后，我帮你的薪金涨到两枚小银币一个月。” 巴诺城的工资标准是按照各行会匠师等级来定的，托莉在香料行业，尚未正式成为匠师，目前属于帮工，在行会中她是铜中级帮工。 她的薪金水平，也就是铜中级帮工的普遍薪资水平，而弗雷开出的一枚小银币每月的薪金，则是银中级匠师的水平。 换而言之，弗雷给他提高了整整一个大位阶段的薪资水平，还承诺了半年后根据表现，把她的薪金提到金下级匠师水平。 面对这样的高薪，没有人能抵挡得住诱惑，托莉自然也行动了，但他一个人拿不定主意，向奇布曼投去目光。 奇布曼立即激动地点头示意托莉答应下来，托莉也不再犹豫，开口道：“那就感谢弗雷少爷的好意了。” 弗雷从前袋子里取出三枚小银币，交到托莉手上，“我听说这段时间你丈夫为了给你治病，四处借钱，目前你们家正处于经济困难的状况，眼下冬天马上要来了，所以我先预付你三个月的薪资应急。” 托莉立即把弗雷伸来的手推了回去，“弗雷少爷，你不但给我找出了病因，还给我安排了一份新的工作，这已经非常照顾我们家了，现在又给我预付薪金，巴诺城冬天是不开工的，我怎么好意思拿你的钱。” 弗雷愣了一下，随即露出笑容说道：“我们比较特别，我们冬天也是开工的，所以你就别跟我客气了，收下这笔钱，明天早上到东门旧跑马场的营地来，找一个叫蒂娜的女仆长报道，她会安排你先学习烘培面包。” “托莉，你就收下吧。”一旁的奇布曼也开口劝说。 在奇布曼的劝说下，弗雷终于把三枚银币放到了托莉的手上。 “弗雷少爷，之前你跟我说的想要跟我合作的事情，我想单独和托莉聊聊，我们先失陪一下。” 弗雷点了点头，随即奇布曼将托莉带进了房间。 半响后，奇布曼与托莉重新从房间里出来，来到弗雷面前，奇布曼开口道：“弗雷少爷，我跟托莉商量过了，我们愿意把我们家制作奶酪的秘方教给你。” 弗雷笑了笑，“那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凝固牛奶的秘方是什么了吧？” 奇布曼点了点头，跑到厨房，拿了两个果子递到弗雷手上，弗雷一看，立即反应过来，奇布曼给他的是无花果。 “弗雷少爷，只要在凝固牛奶的过程中，加入新鲜的奶浆果碎块，就能更快的凝固牛奶，这是托莉祖父发现的秘方。” 弗雷以前曾听说欧洲有些地方，会用无花果汁来凝炼奶酪，原理其他也清楚，因为像无花果、香蕉、木瓜、菠萝等水果，其中富含一种蛋白酶，能够加速牛奶凝固，起到更凝乳酶一样的作用。 “难怪我说你的奶酪有一种特殊的果香味，原来是这种果子。” 奇布曼露出稍显自豪的表情，“这种果香味是我们家的奶酪独有的，别的工坊做的奶酪，是没有这种果香味的。” “对了，奇布曼，我很好奇你在凝炼奶酪的过程中，是怎么控制温度的？”弗雷顺势开口问道。 “唔……”奇布曼思索了一下，“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我从六岁开始在托莉祖父的工坊学习制作奶酪，刚开始我也掌握不好火候，也是花了很多年才掌握了娴熟控制凝炼奶酪的火候。” “看来是熟能生巧啊。”弗雷笑了笑，“对了，托莉的祖父既然是开奶酪工坊的，为什么你们现在反倒成为小贩了？” “早些年的时候，托莉家里出了一些事，导致工坊破产了。” “好吧，那托莉的祖父还在吗？” “在的。” “我想把托莉的祖父，还有熟悉你们这套奶酪制作流程的人，请到我这边来，我会为你们开出最好的薪金待遇。” “好的弗雷少爷，这件事请交给我吧，我会帮你说服他们的。” “行，那就有劳你了。” “对了弗雷少爷，我还有个不情之请。” “嗯？” “是这样的，今天的美食沙龙上，我对一种叫披萨的食物印象非常深刻，非常感兴趣，我希望从你这边得到披萨的销售权。” 弗雷是想用披萨打进巴诺城的贵族市场，在美食沙龙上他也是这样跟哪些商贩介绍这种食物的，没想到奇布曼这小子野心还挺大的，竟然想要披萨的销售权，把生意做到贵族市场。 “说说你为什么想要披萨的销售权吧。”弗雷露出饶有兴致的目光。 “是这样的弗雷少爷，我注意到了披萨这种美食需要用到奶酪，我在这方面也算是个行家，我觉得可以在这方面稍微改进一下，把披萨变得更完美。” “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但我问的是，为什么这多美食，你偏偏选择了披萨，你应该很清楚，我们对披萨的定位，是面向贵族市场的，你觉得自己有这样的能力，有这样的资源，把披萨的生意在贵族市场里做起来吗？” “我清楚我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商贩，但我有信心把披萨的生意做好，不输于城里任何一个大商行的东家，只希望弗雷少爷您能够给我一个机会，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弗雷在奇布曼的眼中看到了某种炽热，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很好，我欣赏你的抱负，明天你和你夫人一起来营地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