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捉鸡
老公公真的是那么说的嘛，我还在心里憋着气了，不过，这两天孩子晚上吵得厉害，都是母亲抱着哄半夜了才睡了，吃过了中饭，老公公坐在门口听着小广播，他大声地叫着我的母亲“咖婆，这孩子好听话了，我从来没有听到他哭过了，呵呵” “是蛮听话了。”母亲有一点忍俊不禁地笑了，她边往房间里走，边小声地跟我说道“真的是聋子了，孩子半夜里哭得那么凶，都没有听到了，还说没有听到孩子哭过，真的是了。” “他有一个小广播就够了，还听得到什么了。”我有一些不以为然地说道。 “哎呀，一天到晚的，都是开着那个小广播了，我有时候还听到他还跟着唱了起来了。”母亲又说。 “怕是听错了？”我不禁笑了，老公公竟然会跟着广播唱歌？ “我是真的听到了的。”母亲肯定地说道。 “这是他的大妈不同意了，”我不由地说道“老头子要找一个老伴了，还跟我们商量了的，我倒是同意了，就是他大妈不同意了。” “真的呀？”母亲好奇地问道。 “是真的呀。”我又说道“人家老人又没有别的要求，就是以后不在了，也是个人负担个人的老人了，” “他大妈为了什么还不同意了？” “我不晓得，我也不问。”我说道。 “其实了，还有什么意思呀？”母亲说道“还活的几年了，不是跟孩子添负担嘛？” “你看他，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了，整天的拿个小广播在手里，还是有一点孤单了。” “也是的，孩子哭的时候，他的房间里不晓得放着多大的声音了，哪里还听得到孙子的哭声了。呵呵”母亲笑了。 在吃夜饭的时候，老公公又问着我的母亲“咖婆，（他是依着孙子的喊法）月母子还要什么菜嘛？” “您明天又要赶集呀？”母亲问道。 “还有点菜要卖了，你说，带点什么菜了？”老公公又问道。 “噢，她没有汤了，看您带个什么嘛？”母亲听他说的热心，不由地说道。 过了一会儿，母亲在外面忙完了，她笑眯眯地走了进来，对我说道“老头子说要买菜回来你吃了？” “怎么还想得起来了。”我不禁撇了一下嘴。 自从我生了这个孩子，除了小姑子买了一桶鲫鱼之外，其它都是我的娘家人在供应着我，没有菜了，跟我大嫂打一个电视，大嫂就把菜送来了，什么酒糟呀，吹蹄呀，鲫鱼呀，一晃都过了半个月了，老公公虽然说是在天天上街卖菜，还是没有买过什么回来。 第二天，老公公卖菜回来了，他还在台坡子底下，就在笑着，母亲坐在门口洗着衣服，望着他的菜篮子，看他究竟是带的一个什么菜。 “咖婆，我买的一个鱼回去的啦。”老公公一停下车子，就把篮子里的鱼拿出来晃着。 “噢”母亲淡淡地答应了一声，便不再说话，只管做着自己的事了。 中午吃饭了，母亲把老公公买的那条鱼端了进来，一脸的不高兴“还是多好的心了，就买了这个鬼鱼了，把钱呀，看得比什么都真。” 我一看，这真的是个不值钱的小草鱼，小半斤的样子，又不好说什么，也好苦笑着了事。 第二天，老公公赶集又回来了，他一回来就对母亲说道“咖婆，这点人工菌新鲜的很了，弄点到月母子吃嘛.” “新鲜呀？”母亲明显的不耐烦了“放在那里嘛。” “嗯，是蛮新鲜了。”老公公没有听出来话的意思，兴致勃勃地说道。 母亲没有答言，她转身进了房间，对我小声地说道“什么人了，买点人工菌了还卖肥了，怪不得不逗人喜好的，月母要吃什么菜，他的心里没有数呀，都是几十岁的人，真的不晓得是怎么想的。” “他不买菜的时候，我们不是还在过日了了？”我劝着母亲。 “你呀，也是的，怎么遇到了这么一人了。”