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生气
这天晚上，我们看电视看得很晚，当我缩进被窝的时候，老公抱住了我，我却一把把他推开了。 “怎么啦？你不想嘛？”老公有一些吃惊地小声说道。 “我不想出去了。”我断然说道。 “这时候说这些做什么。”老公打了一个呵欠，手又伸了过来。 “我说的是真的。”我又小声地说道。 “你以为我想出去呀？”老公有一些不耐烦了，他的眼睛一直亮亮的，就那么看着我。 “我跟你说正事了。”我申明着。 “我要睡了，明天说，明天说。”老公见我当真了，又想溜了，他已经拿被窝把脑壳盖上了。 “我晓得你的名堂了。”我笑了。把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嘴巴轻轻地咬着他的脖子，他轻笑着张开了双臂。 “听不听我说了。”我又问道。 “呵呵，说什么呀，听我的。”老公笑了，呼吸加快了，他昂起了头，我又一下推开了他。 “你只会来这一套，我不会上你的当了。”我嘴里这样说着，却又笑了。因为我就要轮陷了。在我还有一点清醒的时候，我坐了起来，今天，我一定要说个清楚。 “好冷了，你坐起来做什么？”老公惊呼着，手臂伸出来，把我揽进了被窝。 “你怎么高兴地起来了，哪个把你当了个数了，就是我把你当了一包金了。”在他的怀里，我有一些生气脱口而出。 “我怎么不高兴了。”老公一下子变得冷漠了起来。他抽出手臂，枕在脑袋下面，刚才眼睛里的光也暗了下去。“我跟你过一辈子了，你把我当一包金就行了，管他们当我什么。” 他的这一句话一说，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我有一些吃惊，也不晓得说什么好了，真的有一点后悔这样说他了，他就那么躺着，身上的被窝滑了下来，也没知觉。我心疼地帮他拉着被窝，又撒娇地趴在他的胸膛，他这才抽出了手臂，紧紧地抱住了我。 我们都不说话，就这么躺着，静静地听着对方的呼吸，终于，我忍不住的偷偷愣起眼睛瞄一下他，如果他睡了，我也就睡吧，何苦要为难他了，谁知，他也在看着我，我不禁笑了，抬手轻轻地打了一下他，他抓住了我的手，轻轻地放在他的颈边，我的手碰到了他的嘴唇，还有同样guntang的脸庞。。。。。。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还在他的怀里，我不禁又贪婪地闭上了眼睛，真想这样一辈子呀，只有和他在一起，我就什么都不用想了，管他起风下雨，还是白天黑夜。 有一些事不是你想躲就躲得过得，这不，老大带着他们的孩子过来了，一上台坡子，就笑眯眯地给老公公发烟，又给老公发了一支烟，我在洗着衣服，嘴巴里和侄女打趣着“来嘛，来和meimei玩了。” 侄女怯怯地笑着，缩在了爸爸的后面，我的孩子大方地喊着”大爸”，在爸爸的身边跑来跑去的，一会儿问着这事儿，一会儿又问着那个事儿，咯咯地笑着，十分地快乐的样子。 “这在大城市过了的孩子，就是要大方一些。”老大不由地感叹着。 “也是的，来的meimei玩嘛。”老公也在说着侄女。 侄女还是在爸爸的身后躲着，就是偷偷的看一下人，也是怯怯地抬一下头，如果正好碰到别人的眼光，她就赶紧地垂下了眼皮，十分害羞的样子。直到这时，小手还放在爸爸的手中，她的爸爸坐了下来，想把她推开，推到meimei的身边，可是，手刚一松开，她又缩了回来，身子靠在了爸爸的身上，她的爸爸笑了，又在推着孩子，这下，还推不走了，因为她抓着爸爸的手不松开。 “jiejie，我们唱歌去了。”佳佳在向jiejie招手。 侄女看了一下自己的爸爸，爸爸一脸鼓励的样子，她又看了一下我，我也是在笑着，希望孩子们在一起玩，侄女笑了，松开了爸爸的手，这时，老婆婆从屋里走了出来，见到大孙女没有喊她，不由地说道“都是你mama教的，叫你不喊我的。” “有什么怪得孩子的，你自己不带孩子了，还怪她mama做什么。”