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过日子
那时候的我们吃什么都香，婆婆要是不过来的两天，我们刚刚一桌，八个人，一个人有一个位置，桌子是那种大桌子，要不然，就坐不下了，桌子上面老是有几碗陈菜，什么豆鼓呀，萝卜丫子，酢胡椒呀，这些东西老是吃不完，而且，味道十分地好，然后，mama会炒几个小菜，菜上齐了，我们才会上桌子吃饭，先吃完的肯定是小菜，有时候会有豆腐之类的菜，而且，我们家里的小菜是吃不完的，爸爸种菜的技术是一流的，别人家里还没有吃的菜，可是，在我们的饭桌上已经有了，隔不了几天，爸爸会从河里捞上来一些小鱼小虾，改善我们的生活，那黄亮亮的腊rou也很好吃的，但是，吃这一些好东西的时候，往往又是一大桌子人了，mama会在婆婆过来的时候，跟婆婆说孩子们想吃rou了，让我婆婆把腊rou拿一点出来弄一弄。婆婆就乐呵呵地答应了，这一缸腊rou，可以从年头吃到年尾，刚开年的时候，青菜多了，三月的日子也长了，肚子特别是饿得快，这时候了，婆婆会用腊rou蒸蒸菜吃，我会帮忙婆婆端筲箕了，婆婆要洗菜了，我就在后面端一个小的筲箕，虽然我不会做别的什么，可是，婆婆还是很喜欢我，她没事的时候会讲故事给我听，《木头mama》的故事就是她那个时代讲给我听得，她总是先把半熟的米饭装在最下面，接着装要蒸的青菜，青菜也要拌上米粉，食盐，最上面就是拌上了米粉的腊rou，一片挨着一片，差不多把蒸菜盖住就行了，比灶台高一点儿的我，一边帮着加柴火，一边跟婆婆说，我喜欢吃瘦rou，可是，瘦rou太少了。 婆婆就笑了，她说着，她爱吃蒸菜，蒸菜才是最好吃的，，有了这一碗蒸菜呀，她连饭都不想吃了，我也爱吃蒸菜，吃蒸菜的时候，拌上一点自己家里剁的辣椒酱，别提有多好吃了，而且，我可以光吃两碗蒸菜，连饭都不想吃了，我和婆婆是这样，哥哥jiejie们也爱吃，吃了也不觉得饿，这是婆婆最舒心的两个月，她不会隔几天就跟mama说，米又到缸底了，怎么办呀？哥哥们正长身体，数得清的几片rou一上桌子就被他们瓜分地差不多了，可是，他们也会看形式，只知跟大人留上几片，于是，他们就抱怨婆婆了，说婆婆每回都不肯多切几片rou，婆婆就笑了，说什么东西吃多了，就不会好吃了，要是每一回吃得欠缺一点儿，你到了下顿就会想吃了。自然会觉得好吃了。这时候，爸爸大口的吃着蒸菜，笑着说道“这一点rou都是哪门抠下来的呀，总有一天呀,我要让你们吃够了，吃伤了。” 二叔的三个孩子和我们一样，吃得很欢，一个劲地说好吃，好吃。他们没有一点儿的拘谨，相反的，我和小弟弟老是坐在桌子的角上，他们三个还有正位置坐，而且，我们还不能对他们有任何的意见，还是爸爸的要求，可是，我一想起别人老是地说我们特会吃，我在心里就有一些不服气，于是，我故意地说道“小勇，你吃了几碗了？” “我都吃了两碗了，这是第三碗了。” “我不信，我才吃第二碗了。” “你还不信，你看我吃得多快呀，哪个像你，拈个菜的时候在碗里扒去扒来的，你看我。。。。”他说这话的时候，连连朝着嘴里扒着，好像是没有长喉咙一样。 “那怎么你mama说你们每顿才吃半碗饭？”我有一些不明白地问道。 “哪个叫你们的菜好吃一些的呀。”小勇愣住，他歪着脑壳说道。 “还不都是婆婆炒的菜呀，你们家里的油水还要足一些。”我mama不由得说道。 “那是我mama瞎说的。”小勇只好说道。 婆婆晓得我的意思，她只是静静地看着我们打嘴仗，并不责怪我们。 “你们弄了什么好的，都不喊我们吃，你们还要来我们的吃了。”我白了他一眼说道。 “你这个孩子，屋里没有你吃的呀，要去人家里欠食。”我爸爸生怕我们做出让他丢脸的事情，有点生气地小声地说道。也许是他于身俱来的威信，我只好不往下说了，又有一些尴尬冲大家吐了吐舌头。婆婆看到我这个样子，就笑了，mama也在笑，小勇于是说道“下回，下回，我们屋里要是有什么好吃的，我就喊你。” “我才不去了，我爸爸不许我去的，你的爸爸也是的，还要你们来我们的家里吃饭，还是上班的人了，哼。。。。” 好像是从我说了那一回，我的堂姐就不来我们的家里吃饭了，但是，两个堂弟还是来，我觉得他们有一点无脸无皮，但是，再过分的事情，我也不敢做，我有一些怕我爸爸，他虽然从来没有打过我，可是，我就是有一点怕他，不光是我怕，我们所有的孩子们都怕，可是，又说不出来是什么原因。 