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偏心的公婆
我不晓得，得罪婆婆的后果，也是很严重的。 大约是在初八的时候吧，因为亲戚之间的拜年都跑完了，吃过早饭，我们都在门口晒着太阳，孩子在我们的中间跑来跑去的，十分地高兴，老公叨着一支烟，一副享受的样子。 “你们准备怎么办了？”老公公的眼睛看着孩子，不经意地说道。 “先玩两天了再说吧。”老公挺随意答应着。 “你们不会就在屋里了嘛。”老婆婆本来是靠在藤椅上坐着，她有一点吃惊地挺直了身子说道。 “到屋里还不是可以呀，在外面好累的了。”老公还是一脸的无所谓。 “那怎么行了？”老婆婆的声音大了起来，“你们在屋里的话，不是把你哥哥的田就拿了回来了嘛，这怎么搞得成了。” “我的田，我想拿回来，就拿回来，有什么搞不成的事嘛。”我故意一字一句的地说道。 “也是的，你们在外面做的好好的，回来做什么！”老公公的语气也重了。 “就是了嘛，回来做什么！回来撩起我燥了。”老婆婆毫不客气地说道。 “不是他的姑妈打什么电话，我会回来嘛。”我不禁有一些气冲冲地说道“我自己的家，我都不能回来了，我还就是不出门了，看哪个又敢把我怎么样。” “你瞎说什么呀？”老公冲我瞪了一下眼睛。 “你呀，有哪个把你当了个数的嘛。”我埋怨着老公，把脸扭朝一边了。 我的心里当时气得不得了，公婆的心里真的是没有一个数了，就是他们身上穿着的新衣服，也是我回来的时候，跟他们一人买的一件，这种市面上刚刚时新的羽绒服，一件一百八十块钱，这在我们的村子里，也只有几家条件好一点的年轻人，才舍得买了，整个村子里，也不超过十件，我自己的一件过年的衣服，才只有八十块钱。 孩子又趴在了我的腿上，她也看到了，mama有一点不高兴了，乖巧的孩子，一个劲儿地喊着mama，mama，还非要我答应她，她这个样子，又让我想起，她刚刚到昆明的时候，骨瘦如柴的样子，我都不晓得，我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不由地抱起了孩子，也许只有孩子的笑脸可以缓解我的苦闷，我的心情如此之差，哪里又有心肠逗她了，我只是紧紧的把她搂在了怀里，又把她的小手从嘴巴里拿了出来。 公婆的这两件衣服，是我执意要买的，自己的心里想着，从那么远的地方回来了，总得给两个老人一件像样的礼物吧，买什么好了，他们的棉袄是我在出门的那一年，给他们新做的，才穿了两年，如果是再做的话，穿来穿去的，总是那几件没有什么变化衣服样子，索性，买就买一点好的，穿得出世的，一出手，老人家一人一件，老人家穿在身上，自然是欢喜得不得了。 这欢喜的时候，他们就跟我说，还是我要大方一些，老大媳妇结婚这么多年了，豁鼻子针都没有看到她的一个了，还不要说买什么衣服了，就是村子里补助老公公的钱，都被他们抵了他们家里的积累了。 我就问道“您的补助有多少呀？” “还是有三百多块钱了。”老公公笑了，有一些无奈。 记得我们在家里种田的那几年，老公公的补助是他自己领回来了的，说是两老的零用钱，都是装在了他们自己的荷包里，怎么我们不种田了，他们的零用钱都不要了，又都要给了老大了？ 而且，我还不能回来了，一回来，就撩起他们燥了，这可是我自己花钱买的房子，1995年的时候，花了2500钱买的房子，我自己还不能回来住了，真的是想一想，都让人心寒。因为我们一回来，老大就种不成我们的田了，他们的收入就少了，就是因为这个理由，撩起老婆婆燥了。 “我又没有一定说不出门了。”老公又在小声地说道。 “不出门怎么行了，他们的帐都没有还清了。”老公公的理由十分地充分。 “佳，我们看电视去吧。”我牵着孩子手，走进了房间。打开了电视，孩子高兴地看起来了，我虽然静静地坐在一边，心里却十分的气愤，难道这就是撩起你们燥的原因，从来没有人为了我们考虑，虽然说在外面挣得到钱，可是，那个日子，也真的是苦了。这时，老公的声音传了进来，我不由地张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对话。 “你们也是的，我们专门跟mama看病了，你们怎么偏偏要把我们朝外赶了？”老公有一些不解地问道。 “看你们在外面做得好好的，回来做什么！”老公公说道。 “好，好，我看我们走了，又有哪个来管你们。”老公不由恼火地说道。 “我的病怎么样了？一天两天又不会死了，不是还有你爸爸嘛。”老婆婆又说道。 “我做得好好的生意，不是担心你们没有人管，我也不会回来了，这一回来，又到哪里找得到这么好的事了，你们即然不要我管的话，就不要叫jiejie跟我打什么电话了？” “哪个叫她打得电话了？