母亲无奈在叹了一口气“老子不是看在自己姑娘的份上的话，来他的屋里受这种气。” “算了，算了”我又劝着母亲“您又不是为了他来的嘛，管他的了，只要我们两母子不饿肚子就行了。” “要不你的大嫂好呀，你不饿肚子呀？”母亲说道“从你生了开始，哪天不是吃的娘家弄来的菜呀，幸好，他的妲妲还好了，还买了几个鲫鱼你们吃了，要不然呀，这家里的人，就太没有意思了。” 连着几天，老公公都没有买菜回来了，大嫂又跟我送的菜也吃光了，也许总在麻烦大嫂，母亲在这天晚上终于开了口“你爹爹，月子没有什么汤了。” “那，弄个什么了？”老公回答得不是十分地爽快，他慢慢吞吞地说道“要不，明天杀一只鸡嘛。” “要得嘛，就杀鸡了。”母亲答应地十分痛快。 其实，老公公喂得鸡还不少了，他自己不主动地提出来，母亲是不会动他的东西的，毕竟不是在自己的家里，母亲做事还是有分寸的，听到老公公总算是答应了，母亲走了进来对我说道“这明天就不跟你的大嫂打电话了，他他爹爹说了的，要杀鸡煨汤了。” 第二天，老公公回来的有一点晚，母亲把事做完了，又烧了一锅开水，只等着拔鸡毛了，可是，老公公还是没有回来，今天鸡笼还没有开，鸡仔在笼子里叫着，吵得十分地厉害，母亲不晓得走进走出，走了多少趟了，还是没有听到老公公的脚踏车声音。 “死老头子，你舍不得你的鸡，你就提前说一声，月母子的中饭耽误得嘛？还缓一下回来了，鸡都煨不好，就要吃中饭了。”母亲在中天里小声地嘀咕着。 我也有一些着急，老公公真的是了，你就是对我再大的意见，起码在我的娘家人面前，还是在给我留二分薄面吧，况且，我平时对你们还是不错了，你这是何苦了。 正在这时，我听到有脚踏车的咣当声传了进了耳朵，肯定是老公公回来了，母亲有一点着急地问道“怎么今天这时候才回来了？” “哎呀，今天没有人买菜了，我就等了一下了。”老公公说得合情合理的。 “鸡笼门我都还没有开了，就等您回来了。”母亲催着他。 “咖婆，干脆的，你来门口捉鸡，我到笼子后面赶鸡去了。”老公公说着，就拿了一支竹杆在手里。 “嗯，还是我来赶鸡，你来捉吧”母亲退到了鸡笼的后面，掀开了笼子上面的木板，把竹杆伸了进去，开始摇动竹杆，把鸡往门口赶着，老公公把鸡笼门打开了一个小口子，一只手守在那里。 见了一点光亮的鸡们都在往外跑，加上屁股后面还有一根长长的竹杆，它们高兴地亮着嗓子，咯咯嗒嗒往有光的地主挤，只一会儿，老公公的手里就捉了一只肥肥地大母鸡，母亲高兴了，她直起了身子笑着。 “咖婆，这是一只老母鸡了，多会下蛋的了。”老公公把鸡拿在手里对母亲说道。 “噢，放了？” “好，放了！”老公公高兴地点着头。 母亲只好又拿起了竹杆，在鸡笼里摇晃着，吓得那些鸡双尖叫了起来，它们已经搞清楚了状况，都缩在里面不肯出来，只听到这些畜生在鸡笼里跑动的声音，有一只刚探出了一个头，就被老公公抓在了手里。 “咖婆，我又捉了一只了。”老公公把鸡拎得高高地，拚命挣扎的鸡两脚乱蹬，差一点就蹬在了老公公的脸上了。 “就是这只了。”母亲又要丢竹杆了。 “哎，不行，咖婆，这是一只新鸡仔了，今年肯定最会下蛋了，不行，得放了。” “放了呀？”母亲有一点不相信地又问道。 “放了，放了，不是还有这么多鸡嘛？”老公公讨好地说道。 这次母亲有一些不情愿地又拿起了竹杆，她还是耐着性子，把竹杆拿在手里摇着，想尽快地把事情做了，这次的鸡都不往外面跑了，它们狡猾地在笼子里转着圈子，脚步声一时到了门口了，老公公的手一伸进去，它们又飞快地跑远了，母亲只好硬着头皮摇着手里的竹杆。 