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老公回来了
屋里又恢复了平静，以往这时候，我会睡一会儿的，可是，今天这么一闹，我是一点瞌睡都没有了，母亲眼含热泪的样子在我的眼前晃动，真的，让母亲受了这么大的屈，确实是让人有一些心寒。 老公公现在还穿着我跟他买的那件羽绒袄子，因为早上有一点早风，还是蛮冷的，我从我踏进这家里的第一天回忆着，要是我一直地犟着，和恋爱时一样，对老公冷冰冰的，这后来又是一种什么样的日子？也许我们早已是陌生人了，那么，我怎么会有那么聪明伶俐的姑娘，还有这个惹人疼的儿子了，我怎么会晓得世上还有对我如此之好的男人了？ 所以，当母亲端来一大碗的鸡汤的时候，我尽量地装作没心没肺地样子美美喝了一大口，又冲老人家笑着，“这鸡汤还是好喝嘛。” “好个屁。”母亲故意地大声说道，一说完，又冲我笑了。 我从来没有听到母亲这么大声地说话，这不，把我身边的儿子也吓醒了，他不安地扭动着肩膀，张嘴大哭了起来，这下，母亲急了，她赶紧地抱孩子抱在怀里哄着，一会儿，孩子就不哭，睁着眼睛看着。 “跟你说了，咖婆是把你这个小东西没有法了，咖婆在屋里没有吃的呀，没有喝的呀，跑来听老头子的使唤，是不是了，嗯，咖婆是在跟你说呀，是不是了，哟，会尖嘴巴了，想要吃了，等mama吃饱了，才有奶水呀，你以为咖婆是跟你的mama争的呀，不是的，咖婆是跟你这张小嘴巴争的了，哈哈，叫mama看一下了，我们又长大了，会伸懒腰了，哈哈。。。。。。”母亲轻声地跟孩子说道，不晓得孩子是不是听懂了，他不哭了，就盯着咖婆的嘴巴。 我吃过饭了，催了几遍，母亲才出去堂屋里吃饭，老公公其实早就在堂屋里等着了，母亲没有出去，他也不好意思自己先吃，就那么等着，两个老人家这一顿饭吃得可够尴尬的，其实，母亲在房里逗孩子的话，就是故意地说给老公公听的，她的姑娘不是好吃懒做的人，作为一个老人，连自己的后代都不疼爱，又算是一个什么人了。 这只鸡管了我好几天，不过，屋里不再听到两亲家的说话声了，母亲肯定是打心眼里瞧不起我的老公公了，她也不屑与他说话，只要是把外面的事情做完了，母亲就会窝在我的房里，听我说一说话呀，抱一抱孩子呀，我的心里也明白，母亲肯定也厌倦透了这种日子。 “他爸爸还有几天回来了，怎么这一天总是不到黑了？”下午，母亲在房里抱了一会儿孩子，等孩子睡着了，她跟我说道。 “哎呀”我也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幸亏我只做了两个月母子哟，这要是像你们那会儿，应该怎么过呀？” “是呀，我在屋里一天做到晚了，这个孙子来喊一声婆婆，那个孙女又来喊我一声，我呀，浑身都是力气，怎么在你这儿，日子这么难熬呀？” “你晓得我为什么要出门了吧。”我不禁得意地说道。 “哎，你的日子是怎么过来的哟！”母亲心疼地说道“原来做姑娘的时候，一个劲儿的嫌自己胖了，这下好了，跨了他家的门，就没有胖过了，满意了。” “不满意又能怎么样，天天跟他们吵呀？”我有一些无奈地笑了。 “老人嘛，他又不能跟你过一辈子，两个人好，才是最重要的了，你呀，幸亏是他对你好了。” “是呀，有时候呀，就是不看僧面看佛面，懒得跟他们计较” “要不然呀，怎么会说，做得十分的姑娘，做不得三分的媳妇了。”母亲感叹着。 “反正呀，一满月，我们一家人就走了，他爸爸过两天回来接我们的。” “他的胆子也是大了，就让你一个有大起一个肚子就回来了，他不晓得他的老人是个什么人呀”母亲说这话的时候，揪起了嘴巴。 “是我要先回来的”我笑了“他就是担心地嘛，我才不怕了，不是还有您嘛，有什么好担心的。” “噢，你就指着我呀”母亲笑了“要是你的老婆婆在的话，你就是请我，我也不会来了。” “要是老婆婆在的话，我肯定就不会回来生了，”我肯定地说道。 “他爸爸会同意呀？噢，自己的屋里有现成的老人，还躲在外面生了。”母亲不相信地说道。 “要是他都不心疼我，我会跟他生这个儿子嘛，呵呵”我不禁笑了。 “你呀，还笑得出来了，他的老人这么对你，你呀，怎么说你好了。”母亲摇了摇头，也笑了。 又过了一天，老公公竟然买了一条鱼回来了，母亲的气更大了，中午的时候，母亲把这条鱼煎得二面焦黄的，然后端到了我的房里，“呯”地搁在桌子上。 “mama，我闻到了一股怪味道了，好难闻的呀？”我还没有动筷子就说道。 “你的老公公了，是个东西了”母亲板着一张脸说道“你闻到这股怪味道了都没有办法了，他还特意买回来你吃了，我也不晓得他究竟是安的什么心了。” “什么，是这鱼的味道呀”？我好奇地问道。 “是呀，这鱼甩在路上都没有人要了，他还好意思买回来你吃了，你看看，你闻都闻不得了，还吃什么吃，我端出去放在外面了。”母亲说着就把鱼端了出去。 我每一餐都是两个菜，有时，如果是吃鸡呀什么的，就配一个青菜，如果是吃鱼的话，就两个都是荤菜，反正把鱼端走了，我也还有一个菜了，只是，心里还是有一点埋怨老公公的，他这是故意地嘛？ “咖婆，这个鱼她没有动呀？”老公公在吃饭的时候，小声地问道。 “她不吃了。”母亲说了这句，再没有说话了。 “哎呀，煎得二面焦黄的，多好了，她不吃，倒了多可惜了，算了，我吃算了。”老公公又说道。 “哎呀，咖婆，你尝一下，还是蛮好吃了。”老公公又说。 这时，母亲端着碗进来了，她坐在我的身边小声说道“不晓得他是真聋了还是假聋，这两个月河里的鱼吃不成了，都被柴油污染了，好大的一口柴油味了，哪里不在传这个话了，他竟然把我当苕盘一样，还买这种鱼回来给你吃，” “怎么会这样了，我们的河里怎么会被柴油污染了，这河里不是不走货船了嘛”我惊讶地问道。 “哪里是我们这条河里的事了，是上游的河里出了事了，听说是把原油船翻了，都有了半个多月了。” “老头子不是说好吃嘛，我刚刚听他说的？”我小声问道。 “吃口把，怕什么！”母亲完全的是一脸的无以为然地说道“有本事呀，把一整鱼跟我吃完。” “您也是的，明明是吃不成的东西，糟蹋油盐做什么？”我小声地埋怨着。 “他都不怕糟蹋钱，我还怕糟蹋一点油盐呀？”母亲又给我看了一下她的碗里，就是一些青菜了。 “那不是把锅里都搞得是柴油气味了？” “没有，我闻到这鱼有气味呀，最后才煎的了？” “您真的是了，还煎得那么漂亮做什么，也是耐得烦了。” “噢，你以为我会把鱼丢掉的呀，哼”母亲轻蔑地笑了，“不是他买回来的嘛，我要他吃，我煎得那么漂亮的鱼，他敢丢得试一下！他就不怕我问他的道理呀” “小点声音了”我生怕老公公听到不好。 “我不怕他听到，”母亲得意地笑了，像打了胜仗样，她竟然又说道“我已经跟他讲了客气了，要是你爸爸做这种事的话，我不一下子就撂到他的脸上去了，哈哈。。。。”过了几天，老公终于回来了，他是天快黑了到的屋，我听到巷道里传来的脚步声，就晓得他回来了，姑娘的脚步声总是那么在轻快，而他的脚步声总是有一点拖沓，两个人喊人都是那么地好玩，姑娘是“咖婆爹爹”连在一齐喊的，他是“爸爸mama”连在一起喊的，接着父女两个一起冲到了床边。 “mama，我要看一下弟弟了。”姑娘脆生生地说道，她已经在摸着弟弟的小脸了。 “你好不好哇”老公问我。 我又看到他的眼睛里的亮光了，不禁低下了头，轻轻地笑着，哑着声音说道“你看一下你的儿子嘛。” “我抱一下了，儿子呀，爸爸回来了”老公这才抱起了儿子，又说道“哎呀，还是jiejie划得来了，jiejie出生的头一天，爸爸就抱了一晚上了，腿都坐麻了，呵呵，” “爸爸，给我抱了，给我抱了。”