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不速之客
催婚是路mama的主业，她不管上海今年经济形势好不好，外国哪里爆发冲突，女儿工资发不发得出来，只管搜集适龄单身男性的微信给女儿发过去。 张菲菲顺利生了个男孩，路mama得知后如练功走火入魔，开始面目狰狞、变本加厉的催女儿结婚。 路琳琳给张菲菲发了个大红包，嘱咐张菲菲一定不要抱着儿子去她家拜访，她很相信自己mama会立刻买票来上海拉郎配。 大年三十晚上，小米消失后第一次出现在三人群里，同时带来了重磅消息：“我领养了一个孩子。” 张菲菲直接发起群电话，声音无比震惊：“确定是孩子？不是领养小猫或小狗？” 小米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沉静：“是孩子，小小的婴儿，过一岁应该会咿咿呀呀的讲话。” “天呐，我真羡慕你不用怀胎十月就有一个孩子，但是养孩子很难，你一个人养吗？” “是，物质上我尽量满足这个孩子，精神上我也会学着当一个好mama。” “那是一辈子的事情。”路琳琳想想就觉得一辈子这个词太漫长、太沉重，也是她不想草草结婚的原因。 “我知道，我对婚姻没有信心，这个孩子算是我为自己找的家人。” “男孩？女孩？” “女孩，粉嫩可爱。” 路琳琳突然想起来：“你才25岁，未婚，怎么可以领养孩子？” “不用担心，一切手续和流程都合法。” 路琳琳突发奇想：“如果养了一段时间，发现不喜欢，还能退回去吗？” 三人的电话沉默了。 张菲菲提议：“我和琳琳初五的时候去看看孩子？” “我在外地。”小米退出群语音聊天。 路琳琳和张菲菲互相道声新年好，也结束通话，俩人心里都预感到小米又要遁隐了，下次出现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路琳琳的担忧不仅在于无法“退货”，那可是活生生的一个小人，会长大、会有自己的想法，或许还会叛逆、远走高飞、老死不相往来，甚至还可能变成社会败类！ 她觉得小米肯定也知道这些，不住地唉声叹息，路mama直接给了她一击爆栗：“大过年不要长吁短叹！” “妈，如果我不结婚给你领养一个孩子，你觉得怎么样？” “领养？还是……”路mama把目光转向她的腰部。 “太可怕了，你觉得我会未婚先孕？” “现在时代也变了，这两年我参加别人的婚礼，十个有五个新娘子带着孕肚，别人还要恭喜一声双喜临门。” 路琳琳发现mama鬓角竟藏了许多白发，把头依在她怀里，心里感慨万千。 单身的地位真是越来越低，以前姑娘家未婚先孕是家门不幸，现在居然也排在了单身前面。 “快抢红包！”路mama说话中气十足，腹内丹田之气把路琳琳给弹开。 “这样激动，不就一两分钱。”路琳琳早就看到相亲相爱一家人里发的块八毛的红包，不稀罕点开。 路爸爸也赞同女儿的观点：“这点红包抢什么呢？” “你们一点意思都没有，手机都给我，我帮你们抢，我就喜欢这一两分钱。” 最后一算账，三十个红包加起来抢了三块钱，发了五块钱的红包，搭进去两块钱。 路mama红光满面：“玩的就是个热闹呀。” 路琳琳心知自己mama爱钱如命，恐怕在强颜欢笑，发了个红包进小家群里，只有他们一家三口的群。 路mama笑的更开心：“女儿给我发了八块八毛钱红包！” 她刚刚发完红包，注意到自己和薛语诚微信对话框里十二点整有一段四分钟微信电话，还有一张他的全身照，自己刚刚可并没有拿手机，显然有人替她在交际应酬。 “徐女士，这是怎么回事？” 路mama当作没看到没听见，转身把路爸爸一起拉着回卧室：“守岁时间够了，睡觉去。” “妈，他比我小三岁哦，你别乱想了。” 路mama声音从屋子里传出来：“你爸也比我小三岁。” 路琳琳关了客厅电视回卧室，心想多好的mama一触及女儿婚姻问题就变的不可爱了。 她躲进被窝里，拨通了电话，薛语诚很快就接起来。 “你发语音电话做什么？”手机里那边的音乐依然震天响。 “我无线网坏了，想连你的Wi-Fi，顺便拜个年，所以……” “你没回家吗？” “我爸妈离婚了，各自有新家哈哈哈，恐怕哪一个家都不欢迎我去。”他语气尚且轻松。 路琳琳心中不由得一沉，莫名为他难过：“不好意思，提到你伤心事。” “没什么不好意思，又不是你拆散我家的，刚刚阿姨在查我的户口。”薛语诚模仿得惟妙惟肖：“小伙子家是哪里的？家里有几口人？父母工作是什么？今年多大了？跟琳琳什么关系？喜欢什么样的女孩？” “咳，希望你不要介意。” “我们聊的很开心，比跟你聊得开心，你平时三两句就要结束聊天。” “好了，不打扰你睡了……” “你看你看，你又开始。” 路琳琳不知道说什么好，沉默不语。 电话里双方都安静着。 路琳琳正想挂电话，薛语诚轻轻吹起口哨，曲不成曲，调不成调。 路琳琳听了一会儿，不客气指出：“你吹的很难听！” “哇，Bigbang的，你居然说难听？” “哪一首？” “你都说了难听，我自然不会告诉你哪一首。”薛语诚沉默一会儿，又说道：“阿姨邀请我明天去你家玩。” “嗯？”路琳琳脑子没反应过来。 “如果你介意的话，我就不去了。” 她明白了，薛语诚这个喜欢热闹的人，是真的想来过年，想起他父母离婚，无家可归，纠结了一会儿：“好，你来吧，不知道车票买不买得到。” “我已经买好飞机票！” “你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