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雪枪杨霄（三）
杨霄笑着讥诮地道：“各位已经可以起来”。 猎豹毫不犹豫地直起身子：“原来你早就知道我们在演戏”。 白度、滕讯、雨枫、江伊人也都抬起头。 杨霄笑道：“江湖中足智多谋的快拳猎豹和当世两大浪子，如果栽在旋风双盗这样的小角色手中，那他们就不该活到现在”。 猎豹摇头：“旋风双盗不是小角色”。 杨霄不屑地道：“他们已是死人”。 猎豹叹息：“碰上血枪，他们又怎能不死”。 杨霄道：“你是否认为我的枪够快”？ 猎豹道：“天底下找不出第二杆”。 杨霄道：“那你是否同意我带走你们当中的一人”？ “不可以，决不可以。”滕讯昂首站了起来，他的左臂已无，青刀仍在。他的神情，骄傲而坚定。 他说：“你的枪虽快，却还是带不走这里的任何一个人”。 江伊人再也掩饰不了心中的忧悒。 她的脸变得苍白，她用仇恨的目光看着杨霄，好似恨不能用怒火将他燃烧。 滕讯说完话再不看杨霄，他用饱含温暖和信任的目光凝视着江伊人：“无论谁，都不能带走你”。 杨霄冷笑：“原来你早知道我要带走她”。 滕讯同样冷笑：“你也知道我绝不会让你带走她”。 杨霄看了看他已空的左臂袖，再看看他现在的气息，怜悯地道：“你现在的身体难道还能一战”？ “能！”滕讯坚定地道。 杨霄摇头：“你战斗的结果除了死亡还能有别的选择”？ 滕讯怔了怔，他已见到杨霄雪枪的速度，自己不受伤时尚难对付，现在这种情况，可以说毫无获胜的机会。 “他绝不会死。”猎豹笑着道。 杨霄奇道：“什么理由”？ 猎豹明确地道：“因为他有朋友，我们就是他的朋友”。 这理由已相当地充分。 滕讯笑了，如同温暖的春光。他知道他的朋友们一定会这样说。他的朋友，在关键时刻不会掉链子。 猎豹、白度起身，和滕讯并肩而立。 三人的神情一样温暖而坚定，无论发生了什么，只要你的身边有朋友，真正的朋友，那么，你就拥有了不败的勇气。 因为友情的力量是无限的。 猎豹语气含着些闲散，向着杨霄：“你的枪可以洞穿三个人的咽喉，却无法洞穿一个人的”。 杨霄的目光变得沉凝而惊诧。 并肩而立的三人身上，散发着一股牢不可破的锐气，三个人只有一股锐气，这锐气是绝对无法突破的，杨霄的杀气在这股锐气前消失于无形。这股锐气又是安详而温馨的，你甚至感觉不到它的强大，但无形中，它已震慑了人的精神。 杨霄忽然明白，自己绝不可能突破得了这层锐气。 他叹息一声坐了下来。杀气已息。 猎豹笑道：“原来你是个聪明人”。 杨霄叹息：“我既然洞穿不了一个人的咽喉，又怎能洞穿三个人的，只有白痴才不明白这个道理”。 滕讯道：“那你为什么还不走”？ 杨霄再叹息：“为你”。 “为我？”滕讯诧异。 “当然为你。你既然有这么好的朋友，他们一定不会希望你成了一个不义的人”。 滕讯糊涂了，猎豹、白度也糊涂了，而江伊人却已经以手掩面，趴在桌上哭出声来。 滕讯面色沉凝：“如何才能证明我不义”。 杨霄笑了笑：“只要听我的故事”。 江伊人悸动了一下，然后一动不动，显然心情紧张到了极点，是否那个故事会伤害到她？ 滕讯毅然做出了决定：“我不要听你的什么故事，只希望能看到你立刻离开”。 江伊人抬起含泪的眼，那么感动地看着滕讯。 滕讯凝视她轻轻道：“我对现在的一切已非常满意，所以，我也不希望有什么能打搅我的生活。我相信自己，用不着别人用什么故事来证明我的什么不义，就算天下人都说我不义，但至少，还有人能够理解我”。 他的目光清澈极了。 杨霄从这段话中，已明白了许多。他痛惜地再叹：“原来滕讯也是如此懦弱的人”。 滕讯摇头：“我不懦弱”。 “那么你不应该逃避这个故事”。 滕讯黯然：“我不想听，只想你走”。 杨霄的目光充满了嘲讽：“我当然要走，对一个让我非常非常失望的人我还能说什么”？ 他真的站了起来，扛着雪枪向外走去。 “不要走！”江伊人忽然叫道。 她的泪已干，忧郁中多了许多坚定。她在这一刻已做出了决定，该来的终究会来，何用逃避？ 她道：“你的故事一定很有趣，我倒想听一听”。 滕讯蓦地抓住她的手臂：“伊人……” 江伊人无助地笑：“滕讯，信任是双方面的，我不能只要你信任我，我却不信任你，是吗？该知道的，你终究会知道，躲过这一次，我能躲过一辈子”？ 滕讯紧紧地拥住她，再不说话。 还有什么话可说呢？ 信任，对于一对恋人来说是多么的可贵！ 杨霄回身，似也被他们的神情所感动。他迟疑了一会，终于道：“好，我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