姑娘在爸爸的身边争着要抱。 “你们出来吃饭吧，我们也是刚好才端碗了，佳佳，吃饭啰。”母亲在门口笑眯眯地说道。 “好好，你们吃吧，不要等我了，佳，你先去吃饭，我把弟弟放好了就来了。”老公说着，又把孩子举了起来，好像看不够一样，在孩子的脸上亲着，孩子一下子就给亲醒了，撇起了嘴巴。 “哭我听一下了我就吃饭去了。”老公满脸欢喜地说道。 “拿来给我了，快点吃饭去了，哪个晓得你们为几天是是哪样过得日子哟。”我不禁心疼地说道。 “怎么，我又瘦了”老公紧张地问道。 “没有了，没有了，mama今天肯定是多弄了一点菜了吧，你快点去吃饭了。”我又催道。 看到风尘扑扑的老公，我不禁笑了，心里本来害怕他嫌儿子黑了一点的，谁知，他好像很满意的样子，我又笑了，这个男人，怎么自己的，都是那么好了。老公端了一碗饭，又进来了，我不由地说道“你怎么没有喝一点酒了。” “不喝不喝，我快点吃完了好洗个澡了”老公的眼睛又盯着我了“是像比生了大姑娘的时候，长得好一些了哟。” “我本来怀着的时候，就会吃了嘛。”我嗔怪着。 “还是mama侍候得好了。”老公点了点头说道。 “这话还差不多了。”我不禁又笑了，他说的这话，母亲在堂屋里肯定是听得到了，是得让母亲高兴高兴了。 “小家伙听话嘛？” “听话了，不晓得好乖的。” “他跟jiejie不像哟。” “是不像，姑娘像你，儿子像我嘛，跟我一样是个黑皮。” “瞎说，哪里黑了，你是没有看到黑人了。”老公又说。 “哈哈。。。。。。”我被逗笑了，大声地笑了起来。 “哈哈。。。。。。”老公也笑了，他转身出去又添了一碗饭，刚刚在拈菜的时候，母亲说道“还不吃亏呀，坐了一天的车了，把饭吃了再去看孩子吧。” “呵呵，我拈了好多的菜了。”老公说着又进了房间。 这时，姑娘的肚子有了一点食了，她也进来凑着热闹，老公这才把碗端了出去，坐在桌子边上，问道“mama，她还会吃嘛。” “还是可以了。”母亲答道。 “您都不晓得，我都怕了她了，没有怀这个孩子的时候呀，一饿了就泛青口水，一饿了就泛青口水，这叫个什么事嘛，所以呀，我就指望着您了，他们说，月窝里的病，要月窝里治嘛，你说是不是呀？” “呵呵，是有这个说法了。”母亲淡淡地说道。 “她还有这个毛病呀？”老公公不由地问道。 “噢，您还不晓得呀，原来的时候，不晓得mama是哪门侍候的，做了一个月母子，还落下了一个怪病了，真的是了。”老公明显地在埋怨着自己的mama，我的老婆婆，因为我生了姑娘的时候，就是老婆婆侍候的。 “我也不晓得了。”老公公的声音小的差点听不到了。 “我还不是她经常地发病，才晓得了。”老公又说。 “哎呀，mama，你炒得菜是好吃了，我都吃了两大碗了。”老公放碗的时候说道。 “好吃就多吃一点了，在自己的屋里还讲什么客气呀。”母亲笑着站了起来，开始收着碗筷了。她又在催着老公了“我烧了热水的了，早一点洗了休息呀。” “有热水呀？”老公惊喜地说道“是要洗一下了，坐了一天的车了，哪里都是灰呀，那我就洗澡去了。” 姑娘在摸着弟弟的小手，在她看来，弟弟的哪儿哪儿都是那么稀奇，她把弟弟的小手放在自己的手里，大声地叫我看着，刚刚比完了小手，她又在比着膀子了，不过，这回，她有一点不服气了，弟弟的膀子竟然和她的差不多了，不过，两个孩子在一起，明显是姑娘白了许多，不过，她有一些不满意地问道“，mama，我的弟弟怎么这么黑了？” “你才生下来还不是这样黑呀？”我好笑地说道。 “噢，我弟弟也变得白呀？” “当然了，他会跟jiejie一样的漂亮了。” “嗬，嗬，我也有弟弟了。”