我们小孩子们，最喜欢在水边玩，这是大人们最为担心的，可是，平常又没有什么吃的，我们弄一个小脸盆，里面放上一点的麸皮，上面箍上一块剪了一个小洞的油布纸，然后，把这个小盆按在水里，看着水就顺着小洞冒着泡子往里灌，就一会儿的功夫，盆里就装满了水，那些麸皮就飘在透明的油布纸里面，这时代，手里把绳子松一些，让水盆往水深的地方滑过去，然后，我们就蹲在水边，守着这个小盆，看着小盆里又钻进去了几条小鱼，水是那么地清，小鱼排着队在里边游着，它们一看到有了吃的，先是在盆边打着转，转一会儿，就有胆大的先游了进去，越来越多了，可以收盆了，只要把手里的绳子拉一拉，盆子就在水里滑了过来，来了边上的时候，才端了上来，每次的收获都不错，我们把绳子解开，取下油布纸，那些小鱼都还不晓得他们已经成了我们的瓮中之鳖，还在围着盆子打转转了，我们拿一个小筲箕放进去，它们立刻慌了，没头没脑地乱窜，可是，为时已晚，它们再跳的时候，已经是在筲箕里面跳了，不过，我们还是会把它们暂时养在另外的一个盆里，然后，我们又开始了下一轮，继续在盆里放上一点儿麸皮，用绳子把油布纸箍在盆子上面，像上次一样把盆放进水里。。。。。。 这时候，陆续地有人来洗菜了，他们好心地叫我们不要在水边玩，我们了，得意地指着盆里的小鱼让他们看，那时，她们就是一脸的高兴，好像是中午都有鱼吃了一样，而他们筲箕里装得什么菜，也是我们最有兴趣的，我婆婆不管是在我们这一边，还是在我二叔的家里，总是要端两三个筲箕，一个筲箕一样菜的话，一顿也有二三个菜，我婆婆洗菜的时候，最喜欢把干净的菜站我端着，我了，也成了习惯了，看到我婆婆来了，我就站在她的身边，跟她帮忙。一般的人家也有二个菜，再说了，家家都有陈菜，新鲜菜加上陈菜，也有二三个碗。可是，明锋的婆婆就不同了，她老是地端一个筲箕，那个筲箕装得满满的，可是，这个婆婆的个子太小了，好像是一个筲箕也端不起一样，加上她的脚又小，在水边的埠头都是用三根粗一点木头搭起来的，中间叉开好大的一条缝，她只能慢慢地把脚横着走上去，可是，又怕脚从缝隙间落下去，这时候，连我们这些孩子都跟着担心，生怕她从埠头上落下去，如果有别人来洗菜还好，像我隔壁的大个子婆婆，不由分说地从她的手上接过去，几步走上埠头帮她洗了，然后乐呵呵地递给她，她总是连声地说道“难为你了，难为你了。” 大个子婆婆是一个直嘴巴，她问道|“这一个菜怎么够吃呀，那么多双筷子？” “够吃了，够吃了，一个人吃不得多大一点点。”和她儿子云昌说得一样。 “都洗好了呀？他大婆婆？”是我婆婆来了，一个胳膊底下二个筲箕，还有一小筲里面的菜少一些，用另外的一只手端着，她爽朗地打着招呼。 “哎呀，你怎么洗这么多的菜呀，那么多，吃得完呀。”大婆婆看到婆婆的架式，有一点担心地说道。 “怎么吃不完，人多呀，一个人一筷子就没有了，哈哈。。。。。。”婆婆笑了，“今天还多了一个荤菜，我看看，值不值得下锅了。哈哈，有这么多呀，要是还弄一点就好了。” “婆婆，我还下一下再回去。”我接过婆婆手里的小筲箕说道。 “要得，要得，多弄一点了，仅你爸爸mama回来也拈一筷子。”婆婆又说道，我的爸爸mama什么时候都是仅着我们吃，我婆婆十分地心疼他们。 婆婆麻利地走上埠头，还在笑着，她蹲了下来，开始洗菜了，这时，隔壁地婆婆小声地说道“秋姐，你看你们的人口差不多，你就洗了三个菜，她却只洗了一个菜，够吃嘛，我真是不相信。” “你呀，cao的心真多，要不，你跟着去看一下去，”婆婆打趣道。 “我是说的话，秋姐，他们的日子是哪样过得呀，这人的肚子，是不是差不多呀？”隔壁婆婆端得是两个筲箕。他们的家里有三个小孩子。 “他们的肚子小，我们的肚子大一些嘛。”婆婆又笑了，她总是很开朗。 “那不是那么一回事，这孩子们正长着身体，大人一日来晚的干活还要力气了。”隔壁婆婆又说道“我听说，云昌把超支还了，是少分了三个月的口粮。” “那怎么要得呀，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都饿得慌，三天的口粮还好对付，三个月的就有一些难了，他们真的是能干。”婆婆有一点不解了，本来，吃饭的人就多，口粮就不够吃，这一下子少了三个月的口粮，这三个月怎么过呀。 “听说，玉儿能干的很哪。”隔壁的婆婆又说道。 “那幸亏是能干，不能干的话，日子还难过一些。”婆婆说道。 “能干也没有用呀，那么多的孩子们，光是吃饭，都是一个大问题。”隔壁婆婆又说。 “那是，那是。。。。。”婆婆笑了，她已经洗好了菜，要回家了，这时，又来了几个人，婆婆赶紧地让埠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