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五章 蚕食
因为环境缘故，都密人过的很苦。 而正是因为他们生活很苦，所以大多数都密人都能吃苦。这不是因为他们的天性，而是环境因素造成的。 故而都密这个种族可以培养出一批又一批军中高手，其中肯定有相当伤亡，但无论是都密平民还是统治阶层，都认可这种伤亡，或者应该说，在他们看来这种伤亡都是值得的。 马铮和马召所面对的，就是这样一群都密人，他们大多相当于三流境界的实力，十个这般军中高手在一起肯定超过十个江湖高手，但分开来，单对单就未必了。 可惜他们在发现被人追踪之后，就犯了一个巨大的错误——分散力量。 第一次狙击马铮和马召这支队伍，他们以为三个人就够了，结果就是双方各自扔下两条性命，而事实上单论这一次狙击，其实是马铮这边占了便宜。两个新丁换两个都密军中高手，这笔生意哪怕就是放到大汉朝堂之中，恐怕也不会有人嫌赚的少。 然而都密人并没有吃到教训，他们第二次又分出四个人来，因为他们确定追兵只有两人。 这一次马铮和马召需要各自面对两个敌人，马召仍旧显得轻松，只是苦了马铮，在付出三处刀伤的代价后，才解决掉一个敌人。 马铮另外一个对手武功显然要高出同伴一线，其手中弯刀虽然还是只有那来回几招，但却显得更为娴熟。 曾经有这么一说，叫做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这话道理很深，越是功夫高明者，就越能在这么一句话中琢磨出道理来。马铮虽然还算不到顶尖高手，但对此话理解，却肯定是在那都密武士之上。 弯刀锋利，挥洒进退追求的不就是个速度，若是用普通长刀跟弯刀比拼速度，那铁定是要吃亏的。一开始马铮的确不太适应于都密弯刀作战，尤其是这种军伍刀法，真正讲究简单有效，甚至是有些粗暴、以伤换命招数，更是容易让人吃亏！ 至少马铮身上有两处伤口，就是因为他不熟悉对方招数导致，而那流淌的鲜血和留下的印记则会时时刻刻提醒马铮，不要重滔覆辙。 用长棍对弯刀，其实并不吃亏，尤其是马家惊魂棍术乃是集八百年多年之精华所在，并非从创始起就一成不变，无数人锤炼之结果，即便不能说毫无破绽，但至少远在都密军队那些粗浅招数之上。 只是因为都密人能吃苦，甚至不惜自损寿命来强行提升境界，故而在青壮时气息绵长，配合悍不畏死之勇气心志，才让马铮这般辛苦，更是数次死里逃生。 同伴被马铮一棍打折颈脖，却不能让那都密武士露出丝毫胆怯，他继续疯狂进攻马铮，甚至一度让马铮产生错觉，好像对方在失去同伴后反倒更加能够放开手脚一般。 体内气息流转，眼中青气缭绕，凭借着能将对方动作放慢这一大杀器，在青气没有消失之前，面对这种级数的对手，马铮其实是无敌的。 如今真正困惑马铮的，还是青气能够支撑的时间，以及他自己手脚身体的反应速度。 武功之所以存在招数这种固定的东西，其意义固然有加快人体本能反应之作用，但另外一个也是通过最为精炼的路线，将拳脚或者是兵刃送去最合适的位置，故而练好一个招式难，创造出一个招式那就更是难上加难。 往往一个招数被创造出来后，还需要创造者和习练者不断在实战当中锤炼改进，使其能够适应时代变化，这样的招数才是真正有用的杀招，而不仅仅只是个强身健体的花架子。 若是进入内家境界后，招式还有另外一个更为基本也更为重要的意义，就是引导体内气息流转，在顺利地将流转气息变为攻击力量的同时，还要保证人体自身不会受到气息的伤害，也就是说招式要符合气息流转的特征。 真正到这种境界的招数，那就绝不是放矢天下皆准，而是一门心法对应一门招式。 故而都密武士气息绵长也好，招数凌厉也罢，却始终只是下层心法加下层招数，也就是在马铮这种只学会马家武功入门之人面前略微有效，真要是站在马道铭或者是三叔这种人面前，那也就是一两招功夫，就能摆平。 马铮如今自然不能跟马道铭，三叔这种层次的武者相提并论，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幸而只他还有一个逆天的特殊能力，那就是眼中缭绕的青色气息。 这个一开始是密密麻麻青色小剑的特殊存在，马铮至今也没能弄明白其由来，好在他至少清楚以他如今境界，咬牙能够坚持到一炷香时间。 若只是寻常单对单打斗，一炷香时间早已经分出高下，只是在战阵上嘛，这时间就显得有些棘手，比如此时，马铮就已经感到两眼发胀，朦朦胧胧的青光也在渐渐减弱，这是即将到达极限的征兆。 “得再快一些了！” 弯刀再度袭来，带着刺耳啸叫，破空声有若鬼哭狼嚎，也幸亏马铮已经习惯都密人战斗时这种特殊的“附加效果”，否则还真是容易受到影响。 将一股气息运转至喉头舌尖，马铮用长棍将弯刀侧向撩开，他已经观察这个都密武士许久，甚至连他呼吸频率都已经暗暗掌握。 就在那都密武士一口气吐尽，转为吸气之时，马铮口舌里孕育的气息陡然炸开，一声惊雷平地而起！ “杀！” 到目前马铮真正掌握的，也就只有这个“杀”字，通过气息混合震荡，五尺外那都密武士浑身一僵，眼神也有片刻呆滞！ 而这几乎是转瞬即逝的呆滞，对于马铮来说已经够了。 长棍从半空狠狠扫下，双手持棍自然带出弧线，如同刚刚击杀另外那个都密武士一般，长棍前端狠狠扫在那都密武士来不及躲闪防御的颈脖上，只听一声脆响，都密武士颈骨尽裂，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人就顺着马铮长棍落下方向，横尸倒地！ “呼~” 此时马铮也刚好一口气尽，浊气徐徐出，清气再入，酸胀双眼也好像因此而略微轻松。 “啊！” 几乎就在马铮解决那都密武士同时，马召那边也传出一声惨叫，混战之中的三条人影当中，有一条倒飞而出，人还在半空之中，却有泼雨般鲜血淋漓洒下，马铮定睛一看，那人分明短了一截，正是双腿被马召齐膝斩断，后被马召凶狠撞飞，那断腿却还立在地上，汩汩冒着血。