老公公已经是跪在地上，这些鸡怎么赶也不到门口来，他只好尽量地把手往里面伸进去，好不容易地抓住了一只鸡脚，他就用力往外拽着，拉出来一看，是一只公鸡了，鸡毛油亮亮的，十分地漂亮，它还在上下翻飞着，扯着嗓子叫着 母亲望着老公公，看他还有什么说辞，谁知，老公公又开口了“哎呀，这是一只公鸡了，呵呵”他说完这话，就有一些难堪地望着母亲。 “是公鸡嘛？”母亲说道，她在等着老公公的反应。 “这，这，这不是要留着做种嘛？呵呵” “那就放了？”母亲说道。 “放了，放了。”老公公放还没有说完，手就松了，这只公鸡唱着歌儿飞了好远才停了下来。 母亲把竹杆从鸡笼里拿了出来，她狠狠地丢在了一边，泪水已经在她的脸上漫了出来，气得浑身发抖的母亲扶着门框站着，大颗的眼泪直往下掉，老公公哪里见过这种阵势，他一下子愣在了那里，呆呆地望着母亲。。。。。。 这时，笼里的鸡们开始往外溜了，先出来了一只，又出来了一只，慌慌张张的样子，撒丫子就跑，一到安全的地方就开始唱歌了，后面的都跟在了后面，从门口挤了出来，一路都在咯咯嗒嗒，比下了一只蛋都还得意地样子，一会儿，一笼子鸡都跑完了，老公公竟然还端了一瓢鸡食撒在了地上，这些鸡刚开始不敢拢来，后来，来了几只，又来了几只，一会儿，就都围了过来，高兴地吃起食来。 母亲噙着眼泪走了进来，幽怨地对我说道“我要是不看到的话，我是真的不晓得，我的姑娘过的是这种日子，我这么好的姑娘，竟然没有找一个好人家，落在了这种人的家里。” “我不是看到你们两个人好的话，不是怕你以后的日子不好过的话，我真的恨不得丢下就跑了，”母亲抹了一把眼泪，又说“一个女人，生一个孩子，怀一个孩子容易呀，她是为了什么呀，吃了这么大的亏，竟然没有人心疼了，这叫什么事了？”母亲哽咽着又说道。 看到母亲的眼泪，我也心酸不已，母亲是一个什么人，我的心里清楚的很，父亲是何等地娇贵她呀，从来重话都不在她的面前说一句，老公公这样对她，让她的自尊心受到了多大的打击，这还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她视若宝贝的姑娘，在婆家却受到了这样的对待，怎么不叫人心痛了，而且，既然是当着她的面都是这样对我，背着她了，她的姑娘又是过得什么样的日子了。 “亲妈，还有什么菜嘛”就在这时，小姑子来了，她还在门外就在大声地问着。 “是妲妲过来了呀”母亲起身抹了一把眼泪，站起拿毛巾擦着脸说道。 “嫂子，小家伙还乖嘛。”小姑子只顾着看孩子，她又走到床边看着小家伙问道。 “呵呵，他还乖了。”我勉强挤出了一点笑容。 “呵呵，小家伙又长大了一点了哟。”小姑子高兴地说道。她不放心地又问了一句“亲妈，还要点什么菜嘛？我们想去沙洋去了。” “中午是没有什么菜了。”母亲心里也许还有一份侥幸吧，她大大方方地说道。 “那就杀只鸡母算了，要不要得呀。”小姑子又说。 “呵呵，要得是要得，我又捉不到鸡了。”母亲竟然说道。 “我们有办法了，您等一下了，我一下子就回来了。”小姑子风风火火地转身就走了。 过了会儿，我们听到下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接着听到“呯”的一声，小姑子就在欢呼着“哈哈，你的枪法还是准的很了，哈哈，怎么打不到一只鸟回来了，哈哈。。。。。。” 母亲走了出去，她的笑声响了起来“哎呀，打的这只鸡好肥呀！” “我们本来就是捡肥的打的嘛，哈哈。。。。。。”这是妹夫的声音，他边说边笑，肯定是一脸的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