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归海2
5.当我再睁开眼时，发现我同其他几个妙龄少女被关在一个阴冷潮湿且拥挤的小阁间中。 脚上还锁上了重重的脚铐，一旁还有耗子吱吱吱的在我身旁爬来爬去。 “呀！” 我平日最最害怕的便是耗子了，如今和耗子这般近距离的亲密接触，差点没把我送走！ 更恼火的是，我一旁的少女似乎早已知晓自己接下来的命运似的，一直哭哭啼啼，要生要死的，把我吵的直头疼，真想给她们一拳，让自己清静清静！ 正当我想动手时，‘哐当’一声，大门被两个凶神恶煞的壮汉一脚踹开，身后还紧跟着一个身着朱砂色胡服老鸨扭着水桶腰，抽着旱烟，大步流星的朝我们走来。 老鸨眯着眼扫视了我们一圈后，目光就停滞在了我身上，她笑眯眯的走到我面前，捏起我的下巴，细细查看一番后，咧嘴吹了一口烟气到我脸上。 “不错！是个美人胚子！” “别碰我！” 我被老鸨身上艳俗的脂粉气呛得眼泪直流，但我气势上不认输，恶狠狠的瞪着老鸨，试图用微弱的力量与其抗衡。 “哟……你这小妮子，个头不大，脾气倒不小哈！”老鸨两眼一眯，很是生气将我扇倒在地。 “你竟敢打我！你可知我是……”我话还没有说完又被老鸨重重踹了一脚，随后趾高气昂的对着其他少女说： “我管你是谁？天王老子进了我揽月阁也得乖乖听话！” 我月枯苍灵生来高贵！何时受过此等屈辱！他日，我必将这老鸨挫骨扬灰！将此阁夷为平地！ 想着我立马找寻衣袖中的匕首想着防身用，可翻遍全身也不见匕首的踪影！ 我的匕首呢？莫不会丢了吧？阿舍纳生死不明不知所踪，此时还需从长计议！我忍！ “鸨母！” 老鸨见门外的是十三娘立马换了脸，贴上前嘘寒问暖:“是十三娘啊，昨晚可休息好！” “底下的丫头做事总是毛毛躁躁的，令我很不悦，今日十三娘斗胆向鸨母讨要一名胆大心细新丫头，还望鸨母忍痛割爱。” 十三娘不等老鸨发话，就直接绕过老鸨直径走入小阁间饶有兴致的挑人。 老鸨见十三娘不搭理她，有些尴尬的咧嘴顺着十三娘的话接“这批妮子都是最新买入的新人，十三娘若喜欢便挑两名丫头两个伺候你。” 我抬头一看，这十三娘竟有些似我的阿姊，北越多皇太女千浅茧！ “鸨母，我就要她了！” 十三娘说着从壮汉手中寻来了钥匙为我打开了脚铐，带着我往外走去。 老鸨见十三娘挑了我，瞬间气得脸都红了，但她话也说出也不好收回就只能咬牙切齿的看着我被十三娘领走。 “你为何选我？” 这十三娘除了面容似阿姊，性子却不似我那孤高傲世的阿姊！ “你的眉眼……很像……我的一位故人。”十三娘突然停下脚步，半晌才淡然的回答我的问题。 “哦？像谁？” 十三娘骤然苦笑，没有再回答我的问题，只是冷着脸让一旁的女孩带我去梳洗打扮，教我规矩。 “阿姊，这十三娘看着像是大户人家的姑娘，何故会沦风尘？”我认准时机向一旁看着稍微机灵一点小丫头探听。 “嘘，小声点，莫让十三娘听见了。” 女孩紧张兮兮的左瞧瞧，右瞄瞄，确定没有旁人在才敢悄悄的在我耳边说起十三娘的悲凉故事。 “传闻十三娘原是北越的皇女，亦是北越的储君，因谋逆被流放漠北。 此后，便常传出北越皇宫内有上古秘宝，得秘宝者得天下的传闻，引得各国都蠢蠢欲动，跃跃欲试。 