老大没有好气地说道。 “这个孩子不是我带大的呀，还说我没有带孩子了，你真的是没有良心了。”老婆婆气冲冲地说道。 “来这儿坐一下，都坐不成器了。”老大有一些不耐烦地说道。 这时，本来要和meimei一起玩的小侄女听到大人这么说话，她又贴在了爸爸的身上，有一些害怕的样子看着自已的婆婆，又看一眼爸爸，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安，脑袋又垂了下来了，并且嘟起了嘴巴，却又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 “跟meimei唱歌去了。”我又鼓励着她。 侄女还是没有去了，只是看了一眼我，又垂下了脑袋，就那个委屈的姿势站着，两只手不停地掐着手指，有时，又偷偷地看一下大人，看看大人们的反应。 “这个孩子也是的了，meimei比你还要小一些了，你看她多大方，哪里像你这个样子了。”老大有一些不耐烦地说着孩子了，也许，他的本意也是希望孩子大大方方的，只是，这个没有见过世面的孩子，本来脸皮子就薄，连爸爸都这么说她，头垂得更低了，下巴也抵在胸口了。 这时，佳佳欢快的歌声在屋里响起来了，虽然不是那么地流利，调子也跑了，不过，她才不管我们大人都坐在外面听了，依然唱着，声音一时大一些，一时小一些，肯定是麦可风拿偏了，我不禁和老公相视一笑，多可爱的孩子呀，她才不会看着大人的眼色行事了。 从我们的笑容中，老大有一些无趣地推了一下身边的孩子，他把手中的烟丢在了地下，又推了一下孩子，说道“你们准备哪门搞了？” “先玩几天嘛”老公一脸无所谓地吐了一口烟圈，说道。 “还要玩呀，这年都快过完了，你们还玩呀？”老大说这话的时候，看了一下我，又说“反正我是不能出去了，盖了一个房子，弄了一身的病了，屋里的重事呀，都是你的嫂子在做了。” “她有一点不想出门了。”老公推到了我的身上。“在外面太累了。” “有多累了，它会比割小麦还要累一些呀？”老大有一些不以为然地说道。“还有扯棉梗了，揪棉花了。” “你割小麦就是再辛苦，一年也只有那么几天，但是做生意的话，每天都要五点钟起来，只有过年的几天才能睡一下好觉了。”我不由地说道“在农村里，是半年辛苦半年闲，做生意是天天每每都是那么累，起多大的风，下多大的雨，你也不能歇一天了。” “在外面这么遭孽呀，怪不得你们两个人过黑了，过瘦了。”老婆婆终于说了一句贴心话。 “条条蛇都咬人了。”老公不禁说道“真的不是人过的日子了，我都有一点怕出门了。” “这在屋里又有什么搞头了，去年一年上头，就糊了一张嘴了，你以为了。”老大又说。 “是的，外面的钱还是好赚一些了，屋里还没有奔头一些了。”老婆婆生怕我们不出门了，接着说道。 “你们仅他的帐还完了，再回来也好说了，”老公公又说“这田多一点，还是收入高一些哟。” “无所谓了，你们不出门了，我们就把田还给你们。”老大又点燃了一支烟说道“我还说，我有一个朋友在黄冈混得还不错了，就是来问一下，你们要是想去了，就找他们吧。” “不去了，不去了，黄冈那个小地方，去了做什么了？不去了。”我全盘否定了。 “哪个说的，人家玩得多欢了。”老大又说。 “要得了，要得了，是你哥哥的朋友了，这还不好呀。”老婆婆兴奋地说道，哪里还有一点病人的影子了。 “是要得了，回来又近，将来想回来的话，坐个车就到了屋里了，哪像你们在昆明，来不得来，去不得去了。”老大又说。 “不远呀？”老公的精神也来了“那好，那好。” 我听到他们说这些话就烦了，都没有人问一下老公的意见了，就在说好了，真的有那么好嘛，无非是想早一点把我们赶出去。想到这里，我不再说什么了，端起衣盆，往前面的水沆走了去了，因为在我的心里，老公还是会考虑我的感受的人。 