我没有叫她打电话呀？你不要把责任都推到了我的头上了。”老公公又说。 “你们是不晓得，好多的人眼红我们的生意，她是不同意回来了，是我硬是把她拽回来的，你们这样说话，我又怎么在她的名下交差嘛。”老公又说。 “看你们出去做你们的生意，他们在屋里种他们的田，有什么不好交差的嘛。”老婆婆又说“我们又不要你管” “不要我管，要哪个管？”老公的声音有一点大了。“要不是为了你们，我会回来嘛，我那么好的生意？” “你们哪里管了我们的嘛？”老公公竟然说道。 “小点声音，小点声音，这要是她听到了还得了呀？你们也是的，要不是我们，又有哪个管嘛，她要是和嫂子一样，你们能过得这么安逸嘛，也是的。”老公又说。 “是了，她倒是好了，这不，你哥哥盖了房子不是还差着一点帐嘛，我们也没有办法了，你嫂子的脾气，你是晓得的，你哥哥又有安逸日子过呀。”老公公又说。 “你们啦”老公说了这句，大家都沉默了。 原来，说来说去了，就是老大的日子不好过，为了让老大的日子好过一点，老婆婆自已的病也是无足轻重的，反正现在还吃得一点饭，就是精神有一点差。 老公默默地走了进来，坐在我的身边，我看了他一眼，忍不住在打了他一下，就打在他的手上，又打了两下，还是不能解气，恨不得早一点走得远远的，就我们三个人，不管是哪里都好，好象这个房子到处都是刺一样，刺得人安不住身一样，当着孩子的面，我也不好再说什么。 “到姚集玩去吧。”老公好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他轻轻地说道。 “我要去了，我要去咖婆里去了。”佳佳一听，大声地欢呼着。 “走吧。”我也起了身。 当初，就是因为在家里好像有刺一样，我才拚命了想出门，没有想到，两年后，我们还是在这个家里呆不下去了，真的叫人有一些心烦，我如果执意地不出门，日子又回到了两年前的样子，那是我不愿意面对的，可是，我们又往哪里走了？这真的是一个难题。 每当我们过得不痛快的时候，娘家就变成了我们的躲难洞。 母亲满脸笑容地迎接了我们，二嫂正在梳着头发，我不由地问道“怎么啦，才起床呀？” “好吓人，你说，mama也看到了的，好吓人。”二嫂还有一些气喘吁吁的样子，她又说“你看，把我的头发都扯散了，好吓人。” “说哪个呀，”我不禁好奇了。 “二哥哪里去了？”老公又在找着牌场子了。 “你到大哥里去了，他们肯定都在那边的。”二嫂边说边梳头。 “我打牌去了，佳，跟着爸爸去了，我们到大舅妈里打牌去了。”老公抱着孩子走了。 “mama都看到了的，你说，才九岁的孩子，好吓人的。”二嫂又说了起来。 “你以为我们的日子多好过了。”母亲竟然有一点幸灾乐祸的样子，笑了。又说着二媳妇“连个这点小孩子都没有法了，有什么用了？” “您是不晓得，不要看她才九岁了，好大的力气的。“二嫂又说，却又笑了。 “你们还打了架的呀，还什么蛮大的力气了。”我有一点不以为然了。 “你问她了，还打不赢了自己的姑娘了，呵呵”母亲又笑了。 “硬是打了的呀？”我不相信地问道。 “不是什么了？”二嫂又说道“你看一下，好不得了了，才给了五角钱买了东西吃的了，她又来找我要钱，我就不给她，她就在我的身上擦呀，擦呀，说我把她的压岁钱装起来了，也不给她，她只是要自己的压岁钱，我都不给她，我有一点嫌烦了，不过是就推了一下她，手重了一点了，她就说我打了她，我还在笑着了，就说，就是要打你，打了你还犯了法了，就打了一下她了。” “看是犯了法嘛？”母亲又在笑着。 “你说，她就说我也要打你，我还以为她在说得玩了，又推了一下她，这下，不得了了，跟我对打了起来了，你叫mama说，她就硬是打的了，我还舍不得打她了，只是捏住了她的手，她就使劲的打我了。”二嫂一脸的气。 “我拉了半天，还拉不开了。”母亲也说。 “是的呀，mama拉了半天，还拉不开了，她怎么扯着我的头发了，就那么扯着，你想打她还打不到了。”二嫂又在描述着“这才这么小一点了，就不得了了，我还打不赢了。” “不晓得好吓人了，我说了，你们还不相信了，这回相信了吧。”母亲又说。 “还跟您也打了的呀？”我紧张地问道。 “没有呀，蛮听话了。”母亲又在维护着孙女了。 “没有想到翩翩还这么拐呀。”我不禁感慨着。 “还打了蛮时候呀？”我又问道。 “不是什么了，她就把我的头发揪着，你想打她又打不着，还好，他大妈过来了，这才解开了。”二嫂又说。 “去了哪里了？”我又问道。 “她打了人，还哭得多凶，好像是受了多大的屈一样了，”二嫂还在恨恨地样子。 “哭哟，哭得多凶呀，还要跟他的爸爸说了，mama打了她的了”母亲笑了“现在的孩子，不得了。我是没有办法的了” “现在的孩子真的是胆子大了，敢跟mama打架了，你说，依得我的心呀，一餐打死她。”二嫂还是不解气地说。 “打都打不赢了，还打哪个了？”母亲有一些轻蔑地笑着媳妇。 “哈哈。。。。。。是真的打不赢了。”二嫂也被逗笑了，她放下了梳子说道。 “怎吓人啦。”我有一点吃惊地说道。 “你没有看到吧。”mama又笑了。 我能够想像得到，一个九岁的孩子，揪着mama的头发的样子，可是，我竟然还有一些不敢相信，这是怎么啦，她怎么有这么大的胆子的了，而且是在我们的家里，要晓得，我们的家风一直很好，这还真的是出了一个怪胎了。 “都是您惯的。”我把责任推在了母亲的身上。 “找我起什么作用了。”母亲的头一昂，一点不买帐的样子“是我叫翩翩跟她的mama打架的，你怪我做什么？” “他们几年不在屋里，您要管得严一点了。”我又说。 “我们回来这几天，她们还是听话了，哪个晓得，她一下子就毛了。”二嫂说道，她倒是没有怪父母的意思。 “这才这么小一点，就管不住了，长大一点了？长大一点了还得了呀。”我说着原因。 “是他们自己惯了的。”母亲说道。 “哪门又怪我们了？”二嫂也不买帐。 “看是你们跟她说的了，叫她们要钱的时候，我们就给的了。”母亲不禁说道“我说不用钱了，你们都不晓得，她把你说得怄死了。” “说的什么呀？”我不禁好奇了。 “看我们用的又不是你的钱。”母亲说道“这是你的姑娘说的了，不是你惯的，是哪个惯的。” “这呀，还是要挨家伙才得行了。”二嫂的气又来了“她们说要零用钱了，我们就说钱在婆婆爹爹那里，你们要的时候，就跟婆婆他们说了，噢，她们就说不是用的你的钱呀，不要你管呀，是不是了？” “看她们用的又不是我的钱，我哪里有资格管了。”母亲笑了。 “这呀，我先下还舍不得打了，是要打，好会胡说八道。这种混帐话也说的出来。”二嫂不禁说道。 “我叫她不说那，我又不是听不起了，要管呀，也应该你们管。”母亲还在笑着。 “你不消惯得。”我真的有一点看不下去了，又说道。 “要你管得住的了。”母亲这才说道。 “你一管的时候，她们就说，我爸爸说了的，我mama说了的，你管嘛，你回来管。”母亲冲我吼了一句。 “哎呀，这依得孩子的话，巴不得在屋里管着他们，依得这屋里的收入嘛，还是外头强一些。”我左右为难地说道。 “他姑爸说了的嘛，再往哪里去了？”二嫂不禁问道。 “没有说呀。”我索性说道“依得我的心的话，不出去了，就在屋里了，你看屋里的人，过得多快活呀。” “是的呀，人家睡到上十点了才起床，弄点什么吃了，就坐在麻将场子里了，哪里像我们，虽然说是赚了一点钱了，哪一天不是起五更，睡半夜的。”二嫂深有感触地说道。 “孩子了，孩子们也跟着你们一路起来呀？”母亲吃惊地问道。 “哪门不是了，要不然，我是真的不想出去了。”我又说。 “天那，这热起来还好说，天冷的时候，孩子好遭孽呀。”母亲心疼地说道。“这不出门了，就在家里吧，这在家里的人，还是过了日子的了。” “是的呀，钱多了也在过，钱少了也在过，我真的是不想出去了，这每天在屋里，想好时候起来，就好时候起来，不晓得好安逸了。”二嫂笑了。 “看你们还不好说呀，自己的田一收回来，就有了收入了，不出去，就不出去吧，哪个晓得外头那么遭孽了，就到屋里，这屋里的人还是过了日子的了，人要安逸多了。”母亲说道，也许在她看来，孩子们能够过一个安逸的日子就够了。至于钱多钱少，都不是最重要的。 “真的是不晓得那两年的日子是怎么过来了”我感叹着“现在想想都后怕的很了。” “那就不要出去了，又不是没有吃的，没有喝的。”母亲再一次的说道。“这孩子一年比一年大了，还是你们当爹妈的好教育一些了，我们老了，只能弄一点她们吃的了，别的，我们也不行了。” “关键是屋里没有收入了，要是有收入，哪个愿意在外面遭那么大的孽了，这还不是为了孩子们将来过得好呀。”二嫂又说。 “决定了，要出去？”我问道。 “在屋里有什么法子了，这一年上头，又能收一个什么？”二嫂说道。“你二哥过热的时候，不是回来了的嘛，连太阳晒一下，都受不了了，还能做什么农活了，哈哈。。。。。” 是呀，出门在外，虽然也累，可是，农村的活路，我们还做得了嘛？就是不说是做事，光是在太阳下晒一天，我们也受不了。而且，在外面做得好好的，一下子又回来了，村子里的人又会说什么了，真的是进退两难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