谁也不曾想北越最后竟是被南姜国主亲自带兵攻城，灭国，屠城。 那次屠城，无论是手无寸铁的皇室贵胄，或是放下武器的士兵，皆被屠杀，无一幸免。 可军队翻遍整个王宫也不见秘宝的踪迹，便将奄奄一息的十三娘从漠北救回北越，并以幸存百姓的性命向挟，逼她说出秘宝的下落。 十三娘不肯说不出秘宝的下落，他们便凌辱了十三娘，还在其额前烙上了屈辱的烙印游遍整个王城的街巷，被幸存百姓唾弃十三娘不如其他皇族那般坚贞不屈，还被扔残羹剩楂。 此后每日还会在十三娘身上划十道口子，撒上蜜糖，受万蚁噬骨之痛，如此反复折磨了小半月，发买到了青楼，他们才肯罢休。 十三娘被发买到揽月阁之后，镇北候便放出十三娘的消息，让一些激奋的百姓继续上门羞辱十三娘。 时日一长竟让十三娘成了如今一掷千金也难见一面的头牌花魁。 不过，这传闻也是我从其他姑娘哪里听来的，其中的真假有几分我就不得而知了！” 如若十三娘便是阿姊！我当如何面对阿姊？阿姊所受屈辱皆因我的父皇！ “你今后伺候十三娘要机灵些，莫惹十三娘不高兴了，到时候吃不了兜着走！” 女孩见我在发呆就狠狠的掐了我一下，把我掐回了现实。 “那是自然！” 我这几日也学着老鸨八面玲珑的本领，与整个揽月阁男女老少都混熟，借助他们替我寻阿舍纳。 如今的曲临在镇北候的管制下倒是繁荣安宁，已能与各国的京都媲美，各国大小的商贩都汇聚在了曲临，都想从中分一杯羹。 揽月阁靠着十三娘的名气，已然成为城内最大的青楼，非文人墨客，富贾贵胄，都进不去，更消费不起！ 这青楼与妓馆最大的不同，就是青楼的女子多是才色双绝，且卖艺不卖身，服务的对象也多是文人墨客，富贾贵胄，平日也只是陪客人唱唱曲，喝喝酒，而妓馆就真的只是皮rou生意。 青楼名妓的身价与妓馆女子身价也是天壤之别，因为名妓不与庸俗往来，只与豪俊交接，每宿一夜，费银六、七两，而妓馆只需几文钱方可快活。 所以这几日我基本上遇不到难缠的客人，除了，今日的这几名从东微来的贵族！ 也不知他们是酒壮怂人胆，还是真的喝醉了，只见他们吵着闹着就闯入的沁娘的闺阁。 沁娘大声呼救了半日，也无一人敢向前制止，连平日满口仁义道德的书生瞧见了也只是低下了头继续喝酒，更别说这青楼的护院了，他们都选择了默许。 毕竟，沁娘不过是一个下九流的青楼女子罢了，而对方是东微的贵族，若处理不当，而引发了两国纷争，岂不成了罪人？划不着！ 沁娘望着平日与自己志趣相投的王书生冷漠别过了头，顿时心如死灰，恍惚之间，失了足从三楼的闺阁上摔了下去，当场便毙了命。 而我正正的目睹沁娘的惨死，亲自目睹了一场由我们杀死了她，却又不是我们杀了她的直播。 “走吧，没有好看的，这……便是我们的宿命，没什么好惋惜的，这世道本就是弱rou强食，强者当道。” 十三娘的这番话看似是安慰我，实则是安慰她自己早已支离破碎的心。 “想哭，便哭出来吧。” “这些年……我的眼泪早已经流干了，已经哭不出来了。沁娘本有机会离开曲临，却为了我，被永远都困在了这里。” 是啊！死很容易，活着却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