姑娘高兴地说道。 老公洗了澡，他看到自己的父亲还坐在堂屋里，不由地发了一支烟给老人，自己也点上了，还坐了下来，小声地问着家里的一些情况，老人手里的钱够不够用呀，收入好不好呀，也许，老人也在等着跟儿子说说话吧，以往的时候，他一吃过了饭，就进了他自己的房间。 一支烟抽完了，我听到老公公起身进了房间，老公也是一脸是笑的进来了，这时，坐在床上的母亲起了身，她说话了“发军，把车子推出来，送我回去了。” “mama，您回去做什么了，她还没有满月了。”老公一下子就急了。 “你都回来了，你自己侍候，我不侍候了。”母亲一本正经地说道。 “您是不晓得，她的嘴巴好刁的，我哪里侍候得好了？”老公又说道。 “我不是心疼我的姑娘呀，我来都不来，哪里有这个道理了，我的姑娘跟你生儿育女的，安不上吃你的一只鸡呀？像这么侍候呀，我侍候不了，送我回去。”母亲的声音大了起来。 “mama，就是我哪里做得不对，您就直说，您说，您说，我一定改，还不行嘛？”老公还在说着好话。 “我的姑娘不是好吃懒做的人了，来你的家里，跟着你过了这么多年，又讨了一个什么好了嘛，你说一下，怀胎十月没有人管，这生了吧，你就好好地对她吧，这还好了，养的一笼子鸡，都不是跟自己的孙子养的，这还有一个什么意思，哪个把我的姑娘当了一个事的嘛。”母亲又说。 老公这时听出来了，肯定是老头子合不得杀鸡了，这才惹毛了我的母亲，他不由地又说道“mama，你跟他计较什么了，是不是，你不朝我的份上看，您只看您的姑娘，还有您的两个外孙份上看就行了，还帮我帮几天，你肯定是怕我舍不得弄她吃吧，您说，只要您开了口，我都买回来，只要您把她这一个月侍候满了，好不好。” “朝哪个的份上看，哪个的份上我都不看了，她养得是你的屋里的人，你把她的身体培补好了，她出来了还要跟你做事的了，还要侍候你们三爷子的了，你以为是开玩笑呀，吃了多少钱，她以后挣不来呀，你的两个孩子将来不要靠她，又要靠哪个，她要是没有一个好的身体，你的日子又会好过呀？”母亲又说道。 “是这个事了，是这个事了，mama，你就不要回去了，还帮我几天了，您说，您一走了，我又有什么办法了？”老公开始叫苦了。 “是的，mama，您一走了，他有什么法呀，他回来了，有什么事，您就喊他嘛。”我也在说着好话。 “哼，气死我了，没有出息的东西。”母亲说了这话，一屁股坐在椅子，直喘气。 “好好，只要您不走了，您跟我说，不管您想弄什么她吃，我都买去了。”老公小声地说道。 “好，我留下来可以，你把明天的汤菜弄来嘛。”母亲当时就提出了条件。 “这还不简单呀，叫老头子明天杀只鸡嘛。”老公昂起胶袋就喊了一声“爸爸，明天杀只鸡了。” “嗯，捉两只鸡给你的哥哥去了。”老公公立马答应着。 这下，老公愣住了，我也愣住了，母亲直盯着老公问道“你看到了吧，老头子刚才说的什么？” “爸爸，明天杀只鸡了！”老公以为是老头子没有听清楚，走到堂屋里，又大声地嚷了一句。 “听到了，到明天吧，这会儿怎么捉了？”老公公又说道。 “捉鸡给他做什么！”老公明显地生气了，他趴在房门口又说“明天杀只鸡煨汤了，还一个劲儿捉鸡给他们，真的是了。” “不是捉鸡给他们呀？”老公公若有所思的说道。 “要记得哟，明天早一点杀鸡哟。”老公又叮嘱了一句才回来了。 “你的老头子呀，一门心思的，都是他的大儿子，我们算个什么哟？”我不禁冲老公埋怨着。 “听错了的，听错了的。”老公辩解着。 “哼，真的是聋子打张，打得又不像了。”母亲有一点哭笑不得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