我又回头看了一下老公，他又点了一支烟，眯起了眼睛，一副爱理不搭的样子，这下，我的心里更加的放心了，看来，老大的提议，老公根本上就不感兴趣。 摆完了衣服回来，老大父女已经不在了，我也懒得问，晾完了衣服，就进去看电视了，老公跟了进来，问我“要不，我们就到黄冈看一看嘛，有个熟人总是在强一些。” “你怎么相信他们的话了。”我毫不客气地说道“他能交一个什么朋友？” “就是在这后面劳改的一个犯子呀，你也认得了。”老公又说。 “不去了，那些人，不去了。”我有一些不耐烦了。 “好好好，不去了”老公坐了下来，他笑着看着我。 “怎么两兄弟这么大的差别了？”我不禁咕咙着“你呀，是处处在为他作想，他又有哪一下为你着想了。” “算了，算了，不去就不去了”老公说着就走了出去。 我不晓得在我摆衣服的时候，他们又说了一些什么，不过，从老公的神情中，我猜想，他肯定是答答应了他们什么，要不然，他不会故意地避着我的。 果然，吃中饭的时候，老婆婆就问了“你们准备哪下动身了？” “动什么身了？我们都没有商量好了。”老公说道。 “这还有什么商量的，不是都说好了嘛，你还要商量什么了？”老公公也说。 “过两天再说了，过两天再说。”老公说这话的时候，有一些不耐烦，他看了一眼我，我正在跟孩子拈菜，也没有理他。 “还不早一点拿主意呀，还等什么嘛？”老公公催着。 “是的呀，不是商量好了的嘛，怎么一下就变了主意了？”老婆婆也说。 “我是为了回来跟您看病了，这一下子就要走了，万一屋里有一个什么事的话，我出门在外的，哪个管你们了？”老公又说。 “要你管什么！不是还有我嘛，我来侍候你mama，你还不放心呀。”老公公打着保票。 “是的呀，有你爸爸管我了，你们就放心地出门嘛。”老婆婆也说。 “真的不要我们管呀。”老公有一些不放心地说道。 “要你们管什么！你meimei就在这个村子里了，有什么事，她会管我们的了。”老公公又说。 “这。。。。。。。”老公又看了一下我，我还是不说话，低头吃着自己的。故意装作不掺和的样子。 “是你不想出门了。”老婆婆转过来问我。 “我呀？”我看了一眼老公说道“你没有跟我说什么嘛？” “我说了的，我们商量一下再说了。”老公为我解围着。 “他们两兄弟商量好了，就到黄冈去了。”老公公着急地说道。 “叫他们去了。”我垂着眼皮说道。 “要得，要得，你们去吧。”老婆婆的声音大了起来，一脸的兴奋。 “反正我是不去了。”我又说道。 “什么？你不去呀？”老公公停下了筷子，他不相信地问道。 “刚才都答应地好好的，怎么又不去了？”老婆婆也是一脸的惊讶望着我。 “吃饱了没有呀，我要看电视去了。”我逗着女儿，根本上就不理这些人了，说着话，就牵着女儿的小手进了房间。 这是我的绝招，只要是我对他们有意见的时候，我多半时候是不理他们，我才懒得跟你们说东说西了，反正你们也没有为我们两口子做想过，你们能够毫不费劲的说服你们的儿子，可是，我的老公，多半的时候，还是会听我的的。因为心里不是那么地痛快，我就把电视的声音开得很大很大，以示我做出的抗议。 过了一会儿，老公有一些垂头丧气地进了房间，肯定是两个老人又说了一些不好听的话了，这不，他叨上了一支烟，似笑非笑地望着我，这时，佳佳突然把麦放在了他的手里，还在撒娇地说道“爸爸，你唱歌嘛？” “我要抽烟了，哪门唱了？”他只好对女儿说道。 我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把烟夺了过来，他顾不上别的了，过来就来抢烟，一脸心疼的样子，生怕我把他的烟糟蹋了，其实，我就是想把他的烟丢掉的，我已经走到窗户边上，就到往外丢的时候，他从后面抱住了我，哈哈地笑着，孩子也跟在后面笑着，我也笑着，索性把烟举得高高地，不让他抢到。 这时，老婆婆的身影在外面一晃，满脸的不高兴的样子，眼里满是怨恨，我再也笑不出来了，把烟递给了老公，黯然 神伤地走到床边，瘫坐在了床上。 “跟mama两个唱一下了。跟mama两个唱一下了。”老公没有看到我的反应，他还在逗着孩子。 我的心里真的不是滋味，索性掀开被窝，躺了进去，才刚刚地闭上眼睛，老公就伏在身边问道“怎么啦，不舒服呀？” “没有，我睡一下了。”我懒得睁开眼睛，还翻了一个身，朝里睡了。 “好，好，mama要睡觉了，我们出去玩吧。”老公又在哄着孩子。 “我要唱歌了。”小孩子哪里懂什么？她说道。 “等mama睡醒了，我们再唱歌，好不好？”老公又说“我们出去晒太阳了，走了。” 我哪里又睡得着了，光是老婆婆的眼神，就让我心寒，他们为了大儿子，一门心思地想支使我们出门，难道，这出门就是那么好出的嘛？出了门能够保证我赚钱的话，我当然不会有什么问题，可是，老大都是交得什么朋友了，就依他平时的为人，他又能交什么样的朋友了？ 他的朋友是农场里的犯人，满刑的犯人，这些人，我不愿意接交，可是，老在时常在吹嘘着他的朋友是如何的凶狠，如何会玩味，这都是我不感兴趣的，我想出门做一个正经的生意，一个顺风顺水的生意。 “真的是撩起我燥了？”这是老婆婆的声音“哪个叫你们回来的了。” “我们又不是不出门了，她是嫌那个地方太小了嘛。”老公有一些陪罪的口吻。 “一回来就叫我不安逸，一回来就叫我不安逸。”老婆婆又说。 “您怎么能这么说了，她还不好呀？”老公为我辩解着。 “你们生怕好事了他们，就是生怕好事了他们。”老婆婆还是这样认为的说道。 “算了，算了，人家在屋里的人，没有过日子的呀。”老公公劝说着。 “要就不回来了，回来真的是撩起我燥了。”老婆婆又在尖刻地说道。 “要我再跟她说说嘛。”老公只好唯唯喏喏的。 后面他们又说了什么，我都不晓得了，我只记得那天早上，老婆婆还在台坡子底下，就开始哭哭啼啼的，老公公是一路走一路地叹着气，他们的动静之大，把睡梦中的我吵醒了，我完全是可以不开门收留他们的，因为那一天，他们应该在老大的家里，还有，如果我晓得今天，老婆婆说撩起她燥了的话，我为了什么要开门，又为了什么要收留你们，你们那么地为大儿子一家着想，也许他们从来没有撩起你们燥过。 还有那一回，老公公病了，老婆婆过来跟我说的时候，一双眼睛噙着泪，不又是我接他们回来的嘛。到了今天，也许他们早就忘记了，不过，忘记了也不要紧，你们应该记得，这是我的房子，我出钱买的房子，我接你们回来，只是请你们跟我照门的，你们没有权力对我指手画脚。 这顿晚饭吃得没有一点意思，公婆都把脸肿着，好像我差了他们一担陈大麦的样子，我了，心里也清楚他们对我不满，所以只是和孩子说一说话，饭一吃完，我就进了房间，我才不看哪个人的脸色了。 等孩子睡着了，老公郑重地和我谈了起来“你是什么意思嘛？” “什么意思！不出门了。”我故意轻松地说道。 “在屋里有什么好了。”老公又说。 “肯定好了嘛，在屋里，我不用每年送你的大哥一千钱。”我说这话的时候，又是故意地瞟了一眼老公。 “这不怪你，我大哥也是的了，人家的田都是买来种的，他们种了我们的田，不仅没有给一分钱给我们，我们回来了那么长的时间，连饭也不请我们吃顿，真的是没有意思了。” “哈哈，你也晓得没有意思了。”我不禁笑了。 “哈哈，到屋里，到屋里，你还会种田嘛？”老公直击我的软肋。 “不是有你嘛，我怕什么！”我有一些轻描淡写地样子。 “我们的老人也是的，他们那个样子对他们，他们还要帮着他们，真的是不晓得，他们是怎么在想的。” “好想的很呀。”我说道“哪个不怕狠了，你看一下你的大哥大嫂，人家是多聪明的人，能说会道，哪里像我们两个这么老实了，几时不是老实人吃亏呀。” “纯粹是不讲良心了。哎”老公有一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你有良心好嘛，我有良心好嘛，”我说完了这句